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风起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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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勇七年。
平京城。深冬，平安道，人迹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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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内的梅花树下，淡蓝发色似晴空的女孩像雕像般站在那里，因寒冷而微红的脸颊透出一份娇嫩，刚刚长开的五官像一旁开放未久的梅花，眼中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长长的睫毛上落了雪，又化了。女孩披着一件白色兽毛斗篷，除了手上带着一个缀有一个紫晶小铃铛的手链，就没有什么华贵的配饰，腰间有一块小小的木牌，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红漆磨得七七八八，木色因长年累月攥得发亮，上面模模糊糊的能看出楷体“一级”二字。
洁白的雪如花瓣般轻轻飘落在女孩手上，顷刻间便化为滴水，美，却寒冷、易碎。
她的面貌姣好，身上散出梅花一样孤傲的香气，让人不想，不敢接近。
那女孩的一举一动似乎能沁出寒馨，飞雪中梅花的精灵。
忽的，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她身后，单膝跪下，恭敬的说：“冰姑娘，吕大人在叫你。”
唤做冰的女孩并未转身，只冷冷道：“又有任务了吗？”
“属下不知。”
“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和黑衣男子一起消失了。刚刚那一刻，像从未发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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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而豪华的大堂里，戒备森严。从门口到最前方沙质的帘帐伫立两排若方才的黑衣人，每人身上都有着难以言喻的严肃。蓝发女孩和另一名红发男孩对着帘帐单膝跪下。
少女轻瞟身旁的男孩，暗叹口气。如此昏暗之地，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如阳光般的味道，向他火一般的头发。
只是这束光，似乎照不到女孩心底。
帘帐中隐约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是什么模样。那人两旁左右各站着两人，同样模糊难测。
许久，帘帐中的人叹了口气，终于发话：“冰影、火狩，这回委托的任务是让旋炎庄，从地图上消失。”
女孩一惊，但并未说话。她不懂那位大人的用意，但也只能在心底捉摸。
“您说什么！”红发名为火狩的男孩近乎跳起，那两排护卫也为之一抖。“这不像一般暗杀那么简单，难道您要我二人送命么！”
送命。女孩细想这个可能。也许吧，那位大人在想什么，谁都无法知晓。
“火狩，不要冲动！”虽如此认为，冰影还低声喝斥男孩，说道，“吕大人，火狩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唐家很难对付，只凭我们两个几乎不可能，可派太多的人手容易看破我们‘影’的存在，这实在……”
帘中人没有思考，用慵懒的口气下令，似乎不想让女孩说太多：“你们的任务只是潜入，灵儿早已替你们想好了对策，不用太过在意。”说罢便转头，似是向一旁示意。
从暗处走出一个女子，也是隐在青纱帘中，从身型来看，也就十八、九岁。
那女子用傲气的口吻说：“我已和思影商量好，不久那旋炎庄要召几个家仆，火狩，你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吧？”这时女子声音透着一股玩味，而接着，却是深深的讽刺感，“至于清凤楼那边，就交给冰影了，毕竟人家唐家二少爷——唐静之可常去那里，到时候就靠冰大人的手段了。”
“不行！”这番话似乎激怒了火狩，他站起身愤怒抗议：“我绝不会去做家仆！‘雪影台’是专门做暗杀任务的，潜入任务交给‘幻境轩’的人去！而且清凤楼，那就是青楼！”
冰影瞪了火狩一眼，不过心中还是些许同意火狩的话：这时从未经历过的事，她们怎样胜任？还有那清凤楼，难道真要她对唐家公子献媚？
刚刚发话的女子听了火狩的话，冷哼一声，道：“给你任务已经是不错的事了，你还想怎样？实在干不了，就去彩裳那受训一番？”
也不怪火狩如此恼怒，雪影台的人们大多自视清高，看不起那些在暗地玩弄阴招，半人半鬼一样妖媚，幻境轩的蝶人。
只站在两排的黑衣人不禁轻笑：谁都知道彩裳虽面貌美丽妖娆，可训练起来绝对不比恶鬼含糊。
火狩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对着帐子咬牙切齿，短发向火一样摇摆着。他看看那帘中人，又看看他身旁的少女，硬是压下了火气。他弯下腰去，几乎是将字挤了出来：“没有半点怨言……愿服从您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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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屋中，烛光似乎比前厅亮了几分，人也看得清楚些。烛内混合的香料浓厚繁绕，让人昏昏欲睡。冰影和火狩站在一张檀木书桌前，等候发落。过了一会，火狩便有些按耐不住。
书柜旁的木门打开，进来两个身着紫衣的人，一男一女，站在他们面前。其中的褐发女子先开了口：“火狩，胆子不小，这任务也敢在堂上反抗，不怕吕大人要了你的脑袋。”说着，脸上还带着冷冷的嘲笑。
火狩只是看他一眼，道：“我接不接任务，跟你无关。吕灵，你刚刚什么意思，我倒想看看你能否把我送到彩裳那！”
女子又是和刚刚一样的冷哼，说：“小人哪敢，‘雪影台’一级暗杀者火狩。”她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火狩怒哼一声，不再说什么。那吕灵，阶位比他稍低，却是帘中那位大人的女儿。
另一个男子开口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停，我们是来跟你们讲具体内容的。”
终于上正轨了。冰影如此想，直视男子。
“思影，你到底是什么想法，让我们去做潜入的任务？这不正常。”冰影想不通，思影为什么要把全无经验的他们扔进唐家这个大坑？
思影看看她，苦笑，摊出手上的一叠纸，“让你们去潜入也是不得已的法子，你们就别多问了。”
冰影冷笑，那位大人的缄口令？
“你们也知晓朝廷内的争乱，层出不穷的明争和暗斗，你们也参与不少，我也不便多说。唐家生怕出了内贼，意把家中的家仆全数轰走，但又不能少了人侍奉，所以火狩你必须取得汤加的信任；至于冰影，你就去清凤楼——”看到冰影忽然沉下去的脸色，思影忙加了一句“——当然不是过分的事，只是让你住进去。不久清凤楼举办‘清凤会’，唐猛威的儿子唐静之必然会去，以你的容貌，不会有问题。”
“具体的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或是意见，我会试着向会里说。”最后一句是思影另加的，虽然思影肯定会中不会再对任务有何改动，但他看看两人脸色，还是觉得补上这句为妙。
还不是色诱。交给蝶人岂不更好。冰影看着桌上凌乱的资料，不住想。
长长的沉默，没有一个人答话，沉沉的静让人感到压迫。思影忙说：“这些资料你们可以拿走，对您们多少有些帮助，看完后老方法。”
“烧了。”吕灵说着，目光放向火狩。“别再泄露出去，免得又惹出大麻烦。”
火狩只觉面上发烫。那次任务他忘记将资料处理，结果被对方知晓，险些把他们暴露出来。可知道“影”的存在只有两三位大人，很他们自己知道。
“吕大人仍信任我们，交与小人任务，对于小人是无上的荣幸，小人必鞠躬尽瘁，不负大人厚望。”火狩如是说，语气却像小孩子赌气一样。
“知道就好。”吕灵一脸得意，说：“没事就出去吧，我们还有事。”
火狩瞪她一眼，拂袖而出。冰影一句未说，也漠然地走了。
待二人走后，吕灵收起刚刚的傲气，眉头紧皱，思影也不住摇头、抬头，忽得看着吕灵，目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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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下，雪仍下着。冰影仍站了回去，望着漫天飘雪，心慌。
何时有了这种感觉？手刃无数生灵，在这“影”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她，竟会心慌。
但毕竟，疑点太多。
谁要消除唐家？为什么他们要以这种形式混入唐家？这次的行动之古怪，尤不符合常理。他们“雪影台”的杀手，喜好直接用武力清除外敌，为什么不派那些擅长易容和演戏的蝶人？那唐家，哪是他们两人就可以轻易潜入？
最不让她理解的，是吕大人对火狩的态度。虽说火狩常常不守规矩，但上次的失误也让他好好受一顿罚。而这回在大堂之上公然反抗，那位大人居然袖手旁观甚至不管不顾，为什么这会这样？
罢了，罢了。她想。作为杀手，绝对不能过多思考被授予的任务。可隐隐的，冰影总对这任务感到不安。
她思绪有些乱，忽听得一阵铃响。低头一看，手腕上的铃铛正颤抖着。
“这诡异的铃。”她淡淡笑了一下。“又察觉到我心中的波动了么？”
上次它响动是几年前了？她不太记得清。亦或是在那次人任务之后就再也没响动过？
“这会不会……是什么暗示呢？”她对天发问，明知不会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风起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