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抹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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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警察学校教官办公室前一日晚
“教官！”萩原研二向鬼冢八藏教官举手敬礼，训练结束之后他被鬼冢教官叫来了办公室。
“坐吧。”鬼冢教官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今天找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哟，那可不能这么说，您的事都是大事。”萩原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就你嘴贫。”这一届的学生中，数萩原最油嘴滑舌，这一点所有教官公认，“是这样的，我刚刚看你在训练的间隙去和坐在树下的小女孩交流了几句，对吗？”
萩原突然一个激灵，双手合十放在脑袋前，“对不起教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训练间隙偷偷溜出场地了。”
“我不是说这个。”鬼冢无语地耷拉着眼睛，那并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你和那个小女孩说了些什么？你们相处的还融洽吗？”
“融洽呀，怎么了？”可能在萩原眼里什么样的交谈都能算是融洽吧——只要不是面红耳赤。
“太好了！我就知道还得是你有这个本事，这下子我就好交差了……”鬼冢教官欣喜地拍了拍手，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笑容，只留萩原在对面满脸疑惑。
“是这样的。”鬼冢继续说，“那个孩子是我们警视厅一位高级长官的侄女，小女孩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平常放学之后没有别的去处……”
“诶？为什么放学后不能直接回家呢？”萩原打断了鬼冢教官。
“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鬼冢浓密的眉毛又立了起来，眉头拧巴在了一起，不过这个表情才是他的常态，“她的父母都是各自行业里的精英，前不久那个小女孩刚刚被绑架过一次——绑匪当时就藏在她家的花园里。于是那位长官就提出了让她放学后来我们警察学校，等她母亲工作结束就会有人来把她接走。”
“绑架？！”萩原的下巴惊地都快掉在地上了。
“对，好就好在最后警察赶在绑匪撕票前找到了他们的位置。”鬼冢深深地叹了口气，“扯远了！那个女孩本来就比较沉默寡言，来了警察学校有几天了，没见过她开口和谁说过什么话，你是第一个。”
“嘿嘿嘿，那我还挺荣幸的。”萩原憨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教官，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下午到傍晚那段时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就帮我留意着那个小姑娘。我们首先是要确保她的安全，当然了，如果你能把她哄开心，那就更好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萩原呲着牙又举起手来假模假样地敬了个礼。
“对了教官？……”萩原放下了胳膊，站起身来凑近鬼冢低声说，“我能问一下那位长官是？”
“嘿，你管的还挺多，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瞎问。”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砰的一声砸在了萩原的脑袋上，“好了，回去吧回去吧。”
“是……”
自那一日初见之后的短暂时光，或许是千夏此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是缠绕在她心头解不开的束缚。
又是一日傍晚，樱花树上已经满是粉红，清风拂过，带走了一树芬芳和一阵花雨。
“今天给你介绍另一位哥哥认识，好吗？”萩原腆着笑脸，经过了几天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可以像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了。
“和你一样不正经的哥哥吗？”千夏抬起脸来，萩原永远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瞎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来吧。”
千夏看着那个向她伸出的手，愣出了神。
“快点！来吧！”萩原的声音把千夏的思绪唤了回来，他的手上下起伏催促着千夏。
她把小小的手搭了上去，萩原拉着她向训练场跑去——他的手掌心有突起的茧子，手指意外的修长。
此时已是日暮黄昏，训练场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员。他们一起走到一堆器械旁边，那里站了一个头发蓬松的男孩。
“太慢了，他们都走了好久了。你在干嘛？磨磨蹭蹭的。”那男孩开口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不是来了嘛，小阵平。”萩原拉着千夏来到这人的面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
“雨宫千夏。”千夏主动向面前的男孩伸出了手。
“松田阵平。”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短暂而敷衍地上下摇动了几下就松开了彼此。
之后他们趁着暮色，在操场上转了几圈。边走边聊，萩原说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有一个姐姐，家里以前有一个修车厂，自己对车非常感兴趣……千夏一直没有怎么插话，只是偶尔附和着点点头。松田也尝试着和千夏聊了几句，不过千夏对他始终有所防备。
那天送走千夏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萩原和松田一起去食堂吃晚餐时，食堂里已经冷冷清清了。那时候他们入学没满一个月，还不被允许出校。
“那个女孩口齿伶俐、思维缜密，除了不喜欢说话以外，其实还挺正常的。你觉得她不喜欢说话是因为被绑架过的原因吗？”松田先开了口。
“这个我说不好，但我总觉得，她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会那样。我想……”萩原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垂下了双眼，“我想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发生了什么，警察都会尽己所能保护她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
萩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直到千夏出现在训练场围栏边的那一天傍晚，萩原终于确信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哟小千夏，来看我们训练啊，有什么事吗？”萩原从自由活动的大部队中偷偷跑向了训练场边缘千夏在的地方，刚才跑操的时候他就留意到千夏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千夏环手于胸昂着脑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平常都是怎么训练的。”
萩原回头看了看刚刚结束训练还在场地上原地休息的那几个家伙，“今天正巧。”他又回过头来看向千夏，“我还有几位朋友都想认识认识你哦。”
“你……”千夏往后退了几步，面露难色，“你哪来那么多朋友啊。”
“你萩原哥哥我呀，朋友可多了。”萩原一把抓住了千夏的胳膊，“快来吧！”
“等……”话还没来及说完，她就被萩原拉着跑向了操场的中心——松田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男生，其中有一个和千夏一样，金发蓝眼，在人群中十分突出。
“千夏来了！”松田朝他们挥着手。这几位大哥哥可是早就想见一见萩原口中常常提起的女孩了。
“这么说，千夏也是混血啊。”伊达航笑着说道。
警察学校学生食堂中，六个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引得其他的学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对，我的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英国人。”千夏坐得笔直，手僵硬地撑在双腿上，被五个大男孩包围着，她显得十分局促。
“那你和零应该很有共同话题。”诸伏景光看了坐在千夏正对面的降谷零一眼——就是那位金发蓝眼的男孩，他皮肤黝黑，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的长相。
“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伊达继续问，尽管他努力地表现出慈眉善目的模样，可千夏还是觉得伊达长相凶悍，对他有所畏惧。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了千夏。他们原本考虑到千夏的脾气，没有多问她这些，想让她自己开口说出来。没想到今天伊达班长这么一问，倒是很自然，千夏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我爸爸是一位商人，妈妈是演员。”
“演员？！”五个男孩一起惊讶道，这可不是一个大众化的职业。
“我妈妈叫菲洛米娜·约翰逊。”
“什么？！”五个男孩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
菲洛米娜·约翰逊是英国籍女演员，早年在美国发展，获得过许多奖项，是世界闻名的明星。不过她自从结婚以来就减少了工作量，关于她的结婚对象外界还有过很多传闻，其中一个就是日本商界精英雨宫慎二郎。
“这么说，你的爸爸是雨宫慎二郎？”萩原追问道，其他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是啊，你们也未免太过惊讶了吧。即使他们十分有名，你们面前坐着的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罢了。”千夏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淡定自若。
“雨宫……”降谷零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猜想。
那天傍晚他们聊了好一会儿，萩原终于对千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更加确信他可以打开千夏心里的那扇门——松田也这么认为。
千夏离开时，萩原和松田还像往常那样把她送到了校门口。
“小千夏，你明天还来吗？”来接千夏的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外，萩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来呀，工作日的下午我都会过来，怎么了？”她金色的长发在夕阳的余辉下映成了橙色，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耀眼却没有温度。
“没什么，明天一定要来哦。”萩原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他们目送着那辆车离开，千夏在车里面透过车窗向他们挥手告别。
第二天的傍晚，萩原和松田一起提着一个精美的纸袋出现在那棵樱花树下，纸袋里装了一盒抹茶蛋糕。抹茶不是千夏的最爱，但那个时候，微风拂面，两个稚嫩的少年昂着笑靥，却是比世上所有的蛋糕都甜——毕竟，还不能自由出校的他们，一定是顶着被教官发现的风险偷偷溜出学校的——这些千夏都明白。
出租公寓 23:50
刚从警视厅回家的零脱下了外套——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外套上被淋湿了。梳洗完，零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如豆粒般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墙沿。
隔壁千夏家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是阳台上还晾着衣服。
“外面下雨了，没睡的话别忘了收衣服。”信息发出，半天也没有回应。
“可能是睡了吧……”零走进房间内，拉上了阳台的推拉门，“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没有回家吧？”他不自觉地向着坏的方面想到，毕竟平常这个时间点千夏大多都还没有睡觉——尽管她第二天要早起上学，但前一天晚上通常也不会懈怠了工作。
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的零，决定去隔壁看看情况。
他先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在确认了楼道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零用钥匙打开了千夏家的门。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没关门的卧室亮着微微的光。
“千夏？”他一边轻声呼唤一边朝卧室走去，下一秒，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卧室里，千夏趴在床边的桌子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光。
“这家伙，总是害我担心……”零向她走去，“看样子你有在好好做好你的工作呀……”他正准备把千夏抱到床上去，却发现了她脸上的泪痕——连头发都被泪水浸湿了。
“哭了？”还不明白原因的零瞥了一眼亮得刺眼的电脑屏幕。
电脑打开的，是东京都连环爆炸案——也被叫做1200万人质事件的档案。文档停留在受害者信息那一页——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照片像针一样扎在了零的心里。
零一言不发地合上了电脑，把千夏从地上抱到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之后又去阳台把衣服收了进来。
“萩……对不起……”千夏喃喃地说道。
想必今夜她的梦里一定出现了那几个家伙吧。
“看来松田说的没错……”零轻轻关上了千夏卧室的门，在心里自语道，“萩原真是受欢迎啊。”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处理完工作已经将近两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太多的回忆让他保持清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抹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