《星际之隐王座》流金兔

21、章二十一 有趣的人

　　郑非冷笑道：“那你大可以把看见我的人叫来，我也想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他难道是见鬼了吗？”
　　“殿下！”齐万象用语气的不赞同对他的口没遮拦表示了异议，随后转向莱雅，生硬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艘飞船，你们能耐倒是不小，连保密信息都能查到，怎么就没查到那艘船被殿下借给了迪奥先生使用？我们并不知道迪奥先生的去向，殿下也很担心，如果你们有什么发现，麻烦能分享给迪奥先生的亲属。”
　　“那是当然的，如果我们能够得到迪奥先生的消息，一定会通知殿下。”莱雅恭敬地躬身，态度郑重地道歉：“因为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保持慎重。如果让您感到冒犯，莱雅在此向您深表歉意。”
　　郑非一幅没法消气的表情，露骨地威胁道：“你道歉也没用，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等着瞧吧！”
　　“是，那么莱雅会在帝星静候您的指教。”
　　莱雅不以为忤地用无可挑剔的礼仪告退——这一回没有得到那位侍官长送到门口的礼遇。只不过大门在她背后合上时，她似乎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金发的巡检使在心里轻轻“啧”了一声，和等候在外的下属们汇合，快步返回车上。
　　这次车上除了伯伦，还有原本借故留在庄园和齐万象扯皮的露西。等车驶离庄园范围，伯伦才投来询问的眼神。
　　“应该是本人。”莱雅抚了下长发，表情略有些好笑。
　　其实让她确定真假的并不是她连续两次诈他时皇子的应对，而是那种什么都敢说，且毫无顾忌也根本不想顾忌的自负。这是她见过的人中独属于皇室中人才有的特质，她不认为这是找个替身能演得出来的。
　　“消息来源还是没追踪到吗？”莱雅看向伯伦。
　　“是的，仍然无法追溯信号的源头。”
　　“那只能先放一放。现在的问题首先是解决入侵物种，同时继续调查云珪的去向。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后续的工作得先回报给上头决定。既然都已经向第二皇子辞行了，那干脆直接去金花港吧。伯伦，通知所有人员准备返航。”
　　“是，司长。”
　　两个小时后，他们登上了停泊在金花港太空栈桥的飞船。船内的留守人员正忙碌着做启程准备。
　　露西跟在莱雅身后，等听完上司的指示，便回到自己的舱室整理汇报材料。
　　她关上门，将房间智能系统调整到私密模式。每当她处理需要保密的信息时，都不会忘记这一步操作。然后她坐到桌子前，犹豫了片刻，点开她的微型终端，用一种过程复杂的登陆方式连上了一条多重加密的通讯频道，随即发送了一条信息。
　　——之前的匿名消息已证伪。第二皇子确为本人。
　　——哦？你确定？
　　——是司长亲自确认的。
　　——她说了不算。是不是真的，试过就知道了。
　　露西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她连忙又发了一串文字，随即发现已经无法登录加密频道了。
　　就在露西尝试再度联系对方的同一时间，方才双方往来的消息，已被王图完整呈现在郑非的意识层中。
　　郑非在脑海中问：哦？王图，你的可控区域又提升了？
　　【是的，王图已全面接入第十星区星网，第十区调整为100%可控状态。】
　　郑非在意识中夸奖道：做得很棒。
　　【已追溯到与露西·戴尔通信的加密信号源。追溯结果：建元星天鹅庄园。天鹅庄园为第二皇女胡安安名下产业。】
　　郑非：果然如此。
　　【露西·戴尔就是您上次说的“有趣的人”？】
　　郑非：哦，是她。
　　【您知道她与胡安安有关？】虽然是疑问句式，但王图的语气却是肯定句。
　　郑非：记得吗？我曾经让你收集关于帝星“皇女茶会”的报道，以及历年来被选中实现心愿的名单。露西·戴尔的脸，和第二届慈善直播中的一名幸运者有明显的亲缘特征。
　　【原来如此，基因鉴别是您的领域。】
　　郑非：而信息鉴别是你的领域，建议你在联想检索方面能进一步深化。很多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信息，会在某一处产生奇妙的关联。
　　【为什么您会注意到“皇女茶会”？】
　　郑非：四位皇嗣的公开信息中，最爱出风头的是赵和，但不代表其他皇嗣就一定低调。就像第二皇女胡安安，公众对她的印象是“最受宠爱的皇女”，这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因为她是唯一被留在女皇身边，从小在皇宫长大的皇嗣。】
　　郑非：从小在皇宫长大是真的，不过如果不是刻意强调“唯一被留在女皇身边”，又怎么会成为公众对她的印象标签？那么你认为，这种印象又是怎么形成的？
　　【最大可能这是人为运作的结果，毕竟她的父亲是内廷总管。】
　　郑非：不一定，她父亲背后操纵只是一种可能性。除此以外，因为她年纪最小，在她的兄姐代表皇室出席各种官方活动时，年龄成了她的弱势。可是在她二十岁成年之前，“皇女茶会”就已经声名远播了。有意思的是，皇女有两位，但“皇女茶会”只会让人想起第二皇女，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王图明白了。“皇女茶会”原本是第二皇女胡安安招待上流社会玩伴的聚会，却因为每年一次茶会上的“仙女教母慈善直播”而出名。不管起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造就了如今的结果。】
　　郑非：这个直播的规则，是直播参与者提交的心愿，每次三个名额。这种形式本身很能吸引关注，毕竟大多数普通人的愿望，以皇女和茶会宾客的能力，并不难达成。人人都想成为那三个幸运儿。而我想知道的事，这些幸运儿是真的幸运，还是被特意选择的结果？
　　【所以您让我搜集了每届幸运者的个人信息。】
　　郑非：是的。原本那些信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直到后来你扩大了星网的可控领域，搜集了更多帝国政府各部门的中层官员信息。
　　【难道他们都有关联？】
　　郑非：他们之中至少一半有关联——一半幸运儿的人际关系中，能和帝国执政府不同部门的人员产生联系。有的是亲眷关系，因为外表上的基因特征，最早让我发现了端倪。然后又发现了情侣、朋友、师生关系等联系，而且都是特别亲近的关系。有趣的是，那些与幸运儿关联的政府人员虽然级别不算高，但要么深受器重，要么受到栽培，要么在稳步上升期。
　　【露西·戴尔每年的评绩都名列前茅，在督察院的晋升速度很快，半年前被调任至莱雅·佩斯手下。因为出色的工作表现很快受到信赖。】
　　郑非：哦，像她这样的人，虽然不一定能坐到高位，但手中掌握的权限和资源不会少。换成是我，我会借着替他们的重要关系人完成“心愿”的机会，威逼利诱也好，打感情牌也好，交换一次人情。哪怕只有一次，只要能在关键时发挥作用，聚少成多，那会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是皇女本身的意志，还是有人借着她的名义行事？
　　【也就是说，第二皇女可能已经知道了您要求匿名发给莱雅的消息。她会相信吗？】
　　郑非：信不信不重要，但这位不甘寂寞的皇女，或者可能站在她背后的不甘寂寞的某人，一定会做些什么来验证消息真假。
　　【那怎么办？】
　　郑非：不怎么办。别忘了“第二皇子”身份的真假，原本就不是需要我来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