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演出》涂悠

20、第二十章

　　酒店的餐做的很快，几人刚打完一轮就送上来了。

　　“你们谁点的水煮肉片啊我靠！酒店菜单上有这菜吗，我怎么没看到？”童竹月惊。

　　“姐有钱，有钱就是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你这个庶民吃你的汉堡去把，别来抢食啊。”李杨杨白了她一眼，转头对服务生说“放那边桌子上吧，谢谢。”

　　“好的先生。”服务生把餐车推到桌子旁，小心翼翼地端起巨大的瓷盘，看起来动作有些生涩。

　　“哎嘿！自摸！”

　　伴随着李杨杨响亮的一声吼，服务生手里的磁盘应声落地，冒着热气的水煮肉片洒了一地毯，童竹月的袜子蹭得全是热油。
　　“啊好烫！李杨杨！”童竹月被热油溅到了脚，赶紧跳起来试图脱掉袜子。

　　“OH MY GOD...”李杨杨把大拇指按在自己人中上，背过脸去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顾客，没伤到您吧？”服务生有些手足无措，脸憋得通红，尤其是看到一旁桌子上几块背后印着“DIOR”字母的麻将上都被溅到了红油，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真的非常抱歉... ...”

　　童竹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安慰道：“没事儿，麻将那玩意擦擦就好了，你没烫到吧？”说罢把脱下来的袜子丢到一旁，抽了张纸巾擦手上的油渍。

　　“哦，我没事的，真的非常抱歉......”服务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个......我去联系主管，给您处理一下，抱歉各位。”

　　李杨杨摆摆手：“去吧去吧，哎，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好......好的。”

　　待服务生出门后，童竹月才调侃道：“李杨杨，你别给人家吓坏了，一会我得给小哥哥作证，这菜洒了可跟人家没关系。”

　　“我哪舍得吓小帅哥呀。”李杨杨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盒粉饼，慢条斯理地补起妆。

　　童竹月瘪瘪嘴，她跟李杨杨自打小光屁股的时候就一起玩，虽然一见面就掐架，从小掐到大，但是关系却好得很。

　　“顾客您好，我是嘉渊客房部经理Vivian。”没过多久，房间门口来了一位穿着精致的女人，看起来跟李杨杨很熟的样子，走到李杨杨身边弯下腰道：“李先生，非常抱歉，因为我们工作失职造成不便。咱们没有人受伤吧？”

　　李杨杨大度地摆摆手：“没事，其实这菜洒了也不能都赖他，我有一定责任，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看需不需要赔偿什么的。”

　　“咱们没人受伤就是最好的，房间的清洁我们来承担，抱歉给您造成不好的体验。”Vivian挂上职业微笑，“李先生，我这边给您重做一份餐，房间为您升级到带露台的高级套房，再免费赠送您一人一份也就是六人份的甜品，您看如何？”

　　“行啊，我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得让厨房快点做啊，我姐妹快饿死了。”李杨杨朝童竹月抬抬下巴。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Vivian直起身子，顺着李杨杨的目光看过去，抬头间，两人目光相对。

　　Vivian的表情中略带一丝惊讶：“哎呀，原来是童小姐，您好。”

　　关于借宿那一晚的记忆突然涌上她的脑袋，第二天早上给自己送衣服的好像就是这个Vivian，只好尴尬应道：“你好啊。”

　　“房间已经准备妥当了，请几位和我来吧，这个我来帮您拿。”Vivian接过李杨杨手里收纳好的麻将，带头走在前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电梯，Vivian用手中的卡刷了电梯，按下28层。

　　童竹月瞥见28之后，心里一惊。

　　在电梯运行的短短半分钟内，脑补了各种两人相遇的狗血画面，直到脑内小剧场被一个娘里娘气的声音打断。

　　“童竹月，嘛呢？还不走。”李阳阳转过头问。

　　“啊！来了。”还好是和秦司朗房间位置相反的方向，童竹月抱着羽绒服，光脚穿着酒店拖鞋，小碎步跟上大部队。

　　带露台的套房和秦司朗的房间房型一致，面积非常大，容纳六个人绰绰有余，只不过他们的房间里有两张双人床，更方便一群人休息。

　　“来吧来吧，继续战斗！谁上？”

　　“竹月你先上，我俩排位呢。”一旁的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打手游打得激烈。

　　“来来来，李杨杨把钱包准备好哦。”童竹月撸起袖子一副开干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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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vian把几人打点妥当之后，终于能好好伸展一下胳膊，麻将盒看着不大，但至少有五公斤，难为她穿着高跟鞋还要拎这么重的东西。

　　她走到电梯口按下下键，刚刚接到紧急通知后，连总裁的月度会议都没听完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这会结束了没有。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秦总。”Vivian赶紧把伸过头顶的胳膊放下来。

　　“嗯？你怎么在这。”

　　“来处理一下客房事故。”

　　秦司朗点点头，迈步走出电梯。

　　“对了秦总，童小姐今天也入住了这一层，应该是和朋友们一起，在2805。”

　　“好，知道了。”

　　男人点头，脚下的步子也调转了方向，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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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门铃被按响。

　　“童竹月去开门，你饭到了。”李杨杨搓着手里的麻将活像个上海大姨。

　　童竹月缓缓吐出一口烟，挑挑眉：“哦呦可以，做得够快的。”说完便跳下椅子，光着脚丫小跑到门口开门。

　　开门见到门前人的那一刻，童竹月脑袋里嗡得一声，然后没加思索就把手里的烟丢到地上，下意识用脚踩，完全忘了自己没穿鞋。

　　“啊！”皮肤触碰到烟头那一刻带来的灼烧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秦司朗也一惊，本能地上前伸手扶住她，见她依旧站不稳，索性打横抱起来。

　　“干嘛呢童竹月？”李杨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李杨杨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会啊不用找我。”说罢便伸出手重重地关上房门。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没穿袜子的脚丫上：“袜子呢？”

　　“袜子...脏了。”

　　秦司朗不再问，抱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坐在软软的床垫上之前，童竹月都没感觉自己脚有多疼，直到男人蹲在她身前仔细查看伤口，痛感才从神经传到大脑。

　　“起水泡了，得处理一下。”秦司朗站起身子，从西装内兜里掏出电话。

　　“Vivian，带个急救箱来我房间。”面无表情地下达完命令，秦司朗转头看向童竹月。

　　童竹月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怎的有一种在外面撒野被家长抓包的羞耻感，她垂下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脚丫上。

　　直到秦司朗拿了急救箱给她上完药，这颗垂着的头也没有想要抬起的迹象。

　　过了很久，久到童竹月的颈椎已经在用痛意传递抗议，男人才轻轻叹了口气，手附在她的头顶轻柔：“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说罢便踱步到窗边的椅子前坐下，从兜里摸出烟盒，用打火机点燃，这是秦司朗为数不多的当着她的面抽烟。

　　“最近为什么都不说话？”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尼古丁浸染过的沙哑。

　　“有什么好说的。”

　　没得到男人的回应，童竹月抬起头，只见男人的眉头挑起，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不是说好私下里...互不干涉吗？”

　　“哦？童小姐怎么定义互不干涉呢？”秦司朗掐灭手中的烟，把椅子摆到童竹月面前，坐下。

　　男人身上还未消散的烟味闯进鼻腔，引得童竹月吸吸鼻子。

　　男人没有再等，轻轻挑起童竹月的下巴，在她的目瞪口呆下吻上了她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也引得她瞬间丧失了理智。
　　“这算互不干涉吗？”男人问。

　　童竹月意识到男人是在暗指那天两人在海边时自己的举动，她有些语塞。

　　秦司朗看着眼前小女孩窘迫的表情哑然失笑，随即握起她的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们的想法是否是一致的。”

　　“啊？什么想法...”一时反应不过来，童竹月条件反射地问道。

　　秦司朗没有正面回答她，继续说道：“我也想知道，此时此刻，是不是只有我想这样做。”

　　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到了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将她按向自己。

　　再次感受到男人柔软的嘴唇，不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而是真正的接吻。他吻得温柔，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细细品味。

　　男人显然是个优秀的掌控者，童竹月埋在他怀里，忍不住闭上眼睛，在他的引导下慢慢享受起来。

　　绵长的一吻结束，童竹月在呼吸的间隙慢慢找回了些许理智。

　　“这算什么，你哄女人的招数吗？”

　　“女人就这么好哄？”秦司朗笑眼弯弯。

　　童竹月深呼一口气，她深深地知道，如果两人继续这样暧昧不清下去，沦陷的人一定是自己，倒不如在暧昧更进一步之前，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

　　“你别嘻嘻哈哈的，我最近也想了很久，我们这样其实不太好。”她顿了顿，见男人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又继续道，“我们又不是在演电视剧，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比如我们的合约......就到此为止吧。”

　　男人依旧没说话，童竹月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似地说道：“我喜欢你，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我没有，我不想让合约毁了我的初恋，既然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不认识，就当做以后也不认识好了。”

　　秦司朗没说话，过了一会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对不起，这些话不应该让你先说的。其实我也早就这么打算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童竹月既有意料之内的平静，又有意料之外的失落，心脏像绑着石头坠入大海一样，一瞬间有些喘不上气。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秦司朗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童竹月，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见眼前女孩呆滞住的表情，秦司朗失笑道：“有人告诉我，下雪的时候告白都会成真，看来我被骗了。”

　　童竹月这才回忆起上次在秦司朗家，她对着窗外大雪说的那番话，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你说什么呢，别开玩笑。”用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形容不足以体现出童竹月内心的失重感。“逗我很好玩吗？”

　　“竹月，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想以男朋友的身份牵你的手，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秦司朗不疾不徐地说出这些话。

　　电视剧里的真情告白真的出现在生活中，童竹月觉得自己的脸颊在慢慢发热，残存的一丝丝理智让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男人没有正面回应，低头笑笑：“比你想象的要早。”

　　见童竹月不说话，便又伸出手捏内她滚烫的脸颊：“要考虑多久呀，我这么正式的告白，总要给我个答复吧。”童竹月木讷地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问道：“那跟你有婚约那个女人呢？”

　　“婚约？”

　　“就，那天去办公室找你，还跟你一起去酒吧的……”

　　秦司朗打断她：“婚约只是懒得解释的传言，我本人没有任何婚约在身，另外，章悬只是我的好友而已，我们之间并没有超越友谊的关系。”

　　说罢揉揉她的头：“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问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你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