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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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许妄和杨嚣一起回校，这件事已经说明一切，有眼力见的人已经能隐约猜出他们重新在一起的事情了。
以前班里的班长率先和许妄打招呼：“好久不见，许妄，这几年都没有见你回来。”
“以前这里没有值得我留念的人事物，但现在有了。”许妄暗暗往杨嚣那看了眼，又回过头来对班长说。
长时间不联系，一些恩怨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往年因为许妄是同性恋而嘲笑过他的同学，也纷纷上前面露尴尬地和许妄问好，似乎对于以前做的王八事儿也有些后悔，没有留几分薄面。
但有接受事实的同学，也有不接受的，以前暗恋过杨嚣的一个女生，高三时就因为杨嚣出国而怨恨过许妄，在班里也是带头嘲笑和孤立他的人。
女生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但如今再次见到更加帅气有魅力的暗恋对象，又不禁升起嫉妒心，冷嘲热讽地说：“什么啊，两个男的搞在一起算什么东西。”
女生的声音不小，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脸上都表现出窘迫复杂的表情。
杨嚣也听见了，冷笑了一声，脸色刷的就沉了下去，把目光投向女生时，女生心底有股凉意从脊背升起。
杨嚣的背景大后台硬，如果他真的有心整一个人，完全可以在合法的情况下把这个人弄得生不如死。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是真的可以做出来的，所以现在所有人心里暗道：完蛋。
不过在杨嚣有动作之前，许妄拉住了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杨嚣消消气。
杨嚣给了许妄一个询问的眼神，许妄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站到那个女生面前，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笑。
许妄浅笑着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对我们有偏见的人不算少数，但人总是讲究礼貌礼节的社会性动物，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和看法，我也有我的底线和尊严。”
许妄收敛笑容，冷冷地直视她：“所以你的观点我不爱听，心里有不舒服也给我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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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看望了江霰后，班里分成仨仨俩俩在校园里溜达，许妄自然和杨嚣待在一起。
杨嚣把手搭在许妄肩上，眼里含笑：“你怼人的样子真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那个女生被你说得脸都青了。”
“人家就差指着我们鼻子骂了，我不能让她吃点骨头？”
“你不给她难堪，我也有办法让她吃几个跟头。”
杨嚣的语气尾调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低头凑到许妄耳边轻声说：“我就喜欢你这副高傲的样子，每次在床上你越骂我，我越来劲。”
“闭嘴，在学校里呢，还有功夫调情。”许妄神色不自然地扯了一下杨嚣的衣服，“喜欢听别人骂你，你是有自`虐倾向吗？”
“只针对你而已，你不要这么敏感这个话题，我们多沟通沟通难道不是为了下次更舒服吗？”杨嚣打趣道。
许妄的肤色又开始呈现不正常的红晕，语气激动起来：“闭嘴！再说一句你一个星期别碰我。”
“太残忍了。”杨嚣连忙说，“你要把你自己还有我一起憋死吗？”
“……”许妄别过头，“混蛋。”
“好啦好啦，我错了嘛，许哥你消消气，你忍心看我天天躺在你旁边，只能看不能吃吗？”
杨嚣有一句没一句的戏谑，什么话在哄许妄的时候都能说出来。
许妄知道杨嚣每次都会在这种情况下示弱，保证自己不敢了，然后下次再犯。
比如每次事后，杨嚣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下次不会再这么狠，但下一次只会更野更猛。
虽然许妄知道杨嚣不会改，但他就顺着他，乐意被杨嚣一句句话哄好，然后下次再生气。
这时，王佑天站在操场上喊他们：“你们两个打球吗？来一局。”
“没问题。”杨嚣朝王佑天打了个手势。
许妄看向杨嚣：“我不太擅长打球。”
“我知道，你以前恨不得长在椅子上，球都没怎么摸过吧？”杨嚣拉过许妄的手，“随便打打就好，试试看。”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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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下午爽快的篮球赛，几位少年人挥手告别，汗渍爬满了单薄的衣襟，在夕阳下散步。
沿着以前最熟悉的街道，花开的街头，风铃作响的巷口，黄昏炽热的光挥洒在石板路上。
拐过一个街道，一根粗大的电线杆还仍矗立在那，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电线，青翠的苔藓蔓延上石柱。
杨嚣拉了一下许妄的手：“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许妄朝那破旧的电线杆望去，思虑片刻后摇头：“有什么特别吗？”
“还记得懒贼吗？”
“记得。”许妄反应过来，“这是我们捡到懒贼的地方？”
“嗯，这里的建筑很多都大改了，还好这里还没变。”杨嚣说。
懒贼是一只流浪猫，出生于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藏在几个脏兮兮的垃圾桶里。
当时许妄和杨嚣一起路过这，杨嚣手上拿着一块鱼干，一不小心没拿稳掉到了地上，瞬间就有一只灰不拉几的猫蹿了出来把鱼干叼走了。
后来他们便经常来这里喂养它。
许妄有想把这只小猫带走抚养，但可能是因为对人类有天生的敌意，所以一直没有成功，小猫不肯跟他们走。
因此许妄和杨嚣只能时不时来投喂它，以防小猫被饿死。
食物喂多了就混熟了，只要许妄轻轻一叫，小猫就会出来取小鱼干，导致它不肯再出去觅食了。
许妄要给小猫取个名字，杨嚣说，第一次见面就偷食物，现在被我们养得这么懒，不如叫它懒贼。
懒贼。
许妄觉得挺可爱，就答应了。
“你出国以后，我也来这里找过它，但懒贼不见了。”许妄慢慢回忆起来，眼神暗淡，“之前它会定时出来拿食物的，后来我叫它，它也不应了，我还在垃圾桶周围找过，蹲守了好几天一直没影子，放置在那的食物也没有动过，所以我估计懒贼它……”
“它那时没事。”杨嚣宽大的手拉住许妄，安慰道，“被我带走了。”
“你带走了？”
“嗯，把它带到了美国，好吃好喝伺候着，白白胖胖的。”杨嚣笑了，“哦对，你应该还不知道，懒贼其实是只橘色的猫，之前身上脏，看不来原来的毛色。”
“难道……是你微信头像上的那只？”
“对，两年前拍的。”
“我就说好像在哪见过，这么熟悉。”许妄道，“懒贼不是不愿意跟我们走吗？你是怎么做到带走它的？”
“嗯……”杨嚣故作玄虚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然后打趣一笑，“可能我比较受小动物喜欢。”
四年前。
“懒贼，懒贼，你快出来。”
杨嚣高高的个子蹲在几个黑色的垃圾桶前面，嘴巴里发出低声叫唤，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杨嚣见小猫不露面，也不放弃，又拿了一点小鱼干出来，把懒贼最喜欢吃的牌子都摆在地上了。
终于，一只瘦小，花灰色的小猫从垃圾桶边缘探出半个头，黑色的眸子看了眼鱼干，又看了眼杨嚣，小心翼翼迈开几个步子，凑到食物旁边，把鱼干拖到近处。
杨嚣看着它吃，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伤感，悄然伸出手来想摸懒贼的头，对方却被吓到了，几步跳跃又躲到了垃圾桶后面。
“吃货。”杨嚣小声说，收起手，盯着那双透露着胆怯的眼睛，“许妄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杨嚣自言自语呢喃着，语气不免有几分空落，把买来的猫粮都搁置到一旁：“懒鬼，我要离开了，以后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灰色的小猫眨了眨大眼睛，在垃圾桶后面探头探脑，爪子在地上挠了挠。
杨嚣也不知道讲话给谁听，只是继续说下去：“我见不到许妄了，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到头来我好像什么都留不住，可能我挺没用的。”
“喵。”
懒贼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杨嚣自嘲一笑：“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现在出门都还有两个人盯着我，跟防敌人似的。”
懒贼见杨嚣没什么其他动作，又跑到鱼干前面吃起来，偶尔抬头看一眼杨嚣，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并不能体会爱恨离别的愁苦。
“我好像想他啊，你想吗？你应该也想吧？”杨嚣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慢慢接近小猫。
这次小猫没有再躲到垃圾桶后，只是退了两步，避开了杨嚣的抚摸。
杨嚣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变，苦笑道：“许妄要离开了，你也是吗？连一点念想都没了吗？”
懒贼身体放松了下来，没有多余动作，仿佛在努力解析杨嚣的话，叫了几声：“喵喵～”
“你要跟我走吗？”
杨嚣最后尝试一次，见懒贼还面露警惕，便收回了手，低下头看着灰色的地面：“算了，再见吧小朋友。”
就在他站起身来准备走的那一刻，懒贼终于有了动作，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脚下，不习惯地蹭了蹭杨嚣的裤脚。
杨嚣脚步一顿，试着抚摸它。
懒贼颤抖了一下，可没有躲避。
杨嚣第一次抱起了这只和他同样孤独的小动物。
“把懒贼带到国外后，我自己忘记吃饭都不会忘记给它喂饭。”
杨嚣回想起那段苦中作乐的日子：“刚开始打工赚钱的时候，它的猫粮吃得比我吃的食物都要贵。”
“杨嚣……”许妄一时不知道是些什么。
杨嚣拉着许妄往不远处的河边走，边走边说，语气轻柔，似是在往事的尘埃里摩挲：“懒贼代替你陪伴了我很久，在我回国前几个月，它因病去世了，兽医说它因为当过好几年流浪猫，寿命短病痛多，活到那个年纪不错了，只是可惜没能再见你一面。”
“我会记得它的。”许妄回握杨嚣的手，“我会记得的。”
“我们都会的，它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河岸上吹来的风扬起发丝，杨嚣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太清。
许妄：“回去给我看看懒贼的照片吧。”
“可以。”杨嚣点头，“你喜欢小猫吧？”
“以前只是一般，现在挺喜欢的，感觉有个小动物在身边也不会觉得冷清，你喜欢小猫，我也会喜欢。”
杨嚣眼睛弯起：“那我们再养一只猫吧，一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猫。”
“好啊。”
此时余晖将要落下地平线，河边的所有景物全部笼罩在橙黄的光芒之下，秋天的脚步随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荡漾而来，悄无声息，又蓄势待发。
杨嚣看向身旁自己最爱的人。
许妄的眼里容纳着现在披着金色婆娑的一切，倒映着绿树，倒映着羲和，倒映着河水，倒映着面前的心上人。
他们一同看向河面。
最后红日落下，余晖在远处的山间迸发。光的碎片在水面闪现，凉风无一不吹拂过恋人的发梢。
“夏天快结束了。”许妄声音很轻。
“嗯。”杨嚣说，“但我们不会。”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