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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徒状” ...

  •   嬴诚倒是看出来这顿饭吃的秦迁浑身难受。
      “今天回来挺早啊。”这是嬴老先生。
      “这穿的不是你的衣服吧?”这是嬴老爷子。
      “回来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吧?”这是嬴诚的哥哥。
      嬴诚只回了哥哥的话:“还行,没大事。”
      “这位是秦迁?”嬴老爷子看着秦迁。
      “额……嬴老好。”秦迁客套地笑笑,感觉自己的鸡皮都被这温度转换阵撩了起来。
      这也太明显了,赤/裸裸的试探啊!
      秦迁看着脚下匿了身形的小鬼,不断的在他腿边晃荡,还时不时对嬴诚张牙舞爪。小鬼身上的衣服是特殊材质的,虽然样式是清朝的那种比较传统的,但透出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
      像是用来看家护院的鬼灵。
      而嬴诚像感觉不到一样,走了过去。
      “你是祁前辈的徒弟?”嬴老爷子狐疑地问。
      “是的。”秦迁心里叹气地答。
      “可这么多年,从没听说他收徒。”嬴老爷子沉声道,“怎么这会儿突然有了?”
      果然……
      “师父不摄入圈内已经很久了,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被传开,所以没有大肆昭告。”秦迁回答得很自然,“而且当天的电话也是他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电话这东西能顶什么用?”
      “……”秦迁无语。
      这啊……
      嬴老先生扫了一眼嬴诚:“学校好玩吗?”
      “还行,比这里好玩。”嬴诚无所谓道。
      于是就冷场了,秦迁无话可说。
      然后,他尴尬的被分配到嬴诚和嬴诚哥哥中间,各种小鬼给他们上菜,服务,管家则退回房间。
      整个场面都显得奇奇怪怪,嬴诚似乎很排斥这些鬼灵,从第一个显形的鬼出现开始,他就不太舒服的蹙着眉,嘴唇抿紧,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秦迁瞥了眼靠近嬴诚的一只上完菜的小鬼,小鬼对上他视线后就慌忙跑开了,然后再没接近他们。
      “……”秦迁又看了看嬴诚,后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秦某人一言不发,默默地看向了对面端来菜的纸灵。
      这只纸灵是正常男人的外形,不过身上的活人气息浓厚,动作流畅,五官栩栩如生,乍一看和正常人没区别。这属于高阶级御灵术,秦迁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尤其打量了一下纸灵的腰臀。
      哪都好,就是这个地方衔接不太协调……
      秦迁刚移开目光,纸灵就闪到他旁边,给他的杯子里倒了红酒。
      “欸……呃……”秦迁伤脑筋地看着杯子里的酒,对嬴老爷子道:“我不能喝酒……师父不让喝的……”
      “要不你把他请来问问,看到人,他们就不会继续试探了。”嬴诚淡声道。
      对面的嬴老先生皱眉看着他,还没等嬴诚哥哥打圆场,秦迁的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我……”秦迁话没说完,就看见屏幕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白神仙
      “……”
      “不是要紧的事就在这儿聊吧。”嬴老爷子沉声道。
      照“圈里”的习俗,小辈在长辈面前是不能说悄悄话的,虽然秦迁感觉“圈里”应该没有比自己辈分大的人,但他还是敬了嬴老爷子早生他几十年。
      虽然也应该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
      秦迁接通电话,打开了免提,对面传来地铁报站的声音。
      “你现在在家吗?”对方一接通就问道。
      “我……不在,怎么了?”秦迁皱眉。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太清楚,大概要签了师徒状才回去。”
      “现在在吃饭?”
      “嗯。”
      “还没谈完?”
      “呃……还没开始谈。”秦迁目光无处可放,小心地扫了一眼餐桌,周围的视线几乎要把他挤死。
      “你在地铁站?”秦迁叉开话题。
      “对,刚刚有电话说我的行程更改了,让我去这个地方买票。”白神仙道。
      “……然后你就……带东西出门了?”秦迁惊讶道。
      “不是你改的?”白神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像是被人撞了。
      “我改了不就跟你说了……”秦迁扶额。
      “是祁峤清先生对吧?您的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请您……”
      “谁?你还有女性朋友?”秦迁不可思议地小声道。
      “我没有。”白神仙——祁峤清疑惑地看着面前矮他快两个头的女性,对耳机里的秦迁道:“她好像是要我来地铁站的人。”
      “……那你别跟她走,我这边没有更改行程的提醒,你怕是手机被人监听了。当心是人贩子。”秦迁伤脑筋的挠挠头:“现在信息太发达了……容易信息泄露。”
      对面的女性似乎有些不耐烦,对祁峤清的不理不睬感到了不满。
      “祁先生?列车要开了,您跟我走吧。”说着就拽着祁峤清往列车门边去。
      “欸?……”
      “我给你说……这种人就别理,直接走,不然她一直缠着你……”秦迁道。
      于是祁峤清挣动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她直接往祁峤清身上扑,被祁峤清躲开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女性叫道。
      “……”秦迁听这动静,默默的把声音摁小了,又对祁峤清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嗯……”祁峤清还没见过这场面,默默的把蓝牙耳机拿下来了,将秦迁的声音外放。
      嬴诚一脸懵逼地看看秦迁,又看看秦迁的手机,感觉自己吃到了个大瓜。
      而餐桌上的其他人也没料到这个电话来的这么……突然。
      “姑娘,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你以这种方式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不合适吧?”祁峤清温声道。
      “又演起来了了!你的好男人形象演给谁看!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女性控诉道。
      秦迁下意识想喝点水来“听戏”,结果红酒刚入喉他就咳起来了,飞速放下杯子。
      对面的女性控诉声一顿:“你在打电话?”
      秦迁听这动静,干脆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听见你们对话了。就他那张脸,有的是人要。”
      女性安静了一会儿,退了两步,对着祁峤清身后传眼神。
      祁峤清叹了口气,问秦迁道:“那这行李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找个地方坐坐,我等会儿给你把行程改了,今天就先来吧。”秦迁也叹气道。
      那女性听秦迁像是个小年轻,好像还想坚持一下:“你们什么关系?”
      “我儿子,不好意思。”祁峤清将手放在女性耳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这声音和秦迁的咳嗽声混在了一起,让女性的大脑空白了两秒。等她反应过来时,祁峤清已经不见了。
      “你说什么呢……”秦迁捂住脸,声音闷闷的,脚趾在凉鞋里蜷着,尴尬无声弥漫。
      “你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祁峤清调侃,顿了顿又道:“你吃完了吗?”
      餐桌上一片寂静,秦迁看了眼嬴老爷子,后者黑着脸别开目光,嬴老先生也同样。
      “咳……没。”秦迁摩挲了一下手机壳,哑声道。
      “……那你先吃着,我坐会儿。”祁峤清将行李摆好,坐在等候室里,看着外面匆忙来往的人群。
      他好像从来融不进这种生活,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昼夜带走了他身边太多东西。磨平他的棱角后,将他扔进了这个不断变换的世界里,以至于他时常感到有些疲惫。
      “好,你……实在无聊可以在附近逛逛,我搞完就去接你。”秦迁道。
      嬴诚面上不着痕迹地笑了两声,被哥哥嬴利两声咳回去了。
      “嗯……我拿了你的零食,去了再给你买。”祁峤清拆开一袋饼干:“你搞完了就早点回来吧,带了点你的东西来。”
      “嗯,嗯?”秦迁听着包装袋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好像是他的最后一包特产饼干。
      “下次去那里再给你带。”祁峤清又安慰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秦迁幽幽道。
      祁峤清静了一会儿,秦迁突然觉得他状态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怎么了?”秦迁又担心道。
      “没事,你忙吧。”祁峤清正准备挂电话,秦迁快速道:“那你车到了再给我发个消息!”
      祁峤清悬在挂断键上的手指一顿,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才挂断电话。他叹了口气,在手机桌面上毫无目的的翻看,最后还是打开了游戏消磨时间。
      秦迁看着挂断的电话也叹了口气,又抬眼看向嬴老爷子。
      后者也看着他,见他抬头,对着桌上的菜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迁不清楚圈里的餐桌礼仪是什么形式的,于是也只微微一笑,但没动筷。等到嬴老爷子吃了,秦迁才跟着餐桌上的人一起动筷。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算是吃上了,但是食之无味。就因为刚刚一口酒,给秦迁闷上脸了,现在双颊有些泛红,耳廓也有点发烫。
      嬴诚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怔了怔,在秦迁找水的时候把自己的果汁递过去了。
      “没喝的。”嬴诚小声道。
      “上脸了?”秦迁也小声道。
      “嗯……有点。”嬴诚拿纸巾擦擦手,就放下了筷子。
      “你就吃这点?”秦迁看了看他。
      “……我不饿。”嬴诚扫了眼嬴老先生,站起来道:“慢用。”
      秦迁看着他离开餐桌,绕到了后院。又看了看嬴诚的碗,干净得像刚洗过。
      不饿?那还惦记着他的奶茶?
      秦某人默默地扒完了碗里的饭,然后才反应过来,嬴诚碗里没饭。
      这算是对嬴诚的惩罚,也是警告。
      秦迁看了看右手边的嬴利的碗,虽然也没怎么动,但是有饭。而就在他收回目光时,嬴利也站起了来。
      “坐下。”嬴老爷子瞪着嬴利,释放了威压。
      秦迁又隐隐约约闻到了灵香,给人一种奇怪的皮革感,虽然皮革好像不能感觉,但是确实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秦迁出神地看着嬴诚的空位,脑子里有些混乱。
      怎么这人这么惨呢……
      想着想着,他也搁了筷子站起来。然后就发现嬴老爷子,嬴老先生,嬴利,都起来了。到嘴边的失陪又咽下去,愣愣地看着嬴老爷子。
      “先前的事是我们处理不当,应当赔理。”嬴老爷子不阴不阳地看着秦迁,看得秦某人热意都散了不少。
      “……没事……那师徒状的事……”秦迁眼神有些迷离,但意识还算清醒。
      “让嬴利带你们去吧。”嬴老爷子给了嬴利个眼神,然后又看了秦迁一眼才转身离开,嬴老先生也跟着离开了。
      秦迁看了眼嬴利,又看了看后院。
      好像没人管他……那挨揍又是怎么回事?
      嬴利对着秦迁点头示好,正准备带着他去车上,然后再去找弟弟,结果秦迁开口就道:
      “你是他哥哥?”
      嬴利愣了一下才回答:“是。”
      “他常这样……什么都不吃?”秦迁声音有些微哑。
      “……他只回来了这样,有时候也会吃的。”嬴利叹气道:“你……”
      “后面我能去吗?”秦迁看着嬴利。
      后者点点头不再说话,带着秦迁去了后院。
      后院种着许多兰花,不过此时还不到花期,只有一丛丛草。院里修筑了一座小亭子,亭边是几颗银杏。
      嬴诚就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听见动静立马坐起来,但看见来人后又趴了回去。
      “我饿了,哥。”嬴诚低声道。
      “看见你没吃多少,走吧,车上有吃的。”嬴利走到嬴诚旁边,无奈地揉了揉嬴诚的头发。
      “签完师徒状可以到我那里去吃。”秦迁从嬴利背后探出头,上挑的狐狸眼此时像死鱼眼一样没有神采,有些耷下来,微红的双颊让这面部模糊了棱角。
      在太阳的照射下,秦迁的身影好像和另一个人微微重合。
      嬴诚不由得看直了眼。
      “你看什么?”秦迁轻轻蹙眉。
      “……没,你醉了?”嬴诚站起身,扒了扒头发,又看着秦迁。
      “没有,我行动自如,思考正常,就是有点上脸。”秦迁拍胸脯道。
      “……”嬴诚不由地看了看嬴利,后者没说话,拖了一把嬴诚后脑:“走吧!”

      路上,秦迁又不知从哪儿把奶茶变了出来,问嬴诚要不要。
      嬴诚看着奶茶陷入了沉思,但还是接过并道了谢。
      秦迁发了会儿呆,把祁峤清后天的车票退了,改成了今天下午两点半的,还去掉了湖南这一站,直接选择了最快的班次,预计下午五点左右能到这边的动车站。
      他总觉得师父的心理状态不太好,还是不绕那么多地方了。
      这事做完,秦迁又开始发呆,靠在座背上半阖着眼,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和他来时一样,漂亮,又短暂。
      “又要去总部?”嬴诚轻轻的划拉着奶茶包装,低声问道。
      “不然你想上哪?”嬴利回答。
      “可是每次不都一样?”嬴诚道。
      “……那也没办法啊。”嬴利难为情道。
      “为什么要搞这东西?麻烦死了……”嬴诚小声嘀咕道。
      秦迁看向嬴诚:“什么都一样?”
      “……你不知道?”嬴诚一脸疑惑。
      “知道什么?”秦迁也疑惑。
      “……我还以为这事都传开了……”嬴诚道。
      “???”可能是秦迁的表情太迷惑,以至于让嬴诚提不起正经答话的心思。
      “你为什么要来当我师父?”嬴诚换话题道。
      “嬴诚……”嬴利想提醒他注意身份,但那个师父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我师父把你推脱给我了,本来准备有个师弟的……谁知道成徒弟了……”秦迁带点抱怨的意味道。
      “……”
      “……”
      趁人醉了来问底,真的好吗?
      “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都一样?”秦迁执着道。
      “嗯……就是关于这个师徒状……我好像签不了。”嬴诚认真道。
      “……啊?”秦迁微微瞪大眼看着他,像是在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
      “就之前,我也和别人签过,但是都没成功。”嬴诚看着秦迁道。
      “为什么?”秦迁像是陷入了死循环,追着不放了。
      关于“师徒状”这东西,其实只是一个师徒证明,在一个地方统一存档,以便圈内查人。不过像秦迁这种自幼就被祁峤清带在身边的,身份信息就不会在圈内存档里,所以在圈内也没人知道秦迁这号人。
      “我哪知道为什么?”嬴诚无奈道。
      不过“师徒状”有一个规定,徒弟只能与一个师父签订,师父可以拥有很多徒弟,但前提是师父的上面不能有师父,也就是要出师了才能收徒。
      但秦迁在“师徒状”上没有师父,所以对于嬴诚这个徒弟是有收留权的。
      可嬴诚说签不了,无非两个原因,要么他有师父,要么就是他的能力高于和他签订契约的人。
      但很显然,两个原因都不那么成立。因为这些事,嬴诚家里绝对调查过多遍,然而依旧没有结果,所以就找到了祁峤清。
      可谁知道这人悄无声息的收徒了,还把这档子事给了自己徒弟。
      不过对于祁峤清的联系方式,秦迁一直想不明白,这人对圈内来的消息是一概屏蔽。除了“师徒状”的改动和一些制度方面的事,其它的可以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有说给过谁联系,但嬴诚的家里却联系到了他,不免让秦迁有些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他也没问,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秦迁看着嬴诚,辨出了这话是真的后就安静了。

      从嬴诚家到总部不远,只有二十分钟。
      在秦迁安静的时间段里,秦某人看见嬴某人从车上各处掏出了零食,其中压缩饼干居多。
      然后又看着他吃了一路,还分了自己一个。
      一口饼干一口奶茶,吊打家里美食席。
      到了总部的行政部后,秦迁第一次看到了熟人,是个白发老人,他时不时会去拜访祁峤清,然后给他新的身份证。
      “又来了……”老人头也没抬,拿出一张白纸插进打印机。
      片刻后,纸张又被老人用灵力在反面画阵。
      画完他才抬头,看到了秦迁。
      “……怎么是你?”老人疑惑的摘了老花镜,看了看秦迁周围:“祁老没来?”
      “没有,师父在来的路上。”秦迁微微笑道。
      “那……是你和他签?”老人点点手下的阵,又看看嬴诚。
      后者不明所以的看着老人和秦迁,秦迁则点点头。
      老人不说话了,将纸上有字的一面推给秦迁。
      现在倒是和文件没什么区别了……
      秦迁看着“师徒状”。
      这个反面的阵是用来联系“师徒谱”的,“师徒谱”上各个师徒的联系都有,师父到徒弟是从上到下摆开。而师父也有摆列,到第七个为止,从左往右实力依次减弱。
      不过“师徒谱”不在这里,他们也看不到。
      而正面的打印出来的阵是需要双方建立联系的,嬴诚就是这个阵上无法成立,不能联系师徒关系,建立不了感应。
      这个阵是用来牵连定位的,两个人通过阵法建立联系后可以知道对方动向,不论隔多远。
      秦迁轻轻的用灵力将阵的外围划了一道,然后给嬴诚让了位置。嬴诚取了脖子上的符,灵香瞬间散开。
      他什么时候还带符了?藏衣服里还没见过……
      秦迁看着嬴诚在阵中划了一道,然后阵的颜色就变了,从灰白的变成了红色,又绕着些许蓝色,最后红的在外,蓝的在内,定格在了纸上。
      成了。
      秦迁看了眼嬴诚,后者木着脸,僵持着划拉的动作。看起来像受了什么刺激,灵香的给人的感觉微微偏向了刀刃等冷兵器,冷得秦迁又扣了扣裤脚。
      这又是怎么了……成了还更不高兴了。
      老人也看着“师徒状”愣了好一会儿。
      “还得是祁老……写你的规章制度吧。”老人看着秦迁道。
      秦迁看着从属关系微微出神。
      曾经也有一个人,要求要当他徒弟,不过时隔久远,那人怕是已经忘了吧。
      他下意识地写道:师父要保护徒弟。
      老人看了他好一会儿。
      “没了?”
      “没了。”
      嬴利用肘部推了一下嬴诚,对着“师徒状”扬了扬下巴。
      后者黑着脸看向“师徒状”,然后怔住了。
      “师徒状”的规章制度一般是师父用来限制徒弟,或为自己行方便的,鲜少像秦迁这样来限制自己。
      “考虑好了?”老人又问。
      “嗯。”秦迁看着那行字回应。
      “你考虑了吗?”老人看着秦迁。
      秦迁无言,只定定地看着老人。
      两人对视了半天,当嬴诚以为秦迁要反悔时,老人收起了纸,放进了一个新文件夹。
      “师徒谱”上出现了一对从未见过的师徒,排在最后面,无人问津。

      回去的路上,祁峤清给秦迁打了个电话,告之自己上车了,还给他带了两杯茶颜悦色的声声乌龙。等秦迁问他哪里买的时,祁峤清又挂了电话,留下一脸无语的秦迁瞪着屏幕。
      嬴利看了看后视镜,对嬴诚道:“橙子,告诉你个坏消息。”
      嬴诚抬头。
      “我的银行卡被冻了,你的房租六月中旬就到了。”嬴利道。
      “……”嬴诚的脸更黑了。
      “没地方住?”秦迁收了手机。
      “……我可以住学校。”嬴诚翻看自己的小金库。
      “你那边……不方便的话可以来和我住。”秦迁抛出橄榄枝。
      “你师……我,师,祖……不是也要过来?”嬴诚卡着称呼道。
      “嗯……他多半要买榻榻米,还想多买个大床。”秦迁细数道:“他嫌我的床小了……不过多个人还是睡得下。”
      “我……不会做菜……”嬴诚
      “?这有什么?我和师父商量好了,一人一周,也不用你做饭啊。”秦迁奇怪道。
      然后秦迁就收到了来自嬴诚和嬴利更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秦迁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未知领域。
      “你师……会做饭?”嬴诚干脆跳过了称呼。
      “……”秦迁发现,自己在这个未知领域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的问题。
      “他厨艺挺好的……我吃了十几年。”秦迁为师父证明道。
      “你吃了十几年?”嬴诚情绪有些激动,又强行压抑着道。
      “有……什么问题吗?”秦迁不理解。
      怎么一个关于住处的问题,可以在做饭这件事上纠结。
      不过想想嬴诚的那个胃,这件事好像是挺重要的。
      嬴诚没再说话,嬴利也没再发言,秦迁靠在座背上,下午两点半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但被裤兜里的符削去了温度。
      渐渐的,他盖着阳光阖上眼,在这午间的车里睡着了。大概是在紧张尴尬后突然放松,于是就着淡酒休息。
      反正目前也没有东西能伤到他,在哪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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