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灯不落

1、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我是笨拙的小熊，她是仙女般的洋娃娃。

　　我住在下房街，她住在上房街。

　　可她总爱在下午三点到下房街后面的后山脚练习跳舞，那儿有一条小溪，流经我的后院。我爱在后山坡那儿摘野果子，也爱看她在那儿跳舞。她是洋娃娃，很美，很令人心动。

　　我爱在下午三点时，摘一束野花，轻轻地放在水面上，寄托着我满心的欢喜与爱慕。然后跑到后山坡，注视着，我的花儿流过，终究没被伊人看见。好像一个人满怀的希望，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前几日，她没来了，无聊地走在街上，很吵，但我的心忧伤的平静。闹市与我无关，路边的野花也被吵得低下了头。

　　不知不觉，就走到上房街了，清新淡雅，简直天壤地别。

　　街边，听见了两个端庄举止的中年男性，他们在交谈。

　　“林家小姐明日举办成人宴，在晚上7时，据说林小姐还要开舞会。”

　　林家小姐？是林暮想吗？这儿只有一家姓林，也只有一个女儿，林暮想，就是洋娃娃！

　　说实话，我挺激动的，但也没什么用，我又不会受邀，她根本不认识我，于她而言，我连过客都算不上。

　　正是下午三点，我没有去后山坡，我去了海边，上房街和下房街的不远处就是海。

　　我总觉得，海是很梦幻的东西，藏着所有人的心事，在远方诉说，我们在心灵遥望着，不说话，就很美好。

　　一待就待到了五点，斜阳很美，总让人翩翩联想美好的事物。于是，心间就不在落寞，是愉悦在歌唱。

　　然后，我就返回了家，路口有一个娃娃店，脑袋还没反应，手已经把洋娃娃买回来了。还是那一句，很美，很令人心动。

　　远远望见，家门口好像有一娉婷的女子，她披发，背对着我，熟悉感扑面迎来，那是？洋娃娃！

　　我飞奔过去，再快靠近她时，又放慢了脚步。

　　“你好，你找谁？”我明知故问，我看着她瓷实精致的面庞，又有些傲气和不满，心中就好是喜欢。

　　她想了想，又笑了，“我来找一个天天下午三点偷看我跳舞的小熊。”她笑得很轻灵，小熊是我写在家门牌上的。

　　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连忙把洋娃娃藏在后面，企图遮住我最后的渴望。

　　她看见了，笑得更愉悦了，笑声抓着我的心。

　　“洋娃娃？小熊？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她很活泼可爱，我招架不住。

　　远处应景似的，隔壁老程的侄子在放歌，不是《洋娃娃和小熊跳舞》，但也是一首钢琴曲，很优雅婉转。

　　她拉着我，“是不是男子汉，还让女生来找你，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暮想，朝思暮想的暮想，你呢？”

　　“我叫阮涯，横无阮涯的阮涯。”我还算是轻松地说。

　　“阮涯？还挺好听的。”

　　“你也是。”真情实感，还有客套地说。

　　“那你为什么要自称小熊？”她抬头注视着我，就像当时我注视着她跳舞一样。

　　我说不出口，太肉麻，有可能是怕失望，我垂眉，说道，很轻声，“因为，你是洋娃娃。”

　　我不敢看她，她也许僵住了吧。可是没有，她笑得更开心了，“我是洋娃娃？你是小熊？你想和我跳舞？”

　　我没表态，但也算是默认了。

　　看她笑得样子，点亮了四面风，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人的满怀期待。

　　之后，她邀我去她的成人宴，最后的最后，是一场舞会。

　　“小熊，你要和我跳一支舞吗？”她笑得张扬又抓住了我的心弦。

　　“好的，洋娃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