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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祭神龛 ...

  •   活这么大,头一次切实地理解了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在和谢呈目光交接的的那一刻,我猛地低下了头。

      我竟是如此残暴之徒?

      但人总是更相信自己一些的,对他的说法我算是存疑,直到张辞落轻轻点了点头。

      ……

      “我以前真的这样做过?”但我仍然不愿相信。

      “是的,虽然不道德,但哥哥这个做法真的很明智呢。”岑北抿嘴笑道,我有些惊讶,她竟然知道怎么笑。

      “哪里明智?”我立刻反问,这听起来多可怕啊。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哦,不对,这小怪物指不定活了多少年。

      “鲜血不沾手,甚至不同祭神龛,哪里不明智?”岑君答道,仿佛这是一件很普通很自然的事情。

      就好像,事情就该这样。

      就好像,催眠术就该这样用。

      想到这里,我大惊失色,“可这…这毕竟还是杀人啊……何况能成瓮的都是些即将冤死之人。”

      “死都快死了,你管那些呢?”周延挑着半边眉。

      ?我满头问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家人!

      “小兔崽子你说谁呢!”周延又听到了我的心声,“这方法不还是你自创的吗?”

      一直在盘问,我却忘了他们一开始就告诉我的——分明这样的馊主意,是我自己发明的啊。

      我曾经是这样的人吗?

      我没敢在脑海里再想什么事情——周延都会看透。

      “对不起。”

      我的声音大抵很低沉吧,又或是很真实的心情的差,总之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目光就没从我身上挪走过。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大对劲,细想一下,这入瓮是因为我,遇人是因为我,找瓮主也是因为我…

      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我仔细一琢磨,这明显有所图谋!

      但我现在知道的还太少,没法下定义——我连张辞落的能力都还不知道呢。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很温柔的声音,我甚至不用抬头,一听就知道是谁。

      “毕竟是我率先作出那样没有人性的行为,我应该跟所有伤害过的人道歉。”我闷声说,但我仍无法全部相信。

      “岑南,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事。”张辞落突然说道。

      我一愣,“我误会了什么?”

      “你真的以为瓮主都是冤死的人吗?你难道认为曾经你杀的那些瓮主都是好人吗?”

      他连抛了两个问句,晃得我一愣一愣的。

      “难道恶人能结瓮吗?”

      “废话,孩子,你这是清除了多少记忆啊?”许久未说话的岑君此刻突然插话答道。

      “我……我连瓮……”

      我却说不出话了。

      我可以确信我的记忆的确被篡改过,只是不知道是谁改的,又改了些什么…

      我不禁有些后怕,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我头脑中的又有多少是真的?

      “这世界上有比我更厉害的催眠师?”我于是问道。

      没人说话,也仿佛有人在思考。

      “按理来说是没有的。”

      意料之外,这话竟是谢呈所答。

      “但你来的时候说我很菜…”我禁不住想起了当初进阵他对我的吐槽。

      “是很菜,和以前相比,但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很强。”

      岑君走过来,盯着我犹豫了一晌。

      “孩子,但你怎么好像认识这个人?”她指着瓮主说道。

      我踟蹰着要不要告诉她,但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与我分担这些了,“在梦里见过。”

      “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都狠命盯着我,我很蒙,不知道这一句话竟会带来这样的冲击力。

      幸好这瓮主是晕着的,不然见了这场景,都得跳着坚持下去…

      想到瓮主……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果然,周延听到了。

      嗯……我摇摇头。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凡人是谁?

      “赵高。”

      什么?

      我的惊讶程度不减他们看我时的样子。

      “他怎么会冤死?”

      “不对,怎么会是他?”

      “这是……”

      我好像清楚了——这是秦朝。

      所以想必之前的相国府,说的就是赵高的住所吧。

      可我不记得,这秦朝,有相国府吗?

      我猛地抓过谢呈,“你是哪朝人?你不是秦朝的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讥讽的眼角掠过一丝笑意。

      我这才了然,相国这种称谓,应当是谢呈根据自己的了解加上的,我虽不记得他的具体能力,但我曾在古书中听说过,曾有个丹人叫舒玫瞳,她便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来窥探时空,但有个bug——

      她只能通过自己的认知能力来预判对象。

      所以极有可能出现她的记忆混淆而引发的时代混乱。

      就像谢呈,为赵高不可考证的府邸,按着唐朝的规律添了这么个名字,但唐朝又没有丞相,所以便出了这么个笑话。

      我心想,这话可不敢说。

      我瞟了一眼周延,他正看着我,想必又听见了我的想法。

      可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听不见看不见吗?

      “说出去我就催眠你”我心说。

      “好孩子你敢威胁我?”周延说道,似是要操起他那汉服裙子抽我似的。

      “催眠你。”我又说了一遍,颇有挑衅的意味。

      “可是赵高怎么会冤死呢?”岑北把话题扯了回来。

      “宝贝,你怎么也不记得了?”岑君有些讶异。

      “啊,我帮我哥接个话,看起来他和爸正吵的激烈。”

      ………

      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很明显啊,夺瓮。”张辞落无奈的撇了撇嘴,“就是夺舍,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死人。”

      我其实想说,这个我知道。

      瓮虽是人将死未死是成的,但并不代表这人死后瓮就不复存在。

      瓮依然会在,只不过会很难破罢了。

      因为瓮主已经死了,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世界,他们会格外坚守。

      其实在我想明白这个阵的时候,就清楚了赵高夺瓮的这个道理。

      只是,赵高这一宦官,几十年的生涯里竟就练成了如此邪术?

      确实令我大为惊讶。

      “他夺了谁的?”我不自觉的喃喃自语。

      “如果没猜错的话…”张辞落话音未落,谢呈便打断了——

      “扶苏。”

      果不其然,这么难破的瓮,

      先有生死颠倒,乾坤重圆。

      又有生死阻隔,六爻停转。

      赵高这分明是连死都不给扶苏一个宁静啊!

      只是,为什么成的是个阵?

      瓮中成阵,应该是护着原主,谁会护着扶苏呢?

      总不能是赵高吧。

      “那这阵又是为什么?”

      “是胡亥。”

      “谁?”我此刻若是口中有水,定然喷了个十米有余。

      “胡亥起的阵,哦对,你忘了。”岑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过我没有管,可以理解,如果我最亲的人失忆了,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们一起经历过见证过的事情,甚至我们没有一起谈的话题……我也会很委屈吧。

      谁都不是铁石心肠。

      “胡亥当年在皇陵前结了个大阵,我们都以为是为了好好保护皇陵不被窥见,直到后人不经意的发现,我们才知道,这阵根本不是为了始皇而结。”

      “当时没多纠结,也没有幸看见真正的阵,现在想来,就是这个了。”岑北解释道,遂又说“可惜玫瞳姐不在了,不然她能看到更多。”

      我一惊,“舒玫瞳死了?”

      话一出口,我的头瞬间极痛,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很多片段,最多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

      这就是舒玫瞳?

      我开始相信了,我真的有过很严重的记忆缺失。

      因为什么已经来不及去想了,此刻我只想赶快出瓮,然后去扶苏的住处看看。

      也许那里能给我一些提示。

      等等,

      我刚迈出一步,突然停住了。

      “你们是不是算好的?”我问道。

      “什么?”岑君见我盯着她,于是疑惑似的说。

      “算好在这里入瓮,算好让我来破这个瓮?”

      “这……”岑君突然有些结巴。

      “回答我!”我有些激动。

      “岑南!”周延叫了我一声,“好好跟你妈说话!”

      “好”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重复道“那就请您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岑君的嘴动了动,最后从牙缝里扯出了一个“嗯”

      “没想到你能力弱了,智商还不算掉。”

      谢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呵呵”我看着他,咬着牙说道。

      “算好的,一路顺风。”

      “算好的,把我送到生门。”

      “算好的,这个阵的所有。”

      “你们是不是还算到我真的会杀了赵高啊?”我眉毛一挑,笑的疯疯癫癫。

      “说是带我回什么家,就是骗人的呗。”

      “都是骗人的呗。”

      “不破了,你们来吧,请——”

      “我猜你们一定很想看到我进入赵高识海对话的样子吧,你们图我什么?还是说……这层亲戚关系,都是骗我的?”

      “这倒不是。”谢呈不合时宜的说话让我想给他一巴掌——实力允许的话。

      “南南你听我说,妈也只是想让你早点想起来,因为很多事,很多事它……即使你已经想忘了,还是会惹到你的身上。”岑君磕磕巴巴地说。

      其实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是什么看法,别人做的事是否,或者出于谁的利益。

      利用我都没关系,但我怕别人骗我。

      我很怕很怕,但我忘了为什么会怕。

      我忘了太多,

      我忘了来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祭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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