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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现代篇(二):醉酒 ...

  •   谈恋爱的第十五天。

      “你今天过来,把你的东西拿走,一整天我都在家。”裴雁晚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她的小男朋友不太舒服,好在今日是周末,她不必工作,有整日的功夫照顾江允。

      然而所谓照顾,不过是倒杯温水,洗一株葡萄,再测测江允的体温,除此之外,她无能为力。

      裴雁晚望着温度计,轻拧眉头:“你怎么会烧到三十八度?”

      “不知道,”江允侧卧在柔软的沙发上,用一双璀璨乌黑的眼睛望着裴雁晚,“好难受,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他知道裴雁晚在给前男友打电话,两只手为此在薄被下绞作一团。烦闷与嫉妒一同升腾翻滚,他无处撒气,只能悄咪咪折腾手指头。

      哪来的狐狸精,都分手了还把联系方式留在姐姐手机里!

      裴雁晚因为烦躁而单手叉腰,她略沉思了片刻,旋即有理有据地分析江允生病的原因:“昨晚我和你做到十二点,我嫌热,空调度数开得太低。”

      江允刚和裴雁晚交往不久,羞于提及情事。他连眼都不敢抬,小声嘟囔着:“你没必要说出来……”

      “我喜欢和你做,为什么不能说?”裴雁晚单膝跪在沙发上,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你年轻又漂亮,我喜欢得很。”

      她对江允的感情,尚停留在对□□和脸的喜欢上,但偶尔江允撒娇讨好,她倒也觉得这人十分可爱,可以多交往一段时间试试。

      “我去给你买药,你在家乖乖的。”裴雁晚柔声叮嘱。

      “抱一个再走。”江允掀开薄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舍不得你。”

      裴雁晚见他嘴角垮得厉害,心生无奈,只有俯身重重地抱了抱他,温柔地哄道:“过十几分钟我就回来了,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今天不一样嘛,我是病患,娇气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江允揽着裴雁晚的腰,小脸不停蹭着她的肩窝,口中哼哼唧唧,嘤声不断。

      他借着嘤咛声,一道彰显自己的病苦,一道撒娇讨好,若非怕过了病气给裴雁晚,他巴不得再偷亲一口。

      裴雁晚忍俊不禁,扬手捏捏江允脸颊上的肉:“安心躺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江允点头,重新蜷缩进沙发。

      他听见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知道裴雁晚已离开,便双手覆面,阖眸而眠,脸庞烫得像泼了滚油。

      他的脑海里复又想起昨晚的缱绻,裴雁晚雷厉风行,甚少拖泥带水,有时却是个索取无度的人……

      “叮咚”一声,门铃骤然响起,江允以为是裴雁晚折返回来,却忘记带钥匙,便兴冲冲地踩着拖鞋去开门,心想这次一定要再抱她一下,才能放她走。

      却不想,门外站了个穿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

      两人面面相觑,男人把江允从头打量到脚,最后落在玉桂狗拖鞋上,讶异地说:“她把家里的拖鞋换了?”

      一句话,表明他与裴雁晚匪浅的关系。起码,他曾是这栋别墅的常客。

      他说完,继续审视门里俊秀的男孩,对方浑身都是学生气,穿着睡衣,短发乱成鸡窝,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秦渊只需看一眼,便知道裴雁晚又做了什么!

      ——她又找了个新的!

      “……拖鞋而已,不能换吗?”江允把门半掩,警惕地打量着客人,明知故问道,“您是哪位?”

      “我来找裴雁晚,我有些东西放在她这儿,她不在家吗?”秦渊缓缓说。

      “你该提前给她打招呼的,”江允对眼前英俊的男人充满忌惮,“她有急事,很快回来,要不你在门外等吧。”

      “我们打过招呼了,我刚挂电话不到五分钟。”秦渊眉眼着含笑取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给江允看,屏幕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晚晚”,另附一行阿拉伯数字,正是裴雁晚的手机号码。

      江允看着扎眼的昵称,暗暗咬了咬牙。

      见陌生的年轻人还把门口堵着,秦渊再次做出尝试:“要不给你看看我的证件?身份证、工作证、驾驶证。”

      “拿来吧你。”江允毫不客气地吸口气,他大张五指,只待男人把证件一应俱全地交到他手中。

      秦渊明显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年轻人真的会让他如此做。他无奈地笑笑,从皮制钱包里取出证件,放在年轻人掌心。

      他天生英俊,证件照更是拍得好,江允不禁怀疑此人是否给摄影师塞了钱。

      呵呵,二十九岁,老男人。

      呵呵,原来是姐姐的同事。

      江允一目十行扫完秦渊的证件,双手递还回去,转头从鞋柜里挑了双普普通通的拖鞋,淡淡地说:“请进。”

      玉桂狗拖鞋是他和姐姐的情侣拖鞋,才不想给别人穿。

      “你想喝什么?白水茶叶可乐。”他又漫不经心地地问。

      “我以为晚晚一个人在家,所以带了瓶酒,想跟她一起喝。”秦渊从未听说裴雁晚新交了新男友,于是把今天的见面当成了求和的契机。

      他晓得裴雁晚喜欢品酒,故而特意带了一瓶昂贵的果酒。

      可他的心思落在江允耳里,就是图谋不轨、心怀鬼胎。

      江允为此阴了脸色,他胡乱抓抓凌乱的头发,眼睁睁地看秦渊换好拖鞋,再径直取来酒柜中的一套高脚酒杯,又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俩喝两杯?”

      “江允。”年轻人懒得管他,舒舒服服坐进沙发,捞过抱枕往后一倒。

      秦渊又是一愣,他瞬间便想起曾在历史课中听到的那个名字,于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殷朝的皇帝——你和晚晚倒是有缘。”

      “对啊,我和我家姐姐是天赐良缘、命中注定。”家里开着中央空调,江允把薄被往腿上一盖,悠哉悠哉地打开了电视。

      发烧的不适被他抛至脑后,他此刻只想跟秦渊决一死战。

      秦渊随他坐到沙发上,微微弯腰倒酒。酒液剔透纯净,气味甘甜,度数却不低,他递给情敌一杯,假装关心:“小朋友,能不能喝?不能就算了,反正你年纪小,慢慢学。”

      “别,”江允打开纪录片频道,电视屏幕赫然出现一片连绵的青山,他语气中略有愤愤,朗声说,“我怕你给我下毒。”

      “你说话还挺冲啊,”三言两语间,秦渊已饮下一口酒,“裴雁晚不知道你还有这副面孔吧?”

      江允斜斜地睨了一眼,似是在等情敌把话往下说。

      秦渊调小电视机的声音,凝视江允漆黑灵动的眼珠:“她喜欢对她百依百顺的,如果你跟她说话犯冲,那你早被她甩了。”

      “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她现在最喜欢我这样的。”江允懒洋洋地后仰,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只喜欢我。”

      秦渊的脸色一沉,他身为前男友,似乎没有资格与裴雁晚的现任比较喜爱值的高低。然而他年近而立,按理说,行事为人远该比一个学生要沉稳,可今日不知为何,他看见江允的第一眼,心底就迸发出一股烦躁的火。

      他与这人,必定八字不合。

      “小朋友脾气有点大啊。”秦渊冷笑一声,修得短短的指甲死死扣住沙发靠垫,“在家里被惯坏了吧。”

      江允也紧跟着冷笑,洋洋得意地说:“我家里人不怎么惯我,我这脾气都是女朋友惯的。”

      这句话一说完,秦渊的脊背僵了僵,他无心再与“小朋友”打嘴仗,便抬眼瞅了瞅电视机:“讲什么的纪录片?”

      江允清清嗓子:“山、河、风、物、志——你自己顾名思义一下。”

      秦渊一向儒雅有礼,没想到今天被一个黄毛小子赌得说不出话。他干脆错开话题,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女朋友喜欢喝酒,你却一滴都不敢喝。”

      江允烧得糊涂,禁不住激将,他愤愤一扭头,突然发现,秦渊的肩背比自己的却宽阔一些。

      裴雁晚更喜欢什么样的?

      他揣着这个问题,迅速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肩挺宽,腰挺窄,腹肌胸肌还没练起来,只能摸到软乎乎的肉。

      他恨得牙痒痒,原本就发热的脑门好像更加滚烫,竟拿起酒杯仰首吞咽,甜美的果酒咕嘟咕嘟下毒,他喃喃评价道:“好甜。”

      秦渊先是见江允莫名其妙地摸了自己一圈,为此诧异地抽抽嘴角,再看见对方畅快地饮尽酒汁,心头转而一乐,立刻拎起酒瓶,又给江允斟了一杯。

      他这么一伸手臂,江允便瞥见他的手臂上红了一块,那疙瘩虽小,可长在皮肤白皙的秦渊身上,倒显得扎眼:“蚊子咬你胳膊了?”

      “嗯,我是那种被蚊子咬了就起疙瘩的体质。”秦渊回答时,尚未觉察到自己的答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谁料江允突然凑到他跟前,纤长双手一拽睡衣领口,万分兴奋地笑说:“我好像也被蚊子咬了,你看!”

      秦渊:“……”

      秦渊:“?”

      啊!神经病!

      他爹的那哪里是蚊子咬的啊!!!

      裴雁晚从哪找了个幼稚兮兮的小屁孩当男朋友啊!!!

      秦渊咬着后槽牙,勉勉强强扬起一个笑,温声嘲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脸皮还挺厚。”

      “我年纪轻轻,不懂事,秦先生不会放在心上,与我斤斤计较吧?”江允头脑发热,居然又饮了一杯。

      秦渊望着眼前俊秀年轻的脸,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句——giegie不会怪我吧?

      啊啊啊,绿茶男!

      恰在此时,他陡然发现江允的面颊浮上一片诡异的红,秦渊心中疑惑,抬手正要试试情敌额头的温度,手却被江允无情地一掌打开。

      江允一双多情温柔的眸子恼怒而瞪,低声斥责:“狗爪子拿远点儿!”

      秦渊怔怔地去看酒瓶,难以置信地低语:“这就醉了?假的吧……”

      门口突然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裴雁晚一进门,入眼便是自己的两任男朋友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个脸庞绯红,一个茫然无措。

      她再看茶几上启封的酒瓶与两只高脚杯,喉间爆出一声冷冽的怒斥:“秦渊!”

      被唤到名字的男人起身迎她:“你回来啦?我好久没来过,给你带了瓶好酒。”

      “我男朋友发烧了,我去给他买退烧药。你给他喝了酒,他还怎么吃药啊!”裴雁晚恨不能给秦渊一巴掌,她连拖鞋都没换,阔步上前查看江允的情况。

      “他自己主动喝的,我可没逼他。”秦渊无辜地眨眼。

      江允虽浑浑噩噩,但不至于分辨不出来人是谁。他当着秦渊的面,猛然抱住裴雁晚的腰,整张脸都埋在女人身上,朝气蓬勃地喊道:“宝贝,想死我了!”

      裴雁晚从未听江允喊过“宝贝”,想来是他借酒壮胆,一时嘴瓢。她僵硬地扭脸,又问:“他喝了多少?”

      “三杯。”秦渊竖起三根手指。

      裴雁晚始终护着江允,以防他摔下沙发:“你留在我家的东西,全在门口的收纳箱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你拿走。”

      “我不知道你有新欢。”秦渊眯眯眼睛,凝视着在前女友身上蹭来蹭去的大学生,他有些失落,语气也连带着低沉,“分手的时候我在国外,很多话都没说清楚——你不再考虑一下我吗?”

      “不考虑。”裴雁晚斩钉截铁地拒绝,“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男朋友难缠又黏人,我得应付他照顾他,没有时间理你,你请回吧。”

      “那我们到了公司再聊,反正来日方长。”秦渊睨了眼半梦半醒的江允,他虽妒忌正盛,却胸有成竹,江允不过是个青涩的学生,拿什么跟他比?

      裴雁晚不再看他,只从开关门的声音判断他是否离开。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连沙发都挨不到一下,江允像只树袋熊,紧紧箍着她的腰身。

      待秦渊一走,她不耐烦地掐掐江允耳垂,冰冰凉凉地问:“发烧了喝什么酒?你有没有分寸?”

      江允呜呜喳喳地沉吟了片刻,良久后才说:“我好难受啊姐姐……头痛,耳朵后面也痛,我要死了……”

      “我给你倒杯温水,你先放开我。”裴雁晚说完,便往后挣扎,指望江允能主动放开她。

      可江允为她试探性的抽离而慌张,双臂一勒,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口中无力地喊道:“我能怎么办啊!我就是书没读完的穷学生,不像秦渊有车有房,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好好读书,将来赚大钱,老婆你不要和我分手呜呜呜……”

      所谓“有车有房”,全靠江允自己脑补,他醉得头晕眼花,知道裴雁晚的大腿在哪已是万幸。

      裴雁晚听见他称自己为“老婆”,差点被空气呛着。她摸摸江允的后脑勺,正要安抚几句时,就又听江允哀戚道: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合眼缘,第二次见你就喜欢你……这、这叫做二见钟情!你说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啊!”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裴雁晚笑容可掬,耐心地回味每一个字。她按下手机录音机,静侯江允接下来的反应。

      江允缄默了一会儿,约莫是在沉思。终于,他想到了一些新鲜东西,于是从眼里挤出几滴水,声泪俱下:“你只是馋我的身子和脸,你只是喜欢和我doi,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每次想到这个,我的心都要碎了,凭什么啊!”

      他醉了酒,说出来的话倒很有条理。

      裴雁晚没有回应他的这番话,而是再挣扎了一次:“我只是去给你倒水,很快就回来。放开我吧,听话。”

      江允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歇斯底里地拒绝:“雁子你带我走吧,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你要怎样才肯放开我?”裴雁晚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再掰正江允的脑袋,指腹摩挲着他精致美丽的容颜。

      录音功能娴熟地运转。

      “要你亲亲。”江允答完,便仰起脸,期待甜蜜地一吻,“我生是你的小狗,死是你的死小狗,死了埋进你家祖坟——你家有祖坟吗?”

      “没有哦。”裴雁晚俯身弓腰,嗅到了甜腻的酒香,她为之心醉,轻轻舔舐了那两瓣柔软的唇,“小狗发酒疯有些烦,但也有些可爱。”

      江允胃里火辣辣的疼,他的情绪稍稍镇静了些,便牵着裴雁晚的手,落在自己腹肌隐现的肚皮上,委屈巴巴地说:“姐姐,我的肚子好难受,是不是怀了姐姐的宝宝啊?”

      裴雁晚:“?”

      老娘没有那种功能,你也没有!!!

      女人额角的青筋直跳,她欲言又止,思索着脱身的方法。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摸摸江允的肚皮,假假地笑着:“对,所以姐姐去给弄对宝宝有好处的药。你乖乖地躺好,从一数到三,我就回来啦。”

      江允仓惶地护住肚子,身体缩成一团:“怀孕了不能随便吃药!”

      他的双手因此松开了裴雁晚,女人见状,一个箭步往饮水机处冲,可还未冲出半米远,沙发上侧卧的男孩儿便发出一声凄凉的呼唤:“雁子你带我走吧!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裴雁晚惊得“哎哟”一声,双脚一滑,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她利落爬起,再回头看时,只见江允怨夫一般咬着薄被被角,呜呜咽咽地哭,半滴眼泪也没往下掉。

      *

      “我错了,我忏悔。”

      夕阳西下,照进半屋昏黄的光。江允顶着鸡窝似的短发,跪在沙发软垫上“请罪”。他为裴雁晚的膝盖轻涂红花油,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到底发了怎样的一通酒疯。

      “其实你喝醉了挺可爱的,”裴雁晚再次点开手机录音功能,找出上午录下来的音频文件,往后滑动进度条,“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

      江允神情严肃,跪得端端正正。

      手机滋啦滋啦两声,从中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

      “雁子你带我走吧!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室内静谧如深夜,裴雁晚扬扬眉,笑看江允的脸是如何一点点变色,最后艳过天边晚霞的。

      “我再也不喝酒了,再喝我就是狗。”江允支支吾吾地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雷男生子,小江只是发个酒疯。
    ————
    _(:з」∠)_现在存稿箱里还有三个没写完的脑洞,有点卡文,宝贝们想先看哪个评论区call。
    1是二十五岁小裴和六岁小裴互换,小江辛辛苦苦地带熊孩子;
    2是十七岁小江穿过来,和二十二岁小江你一句姐姐我一句姐姐,我和我自己雄竞;
    3是现代篇小江和秦某人的雄竞。感谢在2022-08-11 20:42:54~2022-08-15 22:2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葱蘸大酱蘸肠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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