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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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一直下着雨，思遥的课堂效率也是同样的低落，几次老师的提问她都没没有回答出来。即使是下了课，她的情绪也提不起来。也许真的那个朝窗外静静等待的骄傲的女生已经被搁浅在昨天的金色沙滩了。现在的她就像一具尸体，再也不像平时那样抬起头了，只剩下眼角的微微的泪痕证明她还有知觉。外面的雨停了，她心中的雨还倾盆的下。
为什么，我明明看见希望了，你却扑灭了我的阳光，为什么，仿佛爱情的瞬间，眨眼就被你弄到支离破碎。我真想告诉你，我好喜欢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难道真得像块横切面般不给我机会么。
放学后的教室里，思遥一个人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其他学生早已飞奔回家了。走下楼梯的时候，思遥幻想着如果子榆能在后面轻轻地拍一下打个招呼该多好，可惜，这只是幻想。操场在回放着子榆投篮的身影，此刻他分外投入到与高三学生的对垒中，平时的呼喊声此刻已经成为了冷静的呼吸声，这使得他的每次突破，投篮都比平时更犀利也更受欢迎，守在篮球场边的女生挥舞着手中的饮料瓶大喊着“蓝蓝，我爱你！”子榆听到了也不回避，每次成功得手他都会点一下嘴唇然后朝场外伸出他的食指，只是这一次后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思遥回家以后妈妈已经等了很久，爸爸坐在饭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报纸她没有说什么，拉开椅子慢慢往嘴里扒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妈妈一脸疑惑地问爸爸：“陶啊，咱女儿是不是被欺负了？怎么怪怪的。”爸把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青春期，只有那点事了吧，哈哈别担心。”妈妈想想也对的，也没多在意，继续忙她的家务，他们没有想到此刻的思遥正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一片漆黑中剩下她长长的呼吸，像冰风吹过荒草。
书桌上是一张字条，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思遥的课着上的，上面用很挑衅的语气写着：“如果你喜欢蓝子榆，那么放了学在食堂门口等我，我给你看点东西。”结果思遥真的去了，只是她看到得，只是给自己的心脏的致命一击。
学校食堂对面是体育馆，所有的器材都得在里面借，思遥站在食堂门口，远远看到了平时经常与子榆一起打球的同学，他们正往体育馆走，思遥想，那我也许也能碰到蓝子榆呢！事实上她也确实看到了蓝子榆，他正从体育馆走出来，昏黄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的更英俊。
正当思遥沐浴着子榆的笑容的时候，突然有个影子飞奔而来扑在子榆身上，思遥看傻了，她甚至不相信她的眼睛，那个女生在和子榆接吻，他们的嘴唇咬在一起，最不是最让思遥惊讶的是子榆尽然没有闪躲没有逃避，反而很自然地把手环住她的腰，思遥捂住了嘴蹲了下去。她是他的女朋友？她证明给我看什么？她想怎样？
而子榆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说：“茶音，够了吧。”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或许它也是从潘多拉的魔盒里跑出来的。思遥现在就中着这种毒。她躺在床上眼睛里含着许多眼泪，双手抱着那本写满着子榆名字的日记微微颤抖。
爱你么？恨你吗？都是撕心肺裂的痛。你的手臂，你的表情，你打球的叫喊声，你亲吻她的嘴唇，你的温柔，你的冷漠，你拒绝我的口型，我真的该放弃吗？是不是？
窗外重新下起了雨，树上仅剩的叶子也被吹了下来，子榆看着天气预报里的降温警告，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了一个备注了“表妹”的号码拨过去，那首南拳妈妈新歌的彩铃才唱了几个字就被接起来了，电话里传来了虞茶音惊讶的一声“喂”？
“明天降温了，多穿点，冬天真的到了呢。”子榆恢复了平时的温柔。
“嗯，知道了，你也是啊，对了，你怎么都不问我下午的原因的啊。”虞茶音捧着电话，一边梳着长长的流海。
“没必要呢，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原因的，我再去管那么多干吗呢，不过也是啊，你事前得打个招呼啊，我队友都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哈哈，不多说了，我一身汗呢，洗澡了，拜拜。”子榆挂掉了电话脱掉自己的汗衫，露出一个高中生应有的肌肉朝浴室走去，他没有仔细看地上有水迹，走进去一滑还没来的急出声就失去了知觉。
虽然子榆挂掉了电话，虞茶音还是握着手机，电话听筒声传出“嘟……嘟……”的声音，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她的牛仔裤上，她低着声音说：“为什么我是虞茶音？为什么你是我哥哥？蓝子榆我爱你你知道么？你知道我真的松不开手么？”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几只来不及逃离的蜗牛被风吹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来往的车辆与永不疲倦的信号灯把这座城市的夜晚渲染得并不孤单，因为明天睡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不像电影院都设置了情节，人们都已放下一天的工作进入梦境，很少还有人望着天空。
我在你看不到的天空数着寂寞的雨点，如果，我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可以站在我身边，在我听到雷声是捂住我的耳朵，那么即使是梦，我也愿意永远在你怀里，再也不醒来。
思遥有些时候还是会想起子榆，虽然距上次的事情已经过整整一周了，现在小高考迫在眉睫，思遥也跟其他学生一样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每天没日没夜地啃书本做习题，直到她在找复习资料时找到了那本被她闲置了几个月的日记本。
我都快不记得自己把你丢到哪了，你会像我一样偶尔记得我的样子么？也许你早就不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吧。我不能像她一样拥抱你，不能那样亲吻你，我只能固执地远远看着你，只能安静地做那曾经你狼吞虎咽的胡萝卜烧肉，你还记得是什么味道么？
此刻，在某医院病房中，子榆爸爸正搓着手与医生商讨着。一周前子榆在浴室摔成了脑震荡，但也不是一般的脑震荡。照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他的脑袋目前像颗定时炸弹，因为他的脑细胞随时可能缺氧。医生断言，他活不过半年。这对子榆以及子榆父母显然是个打击。
“也许以后我都没机会打篮球了吧”子榆靠在病床上，像一个没有绷带的木乃伊一样安静地看见天花板，眼角的液体挂到了枕头上，湿漉漉的一大片。像一片巨大的沼泽，把希望一点一点吞下。
虞茶音从洗手间出来，医院的味道让她捂住了鼻子，她很艰难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洗好，径直往子榆的病房走去。医院的过道显得漫长又阴森，每一步都像通往地狱一般。
“哥，我给你带了苹果，你要吃么？”虞茶音拉开病房的门，轻声说着。
子榆一看是茶音，便说：“你放着吧，茶音。”接着他抖了抖一下嘴唇，又说了一句“你说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也就是我死了，你们该怎么办。”子榆的语气和他的脸色一样安静，只是面前的茶音眼神瞬间失掉了色彩。
“你不会死的，再调养一下你就能恢复了。你的队友们没有你一定打得很无趣！”茶音麻木地递给子榆一个苹果，子榆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把苹果用力砸在窗户上，玻璃哐当一声就碎了，茶音惶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子榆。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曾经迷恋的蓝子榆么？
“为什么骗我呢！其实我都知道啊！”子榆转过头朝茶音吼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能变回以前！我想考试！我想打篮球！我想活下去！”
茶音坐到他的床头，轻轻地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感觉得到他在哭，他在颤抖。她把头抬起来，窗上那个洞里，清晰地看见一架飞机飞过。
为什么我的眼睛模糊了我不要你离开，我一定要治好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
夏天的中午就是特别烦躁，思遥坐在位子上复习地理，但即使她如何地集中精力摒弃杂念，外面的蝉鸣还是在不停地回转，像极了妈妈的碎碎念。明天，小高考第一天，地理和政治，对思遥而言，政治这种纯理论的还是比较轻松的，关键的地理是个严肃的问题，班里逐渐出现声响，有男生提出调节一下临考气氛，于是一群男生唱着一些杀猪般的歌声。四遥只是笑笑，也许是平静惯了，她还是低下头啃着令人发指的地理书。
“陶思遥，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默气压表。”地理课代表从外面回来，洋溢着春风，八成老师又表扬她了。
思遥麻木地点点头，起身往外面走。经过隔壁班时，下意识地朝子榆的位子望去。空荡荡的，她想，一定在操场吧，他真有闲心。转身进了办公室找到了地理老师。地理老师要思遥坐在后面没人的位子上默。那是子榆他们班主任的位子。她拉开椅子，笔才动了一会就停住了倒在桌子上，桌上的“长期休学证明”刺痛了思遥的眼睛。
我想梦见你，我想再看见你，一下子你就消失了，像夜晚没有了星星一样让人觉得不舒服，你过得好吗？伤是不是痊愈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好想你，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小高考第一天，思遥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昨天晚上她基本没睡觉，眼袋大得吓人，脑袋里昏沉沉的。现在估计连南北半球也分不清楚了吧。九点半开始考试，提前十分钟进考场，还有二十分钟的复习时间，思遥来开书包拉链刚准备拿地理笔记本，坐靠门的男生就喊了:“陶思遥，有人找。”
思遥朝门外望去，那是一张自己再清楚不过的脸，甚至自己见过她的笔迹。思遥站起来，走到门口还没等思遥开口，虞茶音就说：“你想见子榆么，我可以让你见最后一次。”
思遥惊愕地望着她，“最后一次”四个字刺痛的她的心，她咬咬牙，点了下头。
虞茶音拉着她的手淡淡地说：“跟我走”。两个人飞快跑下了楼，茶音家的车已经等待多时了。
去他妈的小高考，蓝子榆，你比一切都重要，最后一次，就算真的是看你最后一次么，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了，即使你女朋友现在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我也不在乎了，我只想见你，好想。
医院里安静得诡异，思遥跟在虞茶音后面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思遥抬起头打量着虞茶音。
“之前那张字条是你给我的吧。”虽然思遥早已知道答案，她还是问了一遍。
“是的，我喜欢子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看到你给他做得东西，我怕你夺走他，但我得告诉你，他只属于我。”茶音看着面前苍白的思遥，眼睛里闪着亮光。
思遥被她突如其来的表态弄得不知所措，我并没有让她说原因啊……她，不单单只是喜欢子榆吧，她们都接吻过了，子榆也没有拒绝啊，原来她是他的女朋友啊，我成了小三了哟。看来从头到尾我就是一相情愿吧。真是讽刺……
“你要发呆多久，我们到了。”思遥回过神来，虞茶音已经在电梯外面了。她快步跟上去，清楚听见虞茶音鼻子里发出的“哼”
如果有一天，太阳真得再也不出来，那么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人类会不会记得一个词语叫温暖，有一个词语叫太阳么？现在，我生命里的暖阳，你在阴暗的医院里，我要把你找出来，即使你的心脏正温暖着另一个人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能远远看着你就足够了。
茶音打破沉默：“你一会儿情绪别激动，这里是医院。”她的手放到了门把上，轻轻地拧开，思遥的目光直冲而入。对，是你，久违的你。
子榆听见了声音从床上坐起来，他看到思遥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不过他稳住了情绪，脸上看不出一点的不平常。“陶思遥，你怎么来了啊？”他像个孩子被家长难住一样看着思遥。
“我带她来的。”虞茶音拉上们。不宽敞的病房里多了两个呼吸显得分外拥挤，她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了，玻璃已经换了新的，“你怎么不开窗，很闷。”
思遥看着茶音，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真体贴，我真得比不上她。我过来干吗呢？真好笑。虞茶音拍拍身子走到门边对子榆说：“我先走了，同学找我回去呢，老师发火了。“说完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子榆和思遥两个人，长久的寂静，像夜幕里天上深深的烟云，只留下两个呼吸在对峙。
虞茶音走出医院立刻就播了一个号码：“喂，爸，子榆哥哥的转院手续办好了么？嗯！大伯和你在一起啊，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订机票，钱记得回来报给我。“茶音挂掉电话，露出了心中久违的彩虹。蓝子榆，你在英国一定可以痊愈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