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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似是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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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一夜,终是昏昏沉沉的睡去,清晨的阳光,调皮的照了进来,虽然光不强,足以让江南醒过来,饿了一天一夜,此时江南只觉得浑身无力,依靠在连成的肩头,有气无力的说:“连成你知道吗,我家在江南也算是富户了,自我出生起,便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别说是挨饿,吃饭都是换着样的吃,连成,你说咱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连成心里也是没有底了,对于柳亦轩的狠,连成是最清楚不过的,但说他对待莲花教余孽的手段,便足以让人胆颤,连成不认为自己在连成的眼里会比别人特别一些,柳亦轩不来搭救自己那是极有可能的。此时连成的心里也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依靠在井壁上,幽幽的说:“嗯,我知道,我早就查过你的底细。”
江南苦笑一声,说:“涿州真是我的不祥之地,我若是能活着出了这枯井,这辈子,再不会来这里,这里的人都是变态,我也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这些让我受尽屈辱的人。”
江南话音落,连成没有作声,闭着眼回想自己跟着柳亦轩一路血雨冲了过来,柳亦轩的手段,他的狠戾,他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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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台上的柳亦轩,听得清楚,命人递了绳子下去,将连成与江南拉了上来。
井底阴暗,江南紧紧的闭着眼,好一会儿,方才适应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柳亦轩便多了几分的忌惮,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柳亦轩坐在红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手微握成拳抵在唇边,又是一阵剧咳,身体微微前倾着,看上去身体单薄的可怜。许久,柳亦轩方才平息下来,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看向连成说:“回去,换件衣服,吃的我等下派人送过去。”
连成躬身施礼,而后转身离开,没有一句怨言。
江南不理柳亦轩,转身也想走,却被护院钟毅拦住,冷喝一声:“站住,王爷还没让你走呢!”
柳亦轩唇畔漾着一抹笑意,眼眸中却是锐利的盯着江南,而后挥手,命钟毅将他带到书房去。
江南饿了一天一夜,此时浑身无力,懒得挣扎,乖乖的让钟毅将自己拖进了书房。
柳亦轩一如往昔的坐在书案旁,手握着一卷书,看得入神,仿若不知道江南在一般。
而江南也是懒得搭理他,进了书房,便扑在地毯上,再也不肯起来,身体蜷缩起来,靠在一旁,闭目眼神,只是肚子时不时的咕噜咕噜的叫着。江南不做声,可是那种饥饿感还是让他难受,似是呼吸的时候,前胸与后背都贴在一起,而后又强力的撑开一般,江南回想着自己在江南的时候,不禁觉得心头酸涩难耐,终是没忍住,将头埋在手臂中,肩头无力的耸动着,无声。
柳亦轩举着书,却是看着江南,看着他哭,厌恶的皱着眉头,而后将书重重的仍在了书案上,起身来到江南的身边,一把拉他坐起来,自己则是半蹲在他的身前,柳亦轩看到江南的那一刻,心头似是软了几分,只见江南的腮边还挂着泪,微微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洇湿三五根黏在一起,红润的唇微微的嘟着,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
可是柳亦轩讨厌别人哭,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柳亦轩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冷哼了一声道:“瞧你那点出息,将来你若是遇到灾祸,你说你会不会哭死?”
江南不知道柳亦轩话中是何意,只当他是挤兑自己,也不顾什么形象,伸着衣袖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手臂放下的时候,眼中仍是不自主的流出眼泪来,似是不受江南的控制一般。
柳亦轩的眉头锁的更紧,半蹲在江南的身前,瞧着江南腰间那露出半截的白玉笔杆,伸手抽出,心头那尘封的记忆,缓缓的开启。
这毛笔是江南的宝贝,平时谁都不能碰,此时见柳亦轩拿着自己的宝贝,疯了一般的扑过去。
柳亦轩正看着毛笔出神,被江南这么一扑,俩人双双的倒在了地毯上,柳亦轩瞪着江南,问:“这笔是哪里来的?”
江南一心只想着抢回自己的宝贝,懒得搭理他,手只顾着抢毛笔,像是疯了一般。
可是在柳亦轩的眼里,江南是楚楚可怜的,像是小野猫一般,骑在自己的身上,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般,的确事实也是如此。柳亦轩看着江南,问他:“说,这笔是哪里来的?”
江南听着柳亦轩柔和的声音,却是再也不敢动了,只觉得温柔的柳亦轩更加的恐怖,江南停了手上的动作,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这毛笔是我的宝贝,是我阿虎哥给的。”
柳亦轩听到阿虎哥的时候,心里确实是被深深的触动了,那一年的事,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浮想。
那一年,自己有多大?柳亦轩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那年在北方,突然遇到大风雪,困在山中,自己失足滚落到了谷底,却被同样是被风雪困住的一家人救下,那家人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男人身形有些胖,眼中却是冒着精光,看着便不像是普通人。而他的夫人却是个美貌的女子,温婉模样,轻柔的询问着柳亦轩的身世。
那时,柳亦轩全家正被追杀,哪里还感说自己的全名,只是信口说了个名字,说:“我叫阿虎!”
一旁的小女孩,听到后嗤嗤的笑着,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披风中,只露出一张小脸来,很是可爱的样子。
柳亦轩不经意的冲她笑笑,伸手轻轻拍拍小女孩的头,满是喜欢。
也不知道是被大雪困住了多久,终是在人马都接近极限的时候,出了山,也就都捡了一条命。
期间柳亦轩一直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只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大大眼睛的小女孩。在山下被家人找到的时候,柳亦轩摸摸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只随身携带的毛笔,这笔是第一巧匠张小手用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笔杆中有可以滑动的两条龙,中间有一粒红玉珠子,这笔若是不仔细看,就像是白玉笔杆中,多了一抹胭脂红,多了几分的美感。
柳亦轩想都没想,便抽出毛笔,递给小女孩说:“若是今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阿虎哥,我一定会帮你的,若是你到了适婚的年龄,还没有婆家,阿虎哥娶你好不好!”
两个小人儿的话,让一干的大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老王爷冲着江南他爹拱手说:“若是有缘,就成全了这两个孩子吧!”
江南他爹笑得像个狐狸,笑着说:“若是有缘,日后自会再见的!”说着冲着柳亦轩一家拱手道别。
记忆就停在那个时候,在柳亦轩的记忆中,一直都有那个小女孩的影子,却不料今日小女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毫无预兆的变了性,柳亦轩一时难以接受。
江南却是不管不顾的想要抢回自己的宝贝,口中骂着:“这个病秧子,大变态,快点还给我。”
柳亦轩被江南这么一叫嚷,顿时回了神,伸手握住江南的手,柔声的说:“我是阿虎哥啊!我就是阿虎哥!”
江南愣住了,骑在柳亦轩身上不自主的扭动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柳亦轩,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可能,你怎么能是阿虎哥呢,你不可能是阿虎哥!”
柳亦轩忍不住拉着江南,欢喜的一笑,促狭的问:“怎么当年的小丫头,变成个美男子了?难道说当你是穿女装?”
江南狠瞪了柳亦轩一眼,而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委屈的说:“阿虎哥,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我在井里都快吓死了,井里有死人骨头!”
柳亦轩见到江南又哭,忍不住皱着眉头,起身却是没有推开江南,就抱在在自己的怀中,不悦的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女人一般,哭哭啼啼的也不嫌丢人!”口中虽是这么说着,可是手却不自觉的抬了起来,用指腹轻轻的擦着江南的眼泪。
江南却是被柳亦轩这么一弄,更觉得委屈,抱着柳亦轩的脖子不松手,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门被推开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人的都愣住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柳亦轩抱着一个男人。
柳亦轩听到门声,手自主的抱住江南,看向门口。来的几个都是柳亦轩的夫人,领头的那个是柳亦轩平日稍待不同的刘夫人,刘夫人也是整个王府中,相貌最出众的一人,柳亦轩没有王妃,侧妃都没有一个,所以平日这个刘夫人便以女主人自居,不免有些骄纵。
柳亦风以及一干的夫人,此时都忍不住惊诧,刘夫人则是踱了进来,幽怨的看了柳亦轩一眼,而后瞪着江南,问道:“王爷,这个贱人是谁啊?”
江南听到有人骂自己,从柳亦轩的怀中起来,看着自己与柳亦轩的暧昧姿势时,还是忍不住的脸红,骂人的话也都梗在喉中说不出了,只想着快点起来。
柳亦轩看到江南的窘态,忍不住笑着打趣说:“这下知道害羞了,行了快点换了衣服,等下陪你吃饭。”
江南听到有饭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而后脚步有些虚晃的离开了书房,途径一干美女身边的时候,江南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似是有凉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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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江南离开,柳亦轩方才想着从地毯上站起来,一旁的刘夫人忙得上前,想要搀扶,却被柳亦轩一个冷眼,吓得退了几步,口中却是不显声色的说:“王爷,妾身好久没见您了,想你了。”
柳亦轩哼了一声,起身踱步回到书案前,拿着刚刚的那卷书,冷冷的说:“看过了,就回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忙!”
刘夫人却是不甘心,冲着身后的几个女人递了个眼色,几个女人便纷纷的围在了柳亦轩的身边,女人甜腻的气息,瞬间将柳亦轩包围起来,软玉温香在侧,柳亦轩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哼一声,将书扔到了书案上,冷冷的问:“谁让你们进书房的?是不是平日里对你们太放纵了?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几个女人除了刘夫人此时都纷纷的跪倒在地,连连的求饶,而刘夫人仍是不住的想柳亦轩身上蹭着,娇嗲的说:“王爷,难道你就不想我们吗?你都几天没来我的梅园了?”
柳亦轩斜瞥了刘夫人一眼,将管家叫了来,而后吩咐说:“此女不守妇德,逐出府去。”
管家为难的看了看刘夫人又看了看柳亦轩,为难的说:“王爷,请息怒啊!夫人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好好的训诫一番就好,千万别动真气啊,夫妻吵架哪里能当真的。”
柳亦轩眯着眼,看了管家一眼,不悦的起身,一步步的踱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让这房内的一干人等都忍不住的抖着,几个女人的头低低的垂着,大气都不敢出,刘夫人瘫倒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儿一般。
柳亦轩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停了脚步,站在几个人的身前,俯视着管家问:“是不是我的话,在这个王府中没人听?这王府中谁才是主子?”
管家知道柳亦轩这是动怒了,忙得跪下认错,连连的求饶说:“王爷,小的知错了,这就让人送刘夫人出府!”
柳亦轩笑看着一干的女人纷纷的低声啜泣着,而后目光落在了刘夫人的身上,看着她哭的样子,仍是娇羞可人,缓缓的一笑,蹲下身在,伸手勾起她的下颌,而后问她:“送你出府,你可愿意?”
刘夫人只当是柳亦轩心软了,抬头对上柳亦轩的眼,可怜巴巴的摇头说:“王爷,妾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妾身哪里都不去,就守在王爷的身边,王爷求你别赶妾身走。”
柳亦轩勾着刘夫人的下颌,拇指在她的下颌上,摩挲着,而后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再问你一遍,送你出府,你可愿意?”
刘夫人抱着柳亦轩的手臂,连连的摇头说:“王爷,妾身不走,就留在王爷的身边!”
柳亦轩笑看着刘夫人,挣开刘夫人的手,猛然松开她的下颌,冷笑着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今后除非是你死,不然你别想离开,晚上乖乖的在房间等我!”说着起身离开了,算算时间,江南应该是梳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