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裙摆》采心洁

10、花花

　　“我觉得现在有自己的一家店就是最理想的了。”
　　“是啊！”
　　“花店吧！开花店的话就可以天天送花给自己。”
　　“哦！”
　　“其实书店也不错，只是大家现在都已经不读书了，我怕会经营不下去，花店吧！还是花店好了。”
　　“嗯！是不错，可是千万不要在它们身上洒上那些闻起来显得很假的香水。现在的花朵都是本没有香味的，一洒上香水，就变得芬芳起来了。”
　　“那你这样说的话，我觉得就连花店也不能开了。男人都是闻香来识女人，而女人都是闻香来识花，都没有味道了，也就没有吸引力了。”
　　“可是最大的程度也不能买回去的玫瑰花夹杂着桂花的香味吧！虽然也是假了一些，可是至少要装得真一点吧！”

　　从前有个女人叫花花。
　　为什么叫花花，开始一直没弄懂，后来才明白。
　　“她们家以前就在这条街开花店的，花卖得特别的好。”
　　那个大二的寒假，我没回家，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里打工。每天坐在高高的收银台上面的时候，我也总喜欢朝马路对面的那家花店张望，他们家店老板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非常的阳光帅气，女生也也是气质型的美女，就是站在一起就显得很般配的那种。有时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在也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我，毕竟是隔着一条宽宽的马路呢！也不是以后见面要点头或者要寒暄几句的关系。每次看着他们那样认真的包扎捧花的时候，心也变得非常的羡慕，觉得与他们相比，自己市侩极了，整天都要跟一大把的钞票打交道，不像他们，鸟语花香的，工作变成了一种享受。有时也不免替他们的营业额担忧，我们这边属于正街，人流如潮，他们那边半天也走不了几个人，就更别提进店子里了，很多人都会看书，但又不是很多人都要买花。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比较好奇，当花花坐在上面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经常朝对面的花店望，有没有想起什么，她做事是极认真负责的，我想她包的花肯定比谁包扎的都漂亮。
　　既然开得那么好的花店，为什么后来又没开了，来跟别人打工？
　　最开始，她是带我的师傅。

　　“那你相不相信命运？”
　　“信啊！”她一边回答一边翘起嘴唇深吸一口烟，这动作没有想象中的优雅，倒还多了一些男人的豪放了，这也难怪，她本来就不属于优雅型的。
　　“我就很信，那天我本来是来买充值卡的，就看到你们这里的招聘广告了，当时也没想要找工作，可能是那几天在图书馆呆久了，看到一排排的书架就感觉特别熟悉，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往里边移了。”
　　“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是粉红色的长棉袄，我还以为你未成年呢！”
　　“当时感觉你也不是很热心，说要我回家等通知，后来也没了消息，我也就忘记了。突然又有一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面试成功了，弄得我莫名奇妙的。”
　　“你那时还说我打错了，说你没有参加过面试对吧！”
　　花花说完就开始一阵的咳嗽，又起身到外面去吐痰。原来吸烟的人都是一个类型，就因为她，也把那时我对吸烟的美感破坏殆尽了，才知道吸烟真的不好。
　　“乖！快把茶递给我一下。”
　　这是在上班的第三天，也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子叫我，心里变得软绵绵的。开始的两天对这个工作还不熟悉，总是出差错，她也总是一副凶凶的不易靠近的样子，就觉得很讨厌，所以没事的时候我总是站在某个我看不见她或她看不见我的角落里。后来慢慢的就聊起来了，也开始在没人的时候把手趴在收银台上，她坐在上面，头上戴着毛线鸭舌帽，显得高高在上。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子叫我。”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展现出一种小女孩的忸怩害羞“你自己都只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有这样子叫过我。”
　　“那你说我有多大？”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最多也就二十几岁吧！”我也了解要尽量把女生的年龄说小的道理，但是在我看来，她也就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她微微笑了起来，表现出所有女生听到说自己小时的开心模样，也对我的揣测也不置可否的，突然又开始用手背擦起眼睛，咧着嘴，那专注的神情就像小孩子一般。那时我才开始注意她的眼睛，她是掉眼泪了，似乎很大的一滴。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的，可是却找不到一丁点的美感，或者说还有些恐怖，因为有很深的眼袋和黑眼圈，肯定不是一时形成的那种，似乎经过了日积月累的，难怪她总会戴着鸭舌帽都舍不得摘。
　　以后的时间里，她总是在我面前掉眼泪，毫无征兆的，她的泪珠也出奇的大，似乎和她的眼睛成了正比，有时她也会把泪水直接往我身上擦，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也从来不去问她劝她或者拍拍她的肩膀跟她说不要哭了，这是我们之间形成好的默契，因为同为双鱼座，她也还是一直叫我“乖”。

　　我所知道的双鱼女孩一般都比较柔弱的，可她几乎成了反例。
　　走起路来就大大咧咧的，听说是遗传了她爸爸。总是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运动棉袄和一件黑色的运动棉裤，偶尔还胡乱的系上一条杂色的毛线围巾，再搭上总不离身的鸭舌帽，头发搁在帽子里看不出长短来。这样的搭配让整个人都看不出身段，也毫无美感。
　　在这条以大学生居多、就算是大冬天里也还想露点什么的流行世界里，显得脱了节。
　　“哎！好冷！乖，你就只穿这么点啊！”
　　“我家就在这条街的后面，来回就五分钟。”
　　也许这就是答案。
　　然后是一副大嗓子，当然还加上好口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会说，什么都能解决，总是让人接不上话来、哑口无言，这也使我最敬佩的一点。

　　“我早说了她可是个人才，在这里真是浪费了。”
　　当她躲在书店尽头的角落里默默抽烟的时候，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过来跟我搭言，花花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他就知趣的又转过身去看书了，后来就经常会看到这个秃头的男人出现，总是翻着杂志呆很久，然后再挑选出几本来，当然也是最便宜的几本，后来才知道，以前他也经常来。
　　“以后别再跟他说话，他是个疯子。”
　　“不会吧！我觉得他说得蛮对的。”是太有才了，是浪费了，当时我就恨自己不是那个有能力的伯乐，可是她的能力到底要到哪里发挥，到现在我也找不到答案。
　　“他总是见人就说我好我有才的，既然我这么好就当面跟我说，就把我娶回去啦！干嘛总是在背后献殷勤的。”
　　书店里突然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尽力的倾听，我也又好气又好笑的，一边对她的“口不择言”敬佩，又一边想着他们假如真的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花花走后，那个秃头男人又来了一次。
　　“那个抽烟的女人，最近怎么都没见到过。”
　　“你是说花花吧！她辞职了。”
　　其实她招我进来，也就是因为要离开了，这一点我后来才清楚，她一走，我就觉得自己也没有了留下去的理由。
　　“那她是去哪里了。”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
　　这个男人离开之后就在也没有来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过她，我当时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其实还想说你去找她吧！她是值得去喜欢的女人呢！虽然她不会喜欢你。
　　对于像他那个年纪的男人，我不知道感情代表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个男人离开之后就在也没有来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过她，我当时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其实还想说你去找她吧！她是值得去喜欢的女人呢！虽然她不会喜欢你。
对于像他那个年纪的男人，我不知道感情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