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猊奥与冉客

16、章节15：维护

　　章节15：
　　维护

　　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腹部空空如也的感觉实在难受。而青年也不知所终。
　　我揉平了睡衣起身，拉开门。听到青年的声音从一侧的书房传来。隐约带着烦躁的声音。
　　「……殊言不舒服还在休息。晚上就不过去了。」青年啧了一声，似乎没好气地。
　　我停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该敲门。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青年突然间有些急躁地，「妈你太罗嗦了。殊言只是感冒身体不舒服，我都解释了很多遍了，你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多。」
　　青年不耐地拨了拨头发，拿着手机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
　　「妈我不说了挂了。」青年在看到我后立即摁了电话，消散了刚才眉宇间不耐换上一脸微笑，向我走来道，「醒了？饿了么？」
　　我忐忑间点了点头。
　　青年一副似乎我没听到对话般的镇定，嗯了一声道，「那我们出去吃吧，这附近有一家店味道还不错，菜色很清淡，你应该会喜欢。」
　　我却没动，有些犹豫地，「还是回家吃吧。刚才是妈来的电话吧。」
　　青年眸色瞬间沉敛，似乎有些生气。
　　「不用去。」他断然道，皱紧了眉。
　　我没敢再说什么，青年一瞬间露出的厌烦强烈到叫我有些无措。
　　静默了一阵。青年开口，有些懊恼的，「我并不是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我点点头。
　　青年有些欲言又止，「解释过很多遍，只是妈她……啧……」青年垂下眼，放低了声音，「我不想让你为难。」
　　心口暖暖的。「我明白。」
　　西下的阳光透过窗射进来，青年的身影长长而模糊地投射在地面上。而笼罩在橘色下的年轻面容也微微的逆光，只有侧边一角的嘴角露在光里，弯出不太自然地弧度。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是不安不自信的。
　　这个一心一意的霸道青年，原来竟也有这般的局促。
　　我犹豫了下，然后伸出手去握了握他，轻轻笑了一下，「那我们也不要出去吃了。我好久没吃泡面，有些想念那种速食的味道。」我努力叫自己对着阳光的脸挂上些顽皮的笑，「你会纵容我的吧？」
　　青年似乎犹豫着。我央求地扯住他的手拉住他往外走，加重其中撒娇的语气，「好啦，再加个蛋嘛。」

　　屋里是泡面一打开发散出来的廉价香味。
　　青年立即皱了皱挺拔的眉，在抬眼的时候嘴角却带了些苦笑，似乎有些嘲讽却又无奈地低下头咬了口面。
　　从来不曾见过青年吃泡面。那不符合他的身份和选择。
　　看着此刻低着头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依旧嚼着面的他，我有些忽然的淡薄开心。
　　「啧，好咸。」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青年抬起头来抱怨。他嘴角还沾着一丁点油渍，板着的脸倒是显得意外的可爱。他看了看我的碗，又皱眉，「啧，你怎么会喜欢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我冲他吐了吐烫得发麻的舌，耸肩。
　　青年没再说话，只是专心地看着我吃东西。
　　天色渐渐暗下来。青年转身拧开了灯，拧开了电视。屋子里不再静悄悄的。
　　「沈殊言。」
　　过了良久后青年突然开口。我抬眼，对上他乌黑的眼。
　　「明天来公司吧。」
　　「是有什么事么？」我怔然地问，阖上泡面盒子的盖子。
　　青年递过纸巾，若无其事地，「你爸似乎找了老头子安排职位给你。明天先去人事部通知。」
　　我愣了一下，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早已从樊天扬的女友上升到了妻子，自然要有合适的身份出入樊家，怎么能一天到晚游手好闲。
　　只是去樊家的公司。
　　刚才微微开心的心情一下子散开去。又染上些沉重。我「嗯」了一声后垂下眼，用筷子不自觉地拨着盒子。
　　「沈殊言。」
　　青年捉住我的手，抽走筷子。「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老头子说。我不会让你为难。」
　　青年的语气陈恳，指尖也带着热切的温度。是今日第二次了，听着他说不想让我为难。
　　心口温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难受。
　　我笑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望着他，「不为难的。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就好。」
　　青年没说话，看着我站起身收拾桌子。
　　之后我便同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综艺频道的磨牙节目一直都很好笑，但我却没听到青年的笑声，他似乎从刚才就有些心不在焉。
　　而就在只有电视声的时刻里，传来门铃声。几乎大得吓人。
　　我跳起身的同时，也看到青年站起来。
　　「我去。」他冲我说，然后快步走到门边，接起听筒，「喂哪位？」
　　我站在他身后，捕捉到他拧眉的表情。他打开门，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许南君出现在门口。
　　女人高雅地立在门口，看了看青年后便冲我微笑点头，「殊言。」
　　我急忙叫了声「妈」，赶过来替她拿拖鞋。
　　「这是什么味道？」女人突然不悦地问。
　　我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空气里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泡面味。
　　我正要回答，青年却接过话头，语气冷淡地，「殊言不舒服，没来得及做饭，我和她煮了泡面而已。」
　　女人的表情立刻有些不赞许，口气颇严厉地，道，「所以不是叫你们来家里吃饭么？拿那种东西当晚饭怎么可以？还是说需要我配一个厨师过来？」
　　许南君眼光向我淡淡扫来。我立刻直起身来窘迫地站在一旁。
　　「厨师就不用了。」青年走了几步靠近我，「我不喜欢不熟悉的外人侵入我和殊言的空间。」
　　女人淡淡哼了一声，从我和青年身边走过，「那就别再吃那种廉价的东西。」
　　她走过后我才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强烈的卑微感从心底发散到四肢，有些酸痛的感觉。
　　只是在下一刻手掌就被温暖的物体握住了。青年的气息在我脑后，「别在意。」
　　我慌乱地忙点了点头，轻轻错开抽出了被青年握住的手掌。

　　我倒了杯柚子茶给许南君。她抿了抿，放下，吩咐青年洗些水果便支开他，抬起眼看着我，道，「这几天听天扬说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么？」
　　我赶忙道，「没有，可能只是感冒而已。不要紧的……」
　　「怎么会不要紧。」女人淡淡打断道，不赞同地皱着精致的眉，「哪里能一直病着。自你回来就一直都没回家来，昨天刚去了宴会似乎又不舒服了，我和你公公都很担心呢。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我呐呐地听着，点头。
　　女人顿了顿，伸手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而又有些期望地放软了声音，「当年我有了天扬的时候也是一直地疲累发困，似乎也是得了感冒的症状。我反复叫天扬带你去看看，他只说你不舒服。这孩子没轻没重的，殊言，你总不会和他一样吧。」
　　一怔后我反应过来。立刻感觉耳鬓发烫，喃喃地，「妈，我并不是……」
　　「磕。」水果盘被狠狠放在玻璃茶几上。
　　我急急抬起头来，青年有些恼怒的脸在上方。他瞪着还要再说的许南君，毫不客气皱眉道，「妈你烦不烦啊。一天到晚就为这种事电话我，我都解释了也不听，这么晚了还偏偏跑过来同殊言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还要做什么啊。就算当初我们再不乐意，你们让我们结婚我们还是结了，现在又立刻就要孩子，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南君立刻脸上不大好看。
　　我急忙扯青年的衣袖，站起身同女人道歉，「妈对不起，天扬他不是……」
　　女人却「腾」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再优雅再矜贵，还是看得出来她的怒意。
　　我想跟过去，却被青年拦住大声说着，「沈殊言你别去。」
　　门哐地合上。
　　我望着门良久，转过身。青年绷紧了表情站在那儿，瞪着我。
　　「天扬……」
　　我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没错。」青年冷冷道，扭过脸坐下盯着电视，不再看我。
　　我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盯着电视。
　　气氛凝滞了还一会儿，青年突然忍不住地转过身盯着我，语气忿忿，「沈殊言，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说那些都是为了你。」
　　我静静转过头，「我知道。」
　　青年眉头皱得更加紧，「那你明明没错为什么还要道歉。」
　　「就是因为你是为了我，我才更要道歉。」我苦笑道，「妈现在估计得气坏了，你为了别个女人跟她翻脸，她估计得恨死我了。」
　　青年一愣。
　　我预料到他的反应。我苦笑着叹了口气，语气调侃地，「你对我维护得让妈嫉妒了呢。」
　　青年怔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我点头，垂下眼，「嗯，我明白的。」
　　四周又静下来。
　　「沈殊言。」
　　我抬眼。
　　青年目光炯炯，「你坦白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会感觉压力大么？会不会太为难太苛求你？」
　　我有些哑然，陡然又有些感动。想了想后，伸手摸了摸青年柔软的头发，叹气，「你反应太慢了。」
　　青年似乎没有明白地皱眉望着我。
　　「我会适应的。」我说道。
　　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握住青年的手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考虑。」
　　青年被这声谢弄得有些局促，垂下头去，「啧。」
　　「不过明天要去同妈道歉。」我又补充道，眨眨眼，「我不想被妈讨厌。」
　　青年望了我一阵子，没有说话。与此同时传来电视里的主持人和观众的爆笑声。我和他都同时回转头看了过去。
　　「沈殊言。」
　　我转过眼，出声的青年却没有看我，只是侧了脸。
　　「那天的事，是我错了。」
　　挺拔的鼻管和削薄的唇，他的侧脸还是一样桀骜而跋扈。眼角却多了些不确定的神情。
　　我望着他，猛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心脏痉挛了一下回复平静，只是垂下眼松开握着青年的手指。
　　「嗯。」
　　青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微微惊慌，「……抱歉我那天没控制住。我只是想抱你而已。我、我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他的手指大力地想回握住我的手腕，而在下一刻似乎被烫着般快速松开缩回去。
　　「……我向你道歉。所以，啧，能请你不要疏远我么？」
　　青年声音低哑而断续的，似乎有些懊恼的自责。
　　我一下子愣住。从来都不知道樊天扬是这么敏感细腻的人。他一向跋扈得几乎令人咬牙切齿。谁想到他会注意到我在清醒时对他肢体接触微小的回避和躲闪。我竟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够完满了。
　　「你怎么注意到……」我承认般地低语，对于竟这般自责的青年不由得有些心软。
　　青年发出仿佛自嘲般「啧」的一声，我抬眼，看到他近乎慌张地扭过头去。他紧绷了腮肌，似乎犹豫了一阵，用仿若玩笑般的语气低声说，「我同你生活了六年，怎会看不出你的反常。」
　　心脏似乎被人轻轻捏住，紧滞了一下后又松开。有些轻微的胀痛。
　　青年面上有些受伤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即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声音发哑，「啧，没什么了。我明天会同妈说，你早点洗澡休息吧。」
　　说罢逃一般地离开客厅关上房门。

　　我一个人在电视机里发出巨大声音的客厅里坐着。我低下头，握了握有些发抖的手指。
　　刚刚松落的心口像是被更大的巨石压住了一般。
　　我几乎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在青年跳起身的那一刻伸手拉住他，对他说句「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
　　只是我在那一瞬间犹豫了。而也就是这近乎一两秒的犹豫，已经错过了拉住青年的时机，让他转身离我而去。
　　但事实上，就算他对我做了那种过分的事，我竟也不想恨他。我只是难过，单纯的难过而已。那种矛盾的感情就像是与自己一同生活了很久的狗不小心咬到一般又恨又不舍得教训他一样复杂。
　　在电视里发出的一阵阵的爆笑声中，我感到心口传来轻微的刺痛。
　　我也许又一次伤害了青年。
　　因为我待他的眼光，同他待我的期望，全然不同。
　　和小心翼翼试图保持现状的我不一样，这个一遍遍对我说着喜欢的青年执拗而霸道得竟超乎了我的想象。
　　记忆中那个缺乏耐心又暴躁的青年，一点一点地被我消磨殆尽。
　　我关掉电视，站在那个静悄悄的门前。
　　青年待我的好，此时如湿气般向我压来。我不是感受不到，他对我的无以复加的维护和小心翼翼的温柔。我抬起手，却在挨到门时又垂了下去。
　　我咬住嘴唇。
　　自己始终没有勇气使自己喜欢青年的心情再向前推一步。
　　六年了。
　　但那种鲜明的痛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来。包含着淡淡不甘和怨忿，虽然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有一部分迁怒到他身上。
　　所以我无法不怯懦。

　　翌日我早醒。天已经亮了。
　　洗漱过后我下楼买了豆浆和油条。进门时刚好与从洗手间出来的青年打了照面。而他在道了早安后又快速返回房间。
　　而之后早饭间青年也没有多说话。不多次抬眼时看到他眼皮下有着明显的灰影。
　　我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尴尬得没有立场。
　　也许是我注视的太久了，他抬眼瞧了瞧我，淡淡岔开眼光道，「我先下去等你。」
　　我「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差点忘了。

　　快速收拾打理后到了楼下，青年那辆宾士正等着。
　　见我上车，他也只是微微转了转头，看我扣好安全带便踩下油门。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我微微不安地绞动着手指，试图寻找些话题。只是青年的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在了开车上，对于我说的话，反应也仅仅是「嗯」「是么」而已。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车停在樊氏企业大楼地下的停车场里。而在地下室的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便有认识的人冲青年恭敬招呼。而同时也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光扫过我。
　　待到一楼之后，我还是被人群远远挤入角落。只望得到青年偶尔侧过的脸。
　　先去见了樊云山。依旧器宇轩昂。
　　他冲我微笑，吩咐人上了茶，泛泛问了近况才不徐不疾道，「殊言，你父亲曾同我说起过你的专业，而我们公司刚好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手，我思虑着自家人用起来也比较信任，所以想请你先来樊氏做事，你意向如何？」
　　倒是极柔和极具商议性的口气。只是我还有选择么？
　　我微微垂下眼，攒了攒手指，「爸决定就好了。我听从您的意见。」
　　「那好，那我就替你父亲做主了。」樊云山低咳了一声，「不过以你这么不争的性子放在别处我和你妈也都不放心。现在至少我们还能回护着。」说着按了座机，吩咐了一句。然后抬头对我道，「你现在随小余去人事部吧。」
　　门口那个秘书小姐显然还记得我，而且也被人吩咐过了，见了我后立刻机灵地叫了声「沈小姐」，然后冲我恭敬地微微一笑。
　　人事部很快安排了职位。是个闲职。甚至都不知道工作内容是需要我做什么。
　　而秘书小姐在确定了后也很快离去了。
　　而我也注意到那个交代我各个事项的部门经理在和人事部主任交谈过后从疑惑转而明了又含些嘲讽的复杂眼神。
　　但是之后还是摆出了恭敬姿态。只是表面上谁不敢不做呢？就算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走后门进入公司的关系，却依旧会令人鄙夷。
　　经理笑眯眯地「和善」讲解完我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之后就被人匆匆叫走了。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整洁干净的工作桌旁，拼命地叫自己忽视那些望过来的打量目光和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冲他们局促地微微一笑后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地坐下来。
　　只是刚坐下来，放在桌上一角的电话就响了。
　　铃声在此时响得格外刺耳。我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接起来。
　　「沈殊言。」
　　是青年的声音，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
　　他低沉的声音叫我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些安心。我「嗯」了一声。
　　「一切还顺利么？」青年问，语气虽淡却还是含着关心。
　　我想到众人若有所思打量过来的眼神，垂下眼紧了紧手心里的话柄，低声，「还好。」
　　「那就好。」
　　青年低低道，顿了一下后紧接着，「迟一点我会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只是在我回应之前青年已挂掉了电话。

　　青年下来时已靠近午餐时间。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和他到来之后部门经理小心翼翼的神情。
　　我随同众人遥遥打量着他，看着他一脸谦逊笑意目不斜视地随同经理走入经理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门合上的一瞬，我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小声议论。
　　「……刚才那人可是未来樊氏的继承人。」
　　「咦，真的？骗人。」
　　「骗你干嘛。不过我也只在电梯里遇见过一次，当时也不知道，后来是同乘电梯的另外部门的熟人悄悄告诉我的。听说刚二十五，以前一直在外国深造，今年刚回来开始接手生意呢。」
　　「哗有钱人家的小孩哪……偏长得又这么帅，哎呀我好垂涎啊啊啊啊。」
　　「切。你别做梦了。别说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就算看上你了你也是没机会咯。」
　　「咦咦，为什么？」
　　声音压低了些。「我那个熟人有对我悄悄透露哦，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哎这么年轻就有家室了，还真是让人可惜啊。」
　　「不可能啦。」有另外的声音立刻小声质疑，明显竖着耳朵听的不止我一个。「像他们这种年轻多金的少爷是不会早早把自己关在婚姻这个樊笼里的，怎么都该好好享受一下先吧。」
　　「对啊，所以说我也不信啊。自从听说他结婚后我就好想看看他太太长什么样子呢，能让这种男人早婚的女人，先不管内涵，绝绝对对至少从视觉上来说会是一大享受啊。」
　　「哎呀去看他钱包一定知道啦。一定会有照片的。」
　　「那怎么可能有机会嘛。」
　　「对啊，真真白痴。」
　　「哎呀总会有机会的啦。比如说周年庆的时候。」
　　「对哦……」
　　「好羡慕他太太碍…」
　　我听着不禁低下头莞尔苦笑。年轻女孩子们多有幻想，若是知道事实，恐怕会芳心破碎。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有些微微的疑惑，像樊天扬这样的青年为什么会看上我这种没有太多长处的女人。他身边多有超过我的，无论长相还是能力。不过若单单只是因为我是与他相处得最长的非亲属女性，倒还真能勉强说得过去。
　　正在我低着头摆弄文件夹的时候，突然听到经理颇和蔼地叫我，「沈殊言，请你过来一下。」
　　不过也正当午餐时间，只有少数人看了看我，只以为是新人训话，不以为意。
　　办公室门微微敞着。我轻轻叩门，进入。一眼便看到青年坐在一边。
　　经理让我关上门后示意我坐下。然后冲我和颜悦色推着笑容道，「这半天你还习惯么？」
　　虽然他一派镇定，却还是看出他因为青年在场而有些局促。只是一个劲冲我使劲微笑，眼里早先的鄙夷明显消逝无踪。
　　我立刻明白青年应该与他说了和我的关系，也知道他为何会紧张，于是立刻微笑道，「嗯，还习惯。虽然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不过我会尽快熟悉工作流程的。以后还要请经理多多照顾。」
　　「客气了客气了。私下里你还是跟着天扬叫我徐叔吧。」经理堆着笑，搓了搓手后佯装无意地看了看钟，「肮了一声后转向一旁的青年，笑着站起身，「呀天扬你看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那么，方便的话一去用午餐怎么样？」
　　「啧下次吧徐叔。」青年微微面露难色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到我身边，微一伸手轻勾上我肩后款款微笑。
　　经理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呵呵笑道，「是是，算我的错。」说罢飞快地扫了我一眼。
　　我却被那种意味深远的笑弄的手脚无措。
　　在离开经理办公室的之前，我轻轻挣开了青年搭着的手。然后青年和我一前一后地离开办公室。
　　就算如此，却还是有零丁几个人好奇地注视过来。

　　直到下到地下停车场这种人稀罕至的地方，我才没有再回避青年刻意减速下来的步子。
　　「去哪里？」我向青年问道。
　　走在我右边的青年没说话。我望去，从他直直前望的眉眼里感觉出他有些生气。
　　我犹豫了下，轻轻开口，「天扬，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嫌而已，怕因为我的关系会给你造成麻烦。」
　　「麻烦？！」青年冷哼一声，果然恼怒起来。「会有什么麻烦！能有什么麻烦！」
　　我苦笑，「我怕他们到时会多嘴说爸和你为亲是用。」
　　青年猛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眉心狠皱，「我能这么做我自然就不在乎他们怎么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多事替我考虑？！」
　　我哑口。
　　青年声音有些恨恨然，「我就知道你会多想。所以我才忍到午餐时避过人群过来，但你还是这个样子。沈殊言，我是该说你谨小慎微还是你压根就不愿意让人看到你与我一起？！」
　　我心口气息立刻一滞。
　　「你怎么……」我睁大眼瞪着青年，感觉血色从脸上褪去。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悔恼的神情。他似乎咬了咬牙，垂下眼去，「沈殊言，我们不要吵架。」说罢就转身走开。
　　我犹豫了一秒，随即低头跟上。
　　不知怎的，胸口那些莫名的微微刺痛感一直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