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灼笑春风》三 七

3、冷雨竹

　　后花园的布置别出心裁，路边一草一木的摆放都有着讲究，进入此园，微风拂过，不暖不凉，带来满园的花香，让人瞬间心旷神怡起来。此时已是朗月当空，月光为满园渡上一层银色的光芒，甚有意境。
　　园子里设有石桌石凳若干，只见处于最中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位白衣男子，眉清目秀，潇洒倜傥。
　　见青衫公子过来，收起手中扇，起身作礼：“公子应邀前来，在下实为荣幸。”
　　“严重。在下润玉，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低头，脸上一抹玩味的笑：润玉？润月？有趣，有趣！
　　抬首：“何名何姓有何重要？”
　　润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迅速收敛，“茫茫人海，萍水相逢，本图的就是酣畅淋漓，今日阁下能邀我对饮赏月，应为在下荣幸才是，刚才是在下唐突了。”
　　“所言极是，今日你我能在此相逢，也算是缘分。”
　　又相互客套一番，两人总算是坐了下来。各自满上酒，抿一口，时而望望月亮，时而闲聊几句，虽是初见，润月却见他有着似曾相似的感觉，这便真是所谓的缘分吧。
　　“润公子不像本地人。”白衣男子为润月斟满酒。
　　润月道谢，云淡风轻：“算起来，我也是半个本地人，七岁之前都一直住在此镇。”
　　白衣男子又为自己斟满酒：“那是为何又去他乡了呢？”
　　润月未答，眸子黯淡。抬首望月亮，若有怅然：“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星空夜夜星。”
　　白衣男子仰头，灌下满杯酒。
　　“二位公子，可愿听一首小曲儿？”方才两人只顾伤怀，竟没瞧见小二何时凑了上来。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你指的是千金一曲的冷雨竹？可在下清贫，没那么多银两啊，无福消受喽……”说完，又故作失望的摇摇头。
　　“雨竹今日不收二位钱财，不知公子可否笑纳呢？”忽的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音调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着一股清淡的幽香，一个窈窕的身影引入眼帘。女子素雅一身，衣裳各处并无多余饰物，也正因如此，越发的衬托那张脸蛋绝尘脱俗。女子目光迅速扫过两个容貌皆不俗的男子，最后落在了润月身上，作礼：“小女子冷雨竹见过二位公子。”
　　白衣男子摇摇手中扇：“素闻千金难买姑娘一歌喉，何以现在又肯免费为我们唱曲儿呢？”
　　“许多富家子弟空有皮囊，为着一张色相而来，投掷千金也只是投其所好。雨竹寄人篱下，即便视钱财为身外物，却也不得已而为之。今日两位公子前来，雨竹认定与二位有缘，只当交个朋友，既是朋友，又岂有收钱财之礼。”
　　“那就请姑娘唱一曲，我等洗耳恭听。”润月和善道。
　　片刻后，冷雨竹坐下，然后琵琶声起，似珠落玉盘，花底莺语，冰下凝泉……听着幽凄的小曲，望着天上的月亮，顿时两人皆有孤独寂寥之意。
　　曲毕，两人都没有动静，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弹唱之人起身作礼：“雨竹献丑了。”
　　“歌曲中有音有情，姑娘真是才貌双全，歌喉绝世无双。”白衣男子赞赏。
　　“公子谬赞，不敢打扰二位对酒赏月，雨竹告退。”
　　“玉竹放在这里固然典雅”，润月抚摸着摆放在石凳边的玉竹，喃喃自语，“但却遗忘了竹之本性。”
　　尚未走远的那道倩影，削瘦的肩膀有一丝颤抖，然后继续往前去。
　　“润公子，你惹佳人伤心了。”白衣男子端起酒杯，淡淡的说。
　　润月复望那轮弯月：“各自命运，各怀伤事。实不相瞒，看见阁下，让我很是思念一位故人。”
　　白衣公子手中杯在空中顿住，挑挑眉头：“在下竟与润公子的故人面孔相似，实为幸哉。”
　　润月笑笑：“倒不是长相，只是那种感觉。”言毕，又是一脸寂寥落寞。
　　“夜已深，在下先告辞回房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白衣公子抱拳离开，留下润月独自一人。
　　“举杯邀明月”，润月苦笑，眸光空濛深远，“白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