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裙摆》采心洁

3、最后的演唱会

　　“呜！主唱的声音好屌，贝斯手也是不择不扣的大帅哥。”
　　“他们真的是很有实力的校园乐队，比那些所谓的歌手要认真千百倍。”
　　“是很感动人的声音呢！一场免费的最华丽的音乐演唱会。”
　　“听说是最后的演唱会呢！乐队马上就要解散了，主唱要毕业了，这可恶的现实！”
　　“哇！看！那个酷酷的贝斯手一直在朝我看，天啊！他是看上我了吗？对我一见钟情了么！我的脸都红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跳得好快。”
　　“哪有啊！根本就是你想得太多好不好。”
　　“是真的。”
　　孟蕾背着背包夹杂在人群中间，是离舞台不近不远的距离，她是这个故事中唯一一个落了单，没有站在台上的人。总是希望陈哲宇能只看她，又希望可以不被注意到，就静静的淹没在人海里。总是想为他开心的笑，可是也忍不住会想哭。
　　一首歌曲下来，整个操场都变得沸腾了，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而痴狂，主唱蚊子同观众的开始了简单的互动，以便其余的人有时间为下一个节目做准备。
　　“至于乐队的名字为什么会叫Dolphin，就让我们英俊帅气的队长大人，同时也是优秀的贝斯手陈哲宇来回答好了。
　　孟蕾的心一下子溢满了激动和甜蜜，可是她又有些焦心，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这个都不善于言辞的人，正忙着调音。
　　“为什么是叫Dolphin呢！”陈哲宇故意的卖着关子“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清纯可爱的架子鼓手赵思雨更有发言权。”
　　思雨调皮的的敲了敲架子鼓，凌乱的扎起了慢慢长长的短发，稍稍有些婴儿肥的脸庞，稚嫩而白皙，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让谁也忍不住不疼爱。看似娇小的她其实思想比乐队里的任何人都要缜密，平心静气的，从来不会怯场。
　　“其实呢！我同陈哲宇是同班同学，我知道我这样子说的话，肯定台下会有女生想杀我，不过你们可别找错人了，其实陈哲宇喜欢的女生正站在台下呢！是很漂亮温柔的女生哦！”思雨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孟蕾做了个鬼脸，然后全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孟蕾一个人生上，满是艳羡。她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预感，脸一下通红起来，陈哲宇站在台上朝她坏坏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子呢！”背后有女生发出了长长地叹息来。
　　“起初做乐队的想法是我们两个人想出来的，那时候的成员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点像是在做白日梦一般，可是我们还是留在教室里面饶有兴致的在桌子上画笔画、想名字，最后我就想到了Dolphin这个词，念着它就有一种很浪漫很舒服的感觉，想着海豚跃出水面的样子，有着想要超越的意味。”
　　“OK！”蚊子故意的拖长了音，磁性十足的，夹杂着满满的甜蜜情怀。
　　思雨默契的朝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了，她带头用手中的敲击棒轻轻地敲了三下，孟蕾也在下边默默地数着一、二、三，然后一阵重金属的打击声嗖的响了起来，蚊子那具有爆发力的声音一下子就刺到了听者的心底。

　　“虽然参加过许多的学校演出，可是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开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可以尽情的表演，尽情的享受，没有界限，让更多的人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或许要等到最后才能实现了。”
　　孟蕾听着蚊子的歌声，想起了最初采访陈哲宇时所听到的话。那时候她读大三，是校报的记者，已经开始感应到了找工作的压力，而陈哲宇还只是大一的新生。才步入的象牙塔的人马上就想着要组乐队了，似乎是压抑了很多年的想法，孟蕾就是冲着这个新闻点去找到他们的，那时的他们不论是经历还是想法都显得稚嫩，根本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力，可是现在他们真的是已经站在了舞台上边，开着自己的演唱会了，孟蕾从心里涌出一份感动，她是最了解这个乐队的人。为了筹备资金，他们甚至还违背过当初不参加商演的诺言，到处赶场子，才会有钱来租设备。大家的心从很早起就开始变得激动了，都期待能快点天黑，又紧张没有人来看，可是最后的结果都超出了他们预期，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的音乐。
　　他应该觉得骄傲了吧！陈哲宇在她心目中也一直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有些大男子主义却又对人有很大的依赖性，他们在一起交往的时候，孟蕾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扮演姐姐或者妈妈的的角色，谁叫她真的就是姐姐呢！她也一直是从心底热爱这个孩子，热爱他沉迷音乐时的样子，满怀压力的。

　　“我已经27岁了，知道27岁的女孩应该想着要做什么了吗？我爸妈总是不停地帮我安排相亲，还开始怀疑我的健康问题了。”她不止一次的朝他抱怨过。
　　“我们结婚好了。”
　　“开什么玩笑，你爸妈上次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接受你同比你大的女孩子谈恋爱，再说你还没有毕业，他们还会安排你考研的。”
　　“反正我只知道没有你我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你不能这么的自私，不能让我一直等你那么长的时间，女生的青春真的很短暂。”
　　“那我们明天就先去把结婚证拿了，孟蕾，你要是敢离开我试试，我会一辈子都追着你不放的。”
　　“你还是没有了解到问题的根本原因，算了，你还没有踏进社会，还不会懂得的，就像你不会知道我上了一天的班，现在是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同你约会。”
　　实际上他们之间也不总是像现在这么甜蜜的，他们在一起的很长时间都在争吵，好像幸福和伤心总是对等的。
　　“呜！好像是有人今天要感言吧！”孟蕾只顾着自己想心事，却不清楚歌声是什么时候停息的，俏皮的思雨继续在暖场，然后全场都变得轰动起来，陈哲宇站在台上，满脸害羞的笑着。
　　“蕾蕾！会一辈子都爱你的。”陈哲宇速的就说出口了，声音传到了孟蕾耳里，是流星划破天际的速度，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是留下痕迹了。完全都没有心理准备的，计划里都没有这一段，孟蕾马上就热泪盈眶了，一下子又是哭又是笑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好了，之前他给过的所有的惊喜都没有这次的感动多。
　　“没有听到！”思雨带头起着哄，大喊着“要大声的说出口。”
　　孟蕾想着这个调皮的小丫头，都是被他们给惯坏了的。

　　其实思雨的心里面也变得很忐忑呢！
　　她是早就已经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裂缝了，才精心策划了这个环节。
　　陈哲宇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哥们，所以很多事也会同她说。要是当初没有蕾蕾学姐来找他们采访的话，在大家的心里面，其实他们俩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呢！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这个漂亮学姐的突然出现，就将陈哲宇的心一下子满满的占据了。
　　“你是最需要保护的妹妹，而蕾蕾是我心目中神圣的小仙女。”
　　陈哲宇一句话就概括了她们两个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虽然当初也暗自神伤了好一阵子，可是随着新团员的加入，感觉学姐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那种心思也就渐渐的淡忘了，最后还成了他的死党了。她能够体验到孟蕾的压力，她只是长得像小孩，而陈哲宇真的就是小孩。虽然想象不到他们以后的结局，但至少现在是快乐的，作为朋友，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还有其他的人要表白呢！”
　　思雨没有想到陈哲宇会这样子的反击，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她，让巧齿灵牙的她也变得手足无措了，只有无助的望着站在前边的蚊子。这可真的是他最后的演唱会呢！马上就要离开校园了，她知道他有多么的不舍，没有人能预测到他们的结局，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像这场演唱会一般总要落幕，倒是他们自己信心满满的，谁知道呢！
　　“反正她肯定是逃不掉了的。”
　　全场立刻一片欢呼，思雨连忙害羞的用手捂紧了脸，那个家伙，还真的说出口了，都不好意思再看他了。
　　蚊子依旧满怀爱恋地说着“接下来的这首歌是要送给她的。”
　　“是要送给谁的啊！”陈哲宇依旧不依不饶的。
　　蚊子神秘的笑了笑“反正你们都知道的，我就不说了。”
　　思雨的手露出缝隙来，害羞地朝外边瞟了几眼，然后才完全的移开手来，满脸的甜蜜，她终于是亲身的感受到了，以前看到陈哲宇和学姐在一起的时候，隔老远的就可以闻到他们周围弥漫的那种甜蜜的味道，还羡慕了好久。
　　要保持镇定，他们都还等着自己来发号施令呢！思雨在心里边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这是他送给自己的歌，可千万要演好了，不出差错。
　　她轻轻地敲响了棍子，一边听蚊子唱歌，一边回忆着属于他们俩的小爱情。

　　从蚊子的外表看不出来，其实他是一个很木讷的人，能亲耳听到他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来，断然不容易。思雨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是在他们定好名字以后，然后在整个校园里都贴满了招聘主唱的海报，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麦克风，后面站着一个充满霸气的阴影人，设计得很华丽很有冲击力，让每个有梦想的人都觉得那就是自己。其实学校里边热爱音乐有才能的人真的很多，他们很多人都超出了专业的水平，有自己的特色。
　　当时就只有思雨和陈哲宇这两个面试官，原本是决定用同年级的一个男生的，他有很优秀的嗓音，而且长得也很文艺，头发长长地，看上去就很有感觉。可是对后来的那些面试者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只能勉强的敷衍着。
　　思雨第一眼看到蚊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行，长得很高，四肢发达的，很不艺术。所以一开始就有偏见，这也难怪。思雨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得乖巧还不说，因为有一个怀才不遇的爸爸从小教，把连男生都望而生畏的架子鼓打得很溜，试想一个娇小的女孩坐在高大的架子鼓面前满不在意的敲打的样子，又考上了高等的学府，让人不得不佩服。所以特别是在面对音乐的时候，她的脸上难免会显出高傲的姿态来。
　　“你经过专业的学习了吗？”
　　“没有，只是自己的气很足，喜欢大声将歌吼出来的感觉。”
　　“可是我们这儿是在招真正会唱歌的人。”
　　“这种事谁都会做。”
　　“可是你是二年级的，为什么大一的时候不去参加乐队呢！对于我们来说，你好像有些老了，我们需要的是全心全意做音乐的人，你必须抽出很多的空闲时间来练习。”
　　“时间啊！我太多了。正是因为以前没有参加过，所以这次就不想错过了。”
　　思雨是听到这句话后才觉得有些心动的，然后再听见他的嗓音就彻底的折服了，她终于相信歌者都是天生的。
　　进乐队后，蚊子真的是学得比谁都专心，总是一个人早早地就守着，也喜欢处处都同思雨作对，指出她的差错。所以一开始思雨就觉得这个人就像一只讨厌的蚊子，总是在她的耳旁嗡嗡嗡的，然后就“蚊子”、“蚊子”的叫开了。
　　在陈哲宇同孟蕾交往的日子，思雨觉得最难过的时间，也是蚊子每天守在她的身边，不厌其烦的催促她练习，让她分心。然后经过交往，两颗心开始满满的靠近了，才发现对方都是极好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是故意同你做对的，我也是因为看到你打架子鼓的样子后，才决定要加入的，那样子真的是很帅气呢！幸亏我提前预定了。”在他对她袒露心事的时候蚊子这么说。
　　他们之间的爱情不像陈哲宇他们那样的浓烈、难分难舍，一直都很默契，更多的是在音乐道路上的相互扶持，也一直都很清楚对方的心，才什么都不说，还自信满满的。
　　可是谁又知道呢！蚊子马上就要工作了，即将接触到的也是新的不同的世界，陈哲宇他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思雨担心会步上他们的老路，搞不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会在毕业时就分手，看来爱情没有距离也只是传说。
　　“呜！”
　　等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台下瞬即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欢呼声。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演出都算得上是完美了，是在这样开阔的没有约束力的环境之下，他为她唱的歌，思雨肯定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可是即将要暂时的离场了。
　　唱了这么多的歌，蚊子说话时，呼吸都还有些许的不顺畅“接下来呢！接下来是我要同我的另一个搭档，键盘手合作的一首歌，也是我们自己写的歌，它可以说是代表了我追梦时代的一个记号，请将掌声送给我的键盘手陈露，《侧脸》！谢谢！”

　　新的人上来，无用的人终需离场。陈哲宇早已冲下场同孟蕾倾情的拥抱去了，只留下思雨一个人来，独守着孟蕾站过的地方，静静地望着舞台。
　　电子琴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柔美细腻，也像是弹者的心，好像隐藏着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感情。
　　蚊子的声音又带领着大家走进了另一个温情的世界里。
　　我站在你的左边，
　　只能守着你的侧脸。
　　我想同你说话，
　　可你的眼睛总是望向别处。
　　我只能在心里面默默的想你的样子，
　　微笑伤心时的样子，
　　默默地，
　　同谁也不打算说、、、、、、
　　陈露一直都只是将心隐藏在左边的角落里，所以才会被人忽视了，她是一个脸上长着几粒小雀斑的文静女孩，总是不说话的乖巧的站在一边微笑着，可真正等到演奏时，又能立马进入状态，表现出惊人的感染力，或许是真正有才能的人都显得不起眼，宁愿选择掩盖自己的魅力。
　　这是她写给蚊子的歌，她默默地喜欢着蚊子并把它当成是自己的事，不想给人照成负担，蚊子了解她，了解她的才华，才会把她推荐到乐队里来，但是大家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尴尬。思雨低下了头去，有些自卑，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纪念歌。
　　蚊子对她说过很多他离开以后的打算，他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同她分开的。可是对于他的离开，陈露也很舍不得，可是她呢！他不能给她憧憬一个美好的未来了，想到这儿，思雨才感觉到自己的残酷，只有跟着蚊子轻轻地哼着，低声的哭。
　　那些轻狂的年少，
　　那些被潮水冲走的似水流年，
　　是我一直默默的陪你走过的，
　　虽然只能看到你的侧脸，
　　可我还是觉得幸福。
　　思雨看着舞台上的两个人，泪流满面的，台上的蚊子看见思雨这样，觉得心疼，可是他一定不会了解她到底是为什么哭。陈露只是将自己完全的沉迷在音乐里面，陈哲宇和孟蕾听到至情处也变得安静下来，相互依偎着也跟着静静地哼唱。
　　“对不起了！”
　　蚊子在停顿处用很低的声音说着，没有人发觉到，可是思雨却听得很清晰。蚊子同她说过，一直最想同陈露说的话就是对不起，可是又一直怕伤害到她说不出口，可是思雨还是看到站在他旁边的陈露坚强的笑了，除了思雨以外，或许下面的人都不会知道她笑容的意义。
　　“其实很快乐呢！”陈露最想这样大声的喊出来。
　　所有的人又都重新的回到了舞台上，看着满操场的将舞台团团围住的观众，每一个人都觉得自豪，都满怀着不舍，可是再华丽的宴会也会有结束，大家都在台下高声的欢呼着。
　　“嘘！”蚊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了，其实对这个舞台最恋恋不舍的就是他了，自己马上就不是学生了，自己的身上马上就要肩负起责任了，这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华丽而卑微的梦，梦醒了，人散了，自己最后也会变得不像自己了，之所以是梦想是因为永远都高不可攀，追逐的人站在它面前总是显得渺小而微弱。
　　“只能是最后一首歌了，我们也想继续下去，我们每个人都想为你们唱歌一直唱到天亮也不结束，可是你们明天都还要上课，现实也不会容许这样。现在我们就来一首万人大合唱好了，唱一首大家都会唱的歌。”蚊子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牵起了站在旁边的思雨的手来，他是想从她的手上获取力量，思雨能够懂得，他们随着众人一起弯下腰去，同底下的观众的深深地鞠躬，台下也陆续的有人开始低声的哭泣起来，那些人都是感应到他们心底的压力了，也预感到自己也即将要面临了，所以才变得这样的脆弱。
　　孟蕾在底下看着陈哲宇那样忘情的弹着贝斯，思雨也用力的敲击着架子鼓，似乎想要将自己的灵魂也一起融进里边去，而蚊子也一度唱歌唱到哽咽，她一个人默默地从欢呼的人群中移身出去了，同谁也不说，其实这才是最后的结局，像最后的演唱会一样的结局，她选择了结束，站在舞台上的陈哲宇，突然看不到她的影子了，只能无助的在人群中搜索着。

作者有话说

　　孟蕾在底下看着陈哲宇那样忘情的弹着贝斯，思雨也用力的敲击着架子鼓，似乎想要将自己的灵魂也一起融进里边去，而蚊子也一度唱歌唱到哽咽，她一个人默默地从欢呼的人群中移身出去了，同谁也不说，其实这才是最后的结局，像最后的演唱会一样的结局，她选择了结束，站在舞台上的陈哲宇，突然看不到她的影子了，只能无助的在人群中搜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