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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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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热闹到天花板都要被震掉的生日party以寿星醉得不省人事而告终。人群三三两两的告辞,留下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散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我也回家了。”我站在床边看章不弹替沈峋掖好被角,说。沈峋却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抱住我的腰,大喊:“别走,别走!”
我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了,心脏狂跳。此情此景,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被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男子突如其来的的举动震掉三魂七魄。
“夏植...夏植...”他口中喃喃自语着,睫毛颤抖着,泪水从眼睑下源源不断的汹涌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将之前吃下的东西都吐在我身上。
“哎呀...这孩子!”章不弹连忙招来抹布,把沈峋放回床上平躺,慌不迭的给我擦拭身上的污渍,“让你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说。
“夏植今天没来,他竟然喝成这样,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章不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看见我身上的污渍实在是擦不干净,于是从她自己的衣橱里翻出几件衣服递给我:“你先穿着我的衣服吧,去洗个澡再回家,好吗?”
我接过章不弹的衣物进了他们家的盥洗室,打开花洒,用热水随便冲了下身体,洗掉一身的酒气。然后换上章不弹给我的衣服。那是一套淡蓝色的条纹衬衫和棉布裙子,似乎是衣物主人学生时代的穿着。上面还留着橘子味洗洁精淡淡的清香。
“哎,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没个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她见我从浴室里出来,端详了好一阵子,才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微微卷曲的长发已经被随意的束起来,鬓角夹着一只银白色发卡,笑起来仿佛末世里一株旷古幽香的莲。
这样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是有可能和欧阳巳匹配的吧。连带着我自己,都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却徒然生出一种哀伤的情绪。是不可企及的仰慕,是绝望之至的自卑,还是一望无际嫉妒?想不明白,道不清楚。
她开车把我送到楼下就离去了。我走上楼去,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带钥匙。这该死的钥匙。
只好敲门。
轻轻地,不敢用力,明知道只有屋里的人听见敲门声才能够来开门,却又不敢吵醒他,甚至希望他此刻并不在家中。
虽然敲门的声音已经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了,那扇破旧的木板门还是不出意料的“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里面的男子一身灰色睡袍,用漠然的目光注视我。
然而在看到我的穿着之后,那目光又像是被摩擦的鹅卵石刹那间点亮了,蹦出一闪即逝的花火。最后他蹙眉:“你今天一天都跑到哪去了,怎么穿了这么一身丑陋的衣服回来。”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重复道。我没有抬头,却感受得到那一缕淡淡的微笑,像穿梭过云层的风一样挂在他嘴角。
“夜小棠,我既然住到了这儿,就要管你。”对方蛮不讲理的把我拉进门槛,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凭什么!”从来没有这般愤怒的情绪,在那一刻身体微微的颤抖。面前浮现出他载着章不弹绝尘离去的画面。这个人的出现不仅打乱了我所有的习惯,还干扰了我全部的心情。
可是,我又凭什么气愤。他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而暂住在我家中的陌生人,他按时交房租,他保持着一个房客的本分,他甚至会在早餐的时候帮我买好早点再开车送我去上学。他对我的好,不像是一个陌生人,并且远远超过了朋友。
他对我好,不意味着我可以左右他的私人空间。他不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么?况且不过是载着一个女子回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发生,至少并没有在我眼皮下发生过。
不过区区几天,双方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到底是凭什么对他生气。
作为一个从小被人收养的孤儿,有人如此关怀备至,难道还得不到满足么,竟然成长得这样贪心,总是奢望更多,更多。
“对不起。”我退了一步,甩开他的手,说,“你跟夜安太像了,我总是错把你当成是他。”
听到夜安的名字,欧阳巳似乎怔了一下,声音温柔下来:“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懵懂的抬眸去看他的眼睛。欧阳巳也正低头望我,然而我却感到他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我的身体,微风般掠过我的肩,看向一个未知的空间里去。
狭长的眼睑,漆黑的瞳仁,带着某种奇异的迷离和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