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于此》沉沉joy

25、劣

　　昏醒之后，郑豫有点疲惫，周遭的陌生，让她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郑，来喝杯水，刚才医生给你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有什么想吃的，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这种热情真的会让人想要亲近，郑豫也不例外，“不用啦阿姨，时间应该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妈妈会担心的。”
　　虞妈微笑着，眼角的鱼尾纹也散发着善意，郑豫真的没办法讨厌，“刚才呀，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我怕我接了太唐突，所以一直没接，你快给妈妈回一个吧。”
　　实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妈妈，郑豫挠了挠头皮，就三四秒的时间内，电话就又打了过来，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谎话这种语言体系她真的信手拈来。
　　糊弄完了妈妈，郑豫探着头搜寻周逆的身影。
　　“小周在楼上休息，这会儿还没下来呢。”
　　虞妈看着郑豫探头探脑的动作微微笑了起来。
　　“客房还没来及整理，小周太着急了，直接就把你抱进他自己的卧室了。”
　　震惊之余，郑豫还顺手摸了摸周逆的床单面料，很顺滑的手感，然后又赶忙抽离，准备起身。
　　“小郑快躺着休息。”虞妈眼疾手快，微微按住郑豫。
　　“可是这样不太好。”郑豫说完这句话，耳廓就开始发烫，她知道自己害羞了，她忍不住多想，她就这样和周逆间接地同床了。
　　“等会儿保洁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再换位置休息好吗？等会儿小王还要过来，今晚你们都在这儿休息，明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郑豫本想着拒绝，可是眼神聚焦到自己裹着绷带的左手，大脑有宕机了几秒，想着自己兜里还有点钱，硬着头皮拒绝，“没事阿姨，我这会儿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路过客厅，郑豫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往入户门冲，虞妈在后面不知道该不该追，但嘴上劝阻的话却是没有停过。

　　周逆整理好情绪，从楼上下来，碎发耷拉在额头，眼眶湿润，鼻头微微发红，像是才哭过。
　　还未来得及走到玄关处，周逆就这样出现在郑豫的面前。
　　“那个，我没事，我先走了。”
　　周逆的身躯微微发硬，挡在门口，脑海里不断重复医生的话语，想挪开位置，但是身体却早早做出想做的反应。
　　郑豫觉得周逆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的不对劲她说不出来，周逆紧握的拳头像是随时要挥出，她害怕这个拳头落到自己身上，下意识伸手去握住，“你没事吧？”
　　掌心的汗水出卖了郑豫，她没有那么镇定，包裹住周逆的拳头也只是脑子发昏，许是之前看过太多心理健康的书籍，再加上同理心泛滥，她做出这种举动竟然能找出这样合适的理由。
　　郑豫察觉周逆的拳头有所松动，就放开双手，顺势去拍抚周逆的背脊，周逆的个头实在有点高，郑豫得踮起脚尖，才能触碰。
　　刚要出口安慰，郑豫就被周逆紧紧抱住，连带着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她应该是给了周逆错误的信号。
　　沉默的气氛真的很难熬得住，郑豫出声打破短暂的缄默，“阿姨做好了饭菜，我们去吃点吧。”
　　郑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双标，她应该果断的拒绝，然后离开，可是她做不到，周逆看起来实在太脆弱了，她有猜到周逆的一些问题。而且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周逆对她的喜欢，这种像小三介入别人的感情是不妥的，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她不是在和周逆建立某种亲密关系，她只是在尽可能地帮助他，仅此而已。

　　饭桌上，周逆一直没有松开郑豫的手，郑豫有点不习惯，吃起饭菜来别扭得很。
　　对面的王斯柯诡异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动筷，“周逆，你把学妹手放开，别人吃饭都不得劲。”
　　周逆像没有听到似的，反而越握越紧，一个小时的治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刻舟求剑”，只要郑豫还在身边，所有的心绪都会被打乱。
　　“怎么，没牵着郑豫的手，饭都吃不下了啊。”王斯柯嘴贱的时候是不分场合的，谁叫之前某人嘴硬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郑豫，这不回旋镖来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别走。”
　　碗筷落地的声音和周逆的那句别走同时在郑豫的耳膜里震荡，愧疚和心虚早就入侵了郑豫的大脑，越是想要清醒地挣脱，越是沦陷，她不得不给自己打下一支强心针，强迫自己冷漠，她掰开周逆的手，严肃地审视着周逆。
　　她之前没有发觉周逆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已经是他第三次掉眼泪了，可为了他的眼泪就要做这一晚上的感情上的卑劣者吗？无耻地享受着周逆的亲昵，妄想此刻的自己是周逆唯一的女朋友？
　　也许，如果王斯柯没来，郑豫会好好扮演她想扮演的角色，但是现在应该趁没被拆穿以前就退出舞台。
　　“你需要自己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郑豫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恶劣，明明自己也很享受，却直接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周逆的不理智。她估计对面的王斯柯也会自己是个虚伪做作的女生，周逆在这么脆弱的情况下的请求都能被她无情得忽视，而且，最开始被周逆握住手的时候她也没拒绝，不是吗？
　　没有人站在郑豫的立场，当然无可厚非，她一开始只是下意识地同情与安慰，与周逆略微亲昵地举动中，她也感受到了两性之间奇妙的氛围与引力，她后面是被这些冲昏了头脑，抛开所有的混乱的因素，她有心动吗？也许她为周逆的动心而心动了，但是不道德的是他们两个，她为什么只责怪自己？
　　越过周边生态公园的时候，郑豫一直在拷问自己，天色越暗，责备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