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Leclisse

59、第 59 章

　　林北城趁对方混乱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开枪，飞哥应声而倒，他飞快地跑到陆小筝边上。

　　“我靠，你怎么样？”

　　陆小筝挣扎想要爬起来，发现自己完全没力气，他嘴唇发白，语气有些虚弱：“我中枪了。”

　　这时远处传来警铃声。

　　“扶我一把，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走。” 陆小筝又对救下的女孩说，“你们别怕，警察马上来。记住，就当我们不存在。”

　　女孩吓坏了，怯生生地点点头。

　　林北城把他扶上车，一路绝尘而去。

　　眼下去医院是不可能的，他在一间小别墅前面停车。陆小筝在副驾陷入昏迷。

　　林北城跑下车，别墅的门刚好打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人走出来，含糊地抱怨：“你看看几点了，这么晚还骚扰我，麻烦精。”

　　林北城把他往外拉：“别磨蹭，人都快没意识了，帮我一起抬进去。”

　　来人是别墅的主人，名叫黎子山，跟林北城是老朋友。黎子山看见副驾昏迷的陆小筝，还有他腹部的一滩血，顿时困意全无，神色凌厉起来。

　　别墅位于城市偏郊，周围有小片湖，四周种满树，平时人迹绝踪，偶尔能听到别墅里面几声犬吠，简直是钢铁森林里的世外桃源。

　　两人费劲力气终于把陆小筝抬到别墅的地下室，这里有一全套手术设备，不等林北城开口，黎子山已经穿上手术服，拿起手术刀。

　　手术灯熄灭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黎子山摘下口罩，神色疲惫，林北城在边上当了一晚上助理，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就是你的同盟？”黎子山问。

　　林北城点点头，“辛苦你了，我去做早饭。”

　　“我要吃面，加两个鸡蛋，再做两杯意式浓缩。我今天还有一天的手术，真的要没命。”

　　林北城说：“你去洗个澡，下来就能吃。”

　　陆小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陌生的房间让他恍惚，伤口传来的隐痛让他想起昨晚的枪战，但是林北城帮他扶上车之后，他的记忆就中断了。

　　这时林北城端着托盘进来，“你醒啦，子山预估的时间挺准的，要不要喝水？”

　　陆小筝点点头。

　　林北城倒了一杯水，拖着他的后颈喂他喝下去。

　　“多谢。”陆小筝血气不足。

　　“这是我朋友黎子山的房子，绝对安全，他是医生，你的子弹就是被他取出来的，你放心在这里好好休养。”

　　“我要待多久？”

　　“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外面有什么动静？”林北城明白陆小筝说的意思，他打开房间的电视，新加坡各电视台正在密集报道城西码头暴力枪杀及少女拐卖事件，警方已全力介入调查，媒体众说纷纭，网络也炸开了锅，没想到21世纪繁荣太平的新加坡还会出现街头枪击和人贩子。

　　“现场被我们击毙的那几个雇佣兵身份被抹得干干净净，警察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池江渡。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那几个女孩儿会认出我们。”
　　“别担心，我们当时戴着帽子，光线也不好。”

　　“视频怎么处理？”

　　“这个由你决定。”

　　陆小筝要做的是切断池江渡的肮脏勾当，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多少达到点目的。林北城跟池江渡有血仇，他要摧毁的是池江渡本人。

　　林北城了然，指了指刚才端过来的粥，“吃点？”

　　陆小筝苦笑，“先放着吧，现在没胃口。等下我可以试试自己吃，你去忙你的吧。”

　　林北城：“行，你别勉强，有事情打我电话，我就在楼下。”

　　陆小筝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里面有五六条信息和好几通未接的视频通话，全部来自霍南哲。他露出笑，拨了电话过去。

　　霍南哲此时正在苏柏玉的单身派对上，好不容易挤过疯狂舞动的人群，来到相对静谧的阳台。他接起电话，派对的电子音乐还是漏到陆小筝耳朵里。

　　陆小筝的声音很轻，仿佛羽毛一般飘在霍南哲耳边：“在哪里嗨？”

　　霍南哲：“在苏柏玉单身派对，他明天结婚。”

　　“嗯，上次听你说过，可惜不能去。”

　　霍南哲：“我给他送了大礼，以后告诉他这里面也有你的份子钱。”

　　“可是我什么也没准备。”

　　霍南哲说道：“我的就是你的。”

　　陆小筝脸上的笑容扩大，连身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有霍少爷这颗大树，我下半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刚才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陆小筝口干舌燥，说话嗓音有些沙哑：“老婆你管得真严。”

　　霍南哲还听不惯这些老公老婆的称呼，贴着手机的脸又发烫了，他刚想回几句，苏柏玉推开阳台的门，“小南哥，你又在打电话，招了吧，你跟谁好了？”

　　霍南哲淡定挂掉电话，“公事。”

　　苏柏玉没刨根问底，他明显喝多了，站得摇摇晃晃，“那走吧，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

　　一周后，布鲁的中国之行结束，这段期间霍南哲带着他北上南下，霍家和叶家的产业和人脉遍布之广和深，让他大开眼界。来之前，他心里已经决定跟霍叶两家合作，因着张乔这层关系，他对霍南哲的信赖远超其他合作伙伴。这次离开，叶芝月带着手下同行，他们将在纽约举办一个战略合作的发布会，叶芝月是叶家的掌权者，还是霍家长媳，身居高位，亲自出席，可见对这次合作的重视。

　　航班无故延期，飞机起飞晚点一小时，一行人坐在贵宾休息室候机。候机室的电视在播放外文频道。主持人播报一则突发重大新闻。

　　“瀚海集团董事长池江渡涉嫌国际人口贩卖，警方已拿到充足证据对其进行逮捕。”

　　“瀚海集团董事长落网，千亿资本后继无人？池江渡唯一儿子或继承千亿家产……据传该儿子为池江渡早年私生子，曾在瀚海集团高层工作数年，行事低调……”

　　霍南哲心口突突跳，他猛然想到这几天陆小筝的状态似乎不对劲，一直以各种不方便的理由拒绝视频通话，声音也一直轻飘飘的，他回新加坡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危险。

　　他心里忐忑，疾步来到贵宾休息室外面，拨通陆小筝的电话。

　　一次未接…
　　两次未接…
　　三次未接…
　　直到他打第四通电话，陆小筝才接起来。

　　霍南哲松了口气，但语气严厉，“陆小筝，你在干嘛？”

　　陆小筝正躺着换药，电话响的时候他瞥了眼来电人，本想接的，被医生的眼神制止，医生让他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医生和霍南哲，哪个不该得罪，他权衡了下，终于接了起来。

　　黎子山无奈地笑了笑，快速收尾走出房间。

　　“老婆，你今天查房的时间换了。”

　　霍南哲不理他的玩笑话，“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陆小筝顿了顿，慢慢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霍南哲道：“你骗我。”

　　陆小筝辩解：“我没…”

　　“把你在新加坡的地址给我，我要过去找你。”

　　陆小筝轻笑：“宝贝，我没想到你这么急切…”

　　霍南哲打断他，“你别说这些转移话题，我现在就要去新加坡。”

　　陆小筝不敢造次，他捏着电话沉默半晌。

　　霍南哲威胁道：“要是不说，我们就分手。”

　　陆小筝轻叹一口气，妥协道：“好吧，我把地址发你。”

　　挂掉电话，霍南哲走到叶芝月边上，低声说道：“妈，抱歉，我去不了纽约了…我要飞新加坡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这次合作很重要，尤其是你，从最开始接洽，到中间谈判，到最后确定合作，都是你在里面周旋，如果缺席对双方来说都不好。”

　　“我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我会跟布鲁说清楚，让他理解，我相信这不会对我们以后的深度合作有任何影响。”

　　叶芝月追问：“那到底是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也让我理解一下。”

　　霍南哲回答：“妈，我的人生总会有比生意更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 叶芝月想了一下，严肃的神情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说，你哪里不对劲，是不是谈恋爱了…”

　　霍南哲轻声回答：“嗯…”

　　叶芝月笑起来：“我前几天问你，你还说没有，藏藏掖掖的。哪天带来给我看看？”

　　霍南哲点头：“总有那一天。”

　　跟叶芝月报备完，霍南哲又去找布鲁，布鲁深表理解，如果是他，也一定这么选择。他拍了拍霍南哲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

　　张乔盯着霍南哲远去的背影，感慨道：“学长真的是长情……”

　　布鲁揽住他的肩膀，酸溜溜地问道：“那我呢？”

　　张乔想起最近这家伙愈发的肆无忌惮，睨他一眼，说道：“你最会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