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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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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大会向来有个惯例,按上一年所发生的的事来整理那些江湖中时不时会冒出来的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门派。优秀的予以鼓励和扶植,门风不正的,先是以众人的名义,通过唐门向那门派寄去通告,勒令遣散,倘若屡教不改,便需纠集英雄大会中的众人前去讨伐。
一般来说会收到此类警告的门派终归不多。
照理说,其实想夏疏苍的凤凰谷和藜芦的四明宫,从性质上来说已经大大的有违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本当早就该被众人警告了。但由于有唐门罩着,并且又有很多人都与凤凰谷有过交易,所以四明凤凰竟然就堂而皇之地成了名门正派中的一员。
再说这些大门派,每一个掌门人都有自己意向亲近扶植和栽培的小帮派。
所以这英雄大会与其说是打理江湖琐事,更不如说是瓜分新兴门派的会来得贴切。
夏疏苍干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把素黑的匕首,给藜芦削了一个梨。
刚削干净皮,藜芦便从他的手中将梨抢过,整个啃了一口。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给你切一下。女孩子怎么能这样直接啃。”夏疏苍道。
藜芦腮帮子塞得鼓鼓地,汁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嘟嘟囔囔地道:“半夏说了,吃梨不能分的。”
夏疏苍回头看了面无表情地半夏一眼道:“原来你还信这个!”
话音刚落,身边传来一阵老人独有的咳嗽声:“咳……谷主啊,这种避讳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夏疏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景天,我每次听你讲完话,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岁。”
景天慢悠悠地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皮,掰了一瓣下来放进嘴里。用门牙嚼了嚼,又嚼了嚼,然后慢悠悠地将渣吐了出来。
最后终于道:“我本来就老嘛!”
以少林长老为首,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不离一个话题,即黑山帮。
夏疏苍对这些南夷的帮派无声兴趣,他关心的只是杀亲仇人和唯一的亲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独步诀。
关于黑山帮,夏疏苍对其知之甚少。先前通过交易也只了解到它的帮主原是丐帮中的五袋弟子,由于与丐帮意见不合而离开丐帮,独自在南夷纠集不同民族的人众组成了一个所谓的黑山帮,占山为王。
从谈话中又断断续续地了解到,黑山帮帮主复姓郝连,单名一个青字。
郝连青在十六年前与丐帮决裂,独自离开中原到了西南夷,在一处名为黑山的地方驻扎了下来,建起一座山寨,名曰:黑山城。
黑山城中的教众平日里的生活来源全部来自于抢劫,据说这些人在西南夷地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简直就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朝廷曾经试图派兵降服这个黑山帮,但苦于北方地区连年战乱实在分调不出兵力,只能放任他们肆意妄为。
黑山帮的所作所为在西南夷地区造成了极大地破坏,周围的平民百姓连年来饱受折磨,叫苦不迭。但却始终未能将这些人了结。百姓们对郝连青这个名字恨得真是牙痒痒,却又是有苦难说。
近年来,黑山帮的活动尤为猖獗。各大门派的长老们纷纷提议,既然朝廷无力平定这帮乱民,那么就该有江湖儿女为西南地区的百姓出这口气。唐门中一时间聚集了如此之多的名门正派,倘若能各派几名得力人士,定能协力将黑山帮铲平,还天下一分太平。
这般话说得掷地有声,连夏疏苍听了也不由得点头称是。
正是这时,觉风突然站了起来,向众人笑了笑随后道:“既然在席的各位都赞同这一点,不如就听老夫一个想法,等洛阳比武之后就顺势集齐人马,攻下黑山帮吧!”
坐在主宾位左侧的复笙立刻鼓起掌来。殿内的众人稍稍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击掌道:“还是觉风门主想的周到!”
觉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过奖了,过奖了……不过老夫还有一个建议,各位觉得这次行动让夏谷主打头阵如何?”
夏疏苍瞬间愣住了。
“夏疏苍,他在说你诶!”藜芦抬起胳膊用胳膊肘撞了撞夏疏苍道。
“恩,我听到了……”
大殿内的众人也在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复笙也没有鼓掌,虽然脸上仍然有一丝恭维觉风的笑意,但双手垂在身边。
夏疏苍清清嗓子,赶紧站起来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觉得还不如让复庄主带队更为合适,是不是?”
复笙身边几个男孩子一下子便欢欣鼓舞了起来:“对!庄主最厉害了!”
复笙眉头一皱,小声喝道:“殇儿!莫要乱说话!”
那个被唤作“殇儿”的男孩吐了吐舌头,梗着脖子依然一脸兴奋。他身侧有另一个男孩,是前几日在挑台处见过的那个,夏疏苍至今还记得他被唤作徽儿。徽儿表情冷峻,伸手拉住了殇儿的手,向后拖去。却见殇儿手一甩,将徽儿推开几步,然后转过头去对这他邪气地一笑。
复笙瞪了殇儿一眼,显然已经有些光火了。
夏疏苍赶紧打圆场道:“复庄主,你的这些弟子真可爱,童言无忌哈!”
话音刚落,就被复笙周围的男孩们狠狠地瞪了一眼。
觉风一击掌道:“好了好了,莫要闹了,既然复庄主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夏谷主,你是不是应该谢谢各位长老的好意?”
夏疏苍不尴不尬地站在韬光殿正中间,抱拳道:“夏某谢谢各位前辈的抬爱,此次能担剿灭黑山帮的重任,不甚荣幸。”
底下的反应照样还是一翻恭维。但夏疏苍又忍不住想旻暇掌门人看了一眼,却见她正和慧心低着头说话,倒是慧心边上那个一直都是面目冰冷的少女双眼看着他,忽然间盈盈一笑,又将头扭开了。
夏疏苍被看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便有些匆忙地往藜芦那儿走了回去。
刚经过复笙身边,垂在身侧的手中突然间多了一样东西。有碍于周围多是众人,夏疏苍稍稍点了一下头,便径直走开了。
夏疏苍握紧了那只藏有东西的手,一脸散漫的笑意从觉风面前经过。
复笙塞在他掌心的是一小团布头,深红发黑,是原本一块红布被染上了鲜血,最后凝结成块。布头中包裹着一片小小的碎陶片,沾着一点血迹。夏疏苍一眼便认出了那片陶片既是那日杀无名时他手中瓦片的碎片,瞬间感到背后一阵冰凉,仿佛有一群虫从脊柱边爬过。
复笙竟然发现了他动手的痕迹,看来这个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藜芦在夏疏苍的房里翻着从藏经阁中取出来的画册,翻了几页便觉得无聊,将画册往边上一推,趴在了桌上。
“夏疏苍!你在看什么呢?”藜芦冲着站在窗边的夏疏苍喊道。
“没什么。”将手中的东西一捏,塞进了袖口。
“骗人!拿来给我看看。”藜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窗口走去。
夏疏苍双手一摊,对藜芦道:“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找。”
这般一来,藜芦却也不好意思再来翻了。
她小嘴一撅,看向别处:“哼!随你说了。说不定还是什么人给你塞的定情信物。”
夏疏苍瞬间愣住。
“啊?”
藜芦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瞪了他一眼道:“又装蒜!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慧明这两天一直在拿桃花眼看你!”
夏疏苍这次不是瞬间愣住,是彻底愣住了:“哪个慧明?”
藜芦一跺脚道:“就是个子最高,平时都是拉长脸的那个!你还问!”说罢一个兜拳打在夏疏苍的胃上。
原来是今天莫名其妙对自己笑的那个少女。
“啊——你做什么!”夏疏苍并未运气抵抗,一时间吃痛,弯下了腰去。
藜芦也吓了一跳:“你傻了啊?怎么不躲开啊!”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刚一靠近,却发现夏疏苍嘴角挂着一丝异样的笑容,立刻明白了过来,一个巴掌朝着他的后脑勺又扇了过去。
“夏疏苍,你这人就是欠打!”藜芦咬牙切齿地道。
夏疏苍一脸嬉闹的笑,伸手摸了摸后脑道:“打都让你打了,就别生气了。”
“哼!不理你了!”藜芦看到他这样子想笑,却又忍住了,撅着嘴嘟囔道。说着转身离开。
“诶,芦儿!”夏疏苍感想过去拉住她,房门却被推开了。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二位了……你们继续,继续……”柳凌濯看着夏疏苍正欲搭上藜芦肩头的手,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笑了笑,随后又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带上。
“继续什么啊!柳凌濯,你给我回……唔……”
藜芦的话还未说完,夏疏苍的唇已然将她的嘴堵上了。
一双从小到大都是那样温柔地抱着自己的手此刻一手搂着自己的腰,一手揽着自己的脖子,将两个人的身体抱在了一起。
藜芦抬着头,直楞楞地盯着夏疏苍的脸,拼命地挣扎。
她抬起一只手正想往夏疏苍的脸上掴去,却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刹那下不了手了。
那双温柔得让人心痛的眸子,此时正看着自己。
夏疏苍额前的头发落在了藜芦的脸上,轻轻扫动。藜芦眼前正对着的便是他眉尾那一点痣。不知何时,她竟然不再挣扎了。
她闭上自己的双眼,慢慢地体会着夏疏苍的鼻息垂在自己脸上的温暖,顺着他缓缓伸过来的舌头与他相互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