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情殇》钟林君

3、为何是她不是我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晒下点点破碎的金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但我不敢进家门，只好愣在门口，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愧疚感。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小妹。我颤抖地按下了接听键：“二姐，你没事吧？我很担心你啊，你不要听阿阳胡说，他就是那样的性格。”
　　“我已经到家门了，正准备进来，不用担心。”我强忍着泪水说。挂上了电话，我重新振作开门进去。该来的时候来了就要面对，我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怎样，自己酿的苦酒还是要自己喝下去。
　　回到家，我才发现全家人都在等我吃饭，气氛如常。我看了小妹一眼，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我走到饭桌，全家像平常那样吃饭，而我却如鲠在咽。

　　吃完饭我便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其实从小妹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着小妹的“旧账清算”，然而我等了这么多天也没等到她的责备。虽然我也不希望她真的说出来，但如果小妹能把事情说出来让我受尽众人责备，我的心反而更舒服，然而她的默不作声却让我辗转难眠。
　　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我忽然觉得月亮很幸福，无论何时，它至少有闪闪发亮的星星陪伴着。有时候人太孤单了，真的比死更难受。
　　“二姐。”小妹蹑手蹑脚地来到我的房间，我忽然在猜：难道她想“私了”？
　　“小妹还没睡啊？”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妹爬到我的床上温柔地抱着我说：“我知道咱们俩姐妹今晚不把话说清楚是谁也睡不着的。”
　　我反手抱回小妹，把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愧疚地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也很想去巴黎，所以我用了那样的方式生活下去。”小妹轻抚我的后背。“阿阳都告诉我今天的事了。”
　　“小妹，姐姐向你发誓，我会偿还给你的，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抽泣着说。
　　“二姐，我们是什么关系？”小妹微笑地问我。
　　“姐妹。”
　　“姐妹之间会计较那么多吗？”小妹非常真诚地握着我的手，她说：“二姐，当年我真的很想让你一起去，如果你去了一定会比我有成就，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我亏欠了你的。虽然在巴黎的日子很苦，但我很庆幸地遇上了阿阳，他很照顾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没有再过那种生活了，他真的很好，虽然有时像个小孩子，不过我知道他是好人，所以你不用愧疚太多，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给我，那你就要过得非常幸福。”小妹把我抱得更紧些。
　　我流着泪问：“我对你那么坏，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好啊？”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小妹靠在我肩膀上，温柔地对我说。
　　其实今天董圣阳掌掴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董圣阳对小妹的心意，他现在就算生气也比以前不生气的时候有礼貌，至少不会说粗话了，是谁能让他做出改变呢？肯定是小妹吧。无论怎么说，我的心多多少少是酸的，不过如果这样能补偿给小妹的话，我不介意。

　　当明月被初升红日的万道金光所代替，天地间又迎来新生的一天。那是小妹回来后我第一次和她手拉着手上班，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我也总是紧紧拉着小妹的手，因为父母常常叮嘱我要好好看着小妹,但我总是那么不情愿地去拉着她。以前我没有做到的，现在我一定会做到。
　　来到公司门口时有大批保镖和记者围在门口，听旁边的同事说是我们公司董事长和行政总裁要回来了。
　　“二姐，他们好夸张哦。”小妹好奇地探头看。
　　“不要理这些了，因为最近公司旗下的分公司出现了问题，有很多负面消息，所以要召开紧急会议，老板的儿子从国外学成归来肯定也是坐行政总裁的位置的，他们父子今天要来开会讨论这件事情，但我听说他们十点才回来，现在这么多保镖守候，一定是担心等下会有大批的记者扰乱现场秩序。”我拉回小妹往大门口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右眉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十点的时候整个公司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好事的同事已经偷溜下去等着看热闹。我忽然有点担心小妹，她是大堂接待员，这种状况她能应付过来吗？于是也跟着下去了。
　　扰扰攘攘了半个小时，李家的人还没能踏入公司，大批传媒和保镖把李家的人围的严严密密。这时，我看到董圣阳得意洋洋地朝门口方向走去，对这我没兴趣但让我吓了一跳的是小妹竟然跟在董圣阳的身后大喊：“各位记者朋友，我们总经理董先生有话要对大家说。”记者们闻声而至，门口一下子空了，李家的人才得以进入，我看到小妹上前对董事长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在保镖的包围下顺利把李家父子带进电梯。我顿时大悟，原来是小妹叫董圣阳声东击西，让李家父子顺利进来。
　　我马上一边打电话给公关部一边小跑到董圣阳的身旁，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没办法应付那些记者。“各位记者，现在我们公司的高层正准备就本公司最近出现的问题召开紧急会议，请大家先到本公司的招待室稍等一下，我们马上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我拽着董圣阳的手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去。
　　在2楼电梯口相遇的时候，李家父子与董圣阳刚好碰见了，我看到小妹十足一个成熟的公关走在李家父子面前带路，绕开记者顺利来到会议室，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小妹总算没白出国。
　　“你们可真是落难父子啊，怎么连记者也怕啦？我还以为你们会叫那些保镖把他们都干掉哩。”董圣阳竟然这样目中无人地对李家父子说话。
　　“这种流氓行为比较像你的作风。”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回了董圣阳一句。那个人大概就是李恒庭了吧，和董圣阳比起他逊色多了，长相是那种普通到放到人群中就无法辨认出来的，但是他全身散发着一种皇者气质，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贵族的味道。
　　“阿庭，我们的时间很宝贵。”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身上散发着的是与生俱来，也是除了他之外，任何人皆无法模仿媲美的一种气势，这个肯定就是董事长了。
　　“呵，舅舅很赶时间吗？是不是急着见你的‘查小三’啊？她好像还没上班吧，那也对，反正她昨晚肯定是很累了，舅舅，你年纪大了，少做些‘激烈’运动吧，免得回家后你的母老虎发疯咬你啊！”董圣阳一脸邪笑地说。
　　“阿阳！”小妹喝了董圣阳一声，董圣阳马上就安静了。我的心忽然像被人敲了一下，这个连对女生也能动手的粗暴狂竟然这么听小妹的话，想必是小妹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吧。
　　“两位李先生，请。”小妹礼貌地对李家父子说。
　　李家父子没有再理会董圣阳，径直走进会议室。当李恒庭从小妹身边走过时，他看了小妹一眼。那个眼神很复杂，我甚为不解。
　　“不要跟你舅舅和表弟起冲突好吗？”小妹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满是恳求的神情，我相信那样的楚楚动人的美貌加上那样温柔恳求的语气是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董圣阳没说什么，只是默许地走进会议室。
　　不知道到底要有怎样的魔力，才能让董圣阳那样的人折服。
　　“二姐，我们去守着走火通道，我担心会有记者溜上来。”小妹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
　　“嗯。”我应了一声随小妹走。我真的很想知道小妹到底是怎样让董圣阳折服的：“小妹…你是怎样认识董圣阳的？”
　　“阿阳？我们在巴黎是同一间学校啊。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三言两语，小妹就把他们的暧昧关系轻描淡写过去。不过我却坚信，董圣阳对小妹的感情不止是朋友，而且小妹对董圣阳也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我在你之前就认识他了，他是个很拽的男孩，只是，我看得出来，你在他眼里很特别。”这句话我说得很心酸，比吃了柠檬还要酸。
　　小妹抿嘴一笑，不可置否。“二姐，你多心了。”
　　“不过他跟董事长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差。”
　　“他一直当他妈妈是杀父仇人似的，何况是舅舅跟表弟？”
　　“难怪他对李家父子那么拽。不过据我所知，他常常跟一些流氓混在一起。你不担心他的人品吗？”
　　“他之所以这么反叛都是家里造成的，其实他本质不坏，而且他现在已经没有跟那些人混在一堆了，这就够了。”小妹急着为他辩解。
　　感情有时候真的只是我们自己一个人的事，爱与被爱都与他人无关。既然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么其它东西都不成问题。看着小妹那么急着为他辩解，我更加明白他们两人之间说不清的暧昧了。
　　如果是我去了巴黎，是不是现在跟董圣阳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呢？如果5年前我能抓住缘聚一刻，是不是就能跟董圣阳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呢？5年前相遇的时候，我就被他吸引住了，我想，如果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今天能征服他的必定是我，董圣阳是多么诱人的男生，有着英俊的脸庞、不凡的家世。只是他的心已经被小妹占据了，我不能再打他的主意，我只能把他让给小妹。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我和董圣阳也该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