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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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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帅?”王斌迟疑道:“材料化学1班的徐帅?学材料的?”
“是。”秦安文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补充道:“高考数学满分。”
“满分?秦老师,你知道开玩笑得有个限度吧?”刘文阴阳怪气道:“满分的学生,怎么没分到数学专业?”
“是啊,小秦。”张振金扶了扶有些滑落的眼镜框,喃喃道:“数学满分,没来数院,是不是其他科目落的有点多?”
“英语。”秦安文面无表情道:“他英语没及格。”
“秦老师可真会说笑。”刘文神色夸张道:“之后参加世界比赛,对英语能力是有一定要求的,您想让一个高考英语没及格的人参加?”
“之后的培训课不是有专门的英语辅导?”秦安文反问。
“那也是给基础好的孩子辅导。不是什么人凭借关系都能上。”
秦安文不甘示弱道:“数学竞赛是给数学上有天赋的孩子准备的。同样……也不是什么人凭借关系都能上。”
“秦安文!”刘文脸憋得通红,怒斥道:“注意你的措辞!你现在是在和你的副院长讲话!”
“况且,数学思维很重要,不是吗?”秦安文置若罔闻:“我一直不认为这种东西能被轻易取代,也十分不赞成只从数院里选拔今年的参赛人员。”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秦老师。”王斌将手中的意见表在空中摇晃几下:“投票决定。院长,您说呢?”
“是,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这张表。”张振金笑眯眯的打起了圆场:“几位老师的观点都很有参考价值,但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大家手里。”
“五分钟后我来收你们的意见表。”
……
一出逸夫楼,万石就觉得徐帅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不同于往日的失落、沮丧、伤感……相反,徐帅在上完高数课后脸上居然洋溢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像是……幸福的微笑?
“徐帅?”万石犹豫的开口道:“今天我没等你,真的是迫不得已。”
“理解理解。”徐帅笑眯眯的转过头,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看得万石心里发毛。
“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万石试探道:“我知道……被老师针对的滋味不好,你想骂他,完全可以找我倾诉,而且……”
“我没觉得自己被针对,万石。”徐帅打断道:“你难道不觉得…秦教授人还不错吗?”
话语未落,万石就举起手在徐帅脑门上使劲蹭了几下,确认那人没有发烧后,严肃道:“我早就料到你受了刺激,但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
“好兄弟!辛苦了!”万石满脸正色:“我保证让你以后上课绝对不迟到!”
“……好的?”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每个人都觉得秦安文在针对他?明明他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啊?
还没等徐帅消化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万石就突然换了话题:“不过,好在今年数学竞赛不收数院以外的学生,要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为什么?”徐帅心头一紧。
关于数学大赛,他早有耳闻,往年只要通过学校的初审就能参加学校组织的培训,之后会代表学校参加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赛事,如果运气好的话,就有可能借此机会转专业。
可眼下,万石的意思很清楚,今年是官方直接抹杀了他们参赛的资格。
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徐帅追问道:“学校发报名信息了?不收数院以外的?可往年不都是全校范围内报名吗?”
“今天下午高数课的时候发的,就快下课那会。”万石打开数院的官网,将手机递给徐帅:“照我说,这是件好事,我听说秦安文一直是几何方面的代课老师,你要是再落到他的班上,那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但显然,徐帅一点也不在乎在谁的班,眼下所有的信息只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无法参加数学竞赛,无法参加全国竞赛,更没办法参加世界比赛。
他对大学生活的第一步规划好像就已经被这条愚蠢的公告打断。
“搞什么?”徐帅盯着手机里清晰的公告,喃喃道“这不公平!这……”
“公不公平,公告都发出来了,谁知道学校今年抽什么风…”万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定死的东西,改不了。大不了明年转了专业再参加,晚参加一年没什么大问题。”
“不行,我得问清楚。”徐帅甩开他凑过来的手:“知道秦安文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知道啊,三教旁的院楼311,第一堂课就说了……不是,徐帅,你又想干嘛?”
“我要亲自问问他们数院的老师。”
A大数院的教学楼很偏,教师办公室更偏,徐帅问了一路才找到了第三教学楼,路上社团招新不断,左塞右放的传单堆满了他的小包。
“同学,看看我们的社团,我们滑板社可是……”
“同学,对诗画社感兴趣吗?要不要考虑进我们社团啊?”
“不了,我着急赶路。”面对徐帅的拒绝,学长学姐的热情不减分毫。
“可以把这个拿回去看看……”说着便迅速将传单塞进徐帅手中:“同学,一定要看看,数院王斌教授主办的!有兴趣的话就加群,我们数学社随时欢迎!”
等等,数学社?
徐帅看向手上那张绿到渗人的宣传单,顶头赫然四个大字“数学社团”,底下还有一行白色的小字“寻求志同道合的你,欢迎和我们一起探讨数学的奥秘。——王斌”
倒是可以考虑。来不及冲那群嗷嗷待哺的学长学姐道谢,一抹挺拔的藏蓝色便从眼前飞速闪过。
是秦安文!
徐帅欣喜若狂,不由加快了步子,向前赶去。
凑近些他才发现,秦安文在打电话。
秦安文似乎很不开心,尾音重的像要把舌头咬掉:“你们既然早就公布了公告,何必费心费力给我演这么一出民主选票?”
“哼,您还真是照顾我的情绪。”
“我不需要您的怜悯!”
“要我带课?院长,您凭什么觉得我会忽略这个不公平的选拔继续无偿授课?”
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秦安文听他的老院长讲了一次又一次,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甘心。
分明这次他成了制定规则的那一个,但故事的结局,似乎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