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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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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一凡,天才设计师,创意工作者。
六岁,获得儿童国际绘画比赛最有想象力大奖。
十二岁,师从顶级设计师格兰.米特修,被业内誉为最有前途的希望之星。
十五岁,被欧洲最佳设计学院Central Saint Martins College of Art & Design 破格录取,成为全校年龄最小的学生。
十九岁,以全校最优异毕业生身份顺利毕业,进入欧洲最佳设计工作室Prophet Design,任设计师助理,从此开启其设计师职业道路。
二十一岁,Prophet Design工作室在中国北京设立亚洲分部,尘一凡先生担任首席设计师,前所未有的仅以三年时间完成了由助理设计师升任首席设计师的飞跃。
Jazz音乐适时响起。
大型的颁奖礼堂内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舞台的灯光引领着人们注意力打向了银光闪闪的幕帘,两旁两块巨大的荧幕上不断切换飞旋而出的图片上清晰的展示了一个天才儿童如何成长为一名英俊性感的首席设计师。
一声响亮的口哨突兀的划破音乐的节奏。
周围的几名观众一齐看向那名无礼的男子,微微皱眉。
男子褐色的短发不羁的卷翘着,碧蓝色的大眼睛,混血儿般的英俊面容,嘴角还勾着一抹刺目的笑意。目光下移,一身墨绿色涂鸦T-Shirt,牛仔裤上随意扯出几条破洞,仿佛在公然嘲讽周围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绅士们。
这就难怪了,回头率这么高。
要知道能够参加这种级别的颁奖典礼的人全部都是业内精英中的精英,怎么说呢,就跟文学界的普利特奖差不多。而距离颁奖台如此近的位置更是非常人可以觊觎,只有获得金色邀请卡的贵宾才有资格。在这样的颁奖典礼礼堂内,黑色燕尾服绅士们打量Garand衣着的目光就像是突然在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自助餐厅的米饭中发现了蟑螂。。。
“说真的,从小和我家Honey一起鬼混到今天,我竟然险些没从那两块板子上认出他来。。。”Garand夸张的眯起了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下巨大荧幕上变换着各种造型姿势的黑色碎发男子,确认自己一点也没有冤枉他,“丫真是太能装B了!”
尽管Garand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是源于其真挚激动的情绪,那个英文第二个字母仍然小范围回荡于礼堂上空。
在周围所有面无表情努力装死人没听到这突兀的字母的观众中,Garand身边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子忍不住轻轻抿了抿嘴角。
“不过,晴,用Jazz乐来配我家Honey的Sexy照实在别扭,应该用动感一点的Hip hop,不,还是直接上Rock吧!给你这样的男人!Wow!”
“Night Club的炫酷舞曲最适合。”温晴小声补充。
音乐停止,颁奖嘉宾Prophet Design欧洲总部设计总监David调整好麦克风,“作为曾经与他共事三年的,我不得不承认,Mr. Chen是我所见过的最富有创造力与激情的设计工作者。每当我称赞他的作品非常棒的时候,他总是纠正我,应该是Perfect。他是对的。他是真正的天才。所以,我非常荣幸,可以亲手将本届的金手奖颁予Mr. Chen Yifan!
音乐再度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响起。
温晴和Garand一齐看向身边的空座位,沉默。。。
掌声尴尬的微弱下去,又突然再度爆发。
Garand起身救场,颇为潇洒自如的向观众挥手,走向了领奖台。
当温晴不小心瞥到Garand在大腿与臀部交界边沿特意撕开的牛仔裤破洞处露出的米奇内裤时,突然深刻的理解身边一圈人倒吸一口气时的感受。如果捂上眼睛可以逃避这个荒谬的世界的话,那么温晴可能还需要额外关闭一双耳朵。
“哇哦!金手奖!我简直要产生一些邪恶的联想了(handjob...这孩子没救了>_<),啊哈!”Garand举起那只金手看了看,在下面的人群还未产生跟得上其思维节奏的联想之前迅速跳跃到下一个高度,“当然了,我不是尘一凡。不过鉴于他是我家Honey,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们他的感想!”
温晴偷眼从指缝间瞄了瞄身边的一名中年女士,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正在犯心脏病。在收回视线的时候,温晴非常不幸的顺便瞥到了两名面颊通红,微张樱唇,满脸写着黑体大字“哇哦我很激动我很腐我们满脑子豆腐渣工程”的年轻女子。。。温晴打从心里理解她们的感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尘一凡Garand仨人从小一起长大,已经被这两只练到刀枪不入,恐怕现在她的反应会更剧烈。
想当年,仨人念中学时,经常一起逃课去西单闲逛打电动。别看只是14、15岁的少年,这两只祸害已经学会在游戏厅跳舞机上一起耍双人HIP HOP,引来身边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女生连连尖叫,而混在人群中的温晴则被众人齐心协力一点一点挤出了圈外。。。
如果仅仅如此,以温晴那种小家碧玉的温和性格自然不至于记恨至今,关键是这对最佳拍档以一串高难度华丽街舞动作收尾后,尘一凡一手撑住扶栏,翻身而出,一手直接勾住缩在人群后的温晴,邪邪一笑,“亲爱的,我跳得怎么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温晴相信自己已经是一张渔网,千疮百孔。就在温晴努力埋下脑袋拖着尘一凡试图迅速撤离这个是非之地,同时安慰自己再糟也不过如此,那帮女人还不至于把自己拖出去毙了的时候,Garand完美诠释了自己“雪上加霜”的天赋。
“Honey~~~你不可以抛弃我~~~”
周围的女生一齐倒吸了口气,整齐的抽气声仿佛破败教堂内唱诗班的大合唱。
温晴满面黑线的看着身后掩面“哭泣”,肩膀一抖一抖,一只手死死揪住尘一凡衣角的Garand。。。
“闭嘴。”
温晴瞥过头,尘一凡一脸漠然,随手将鸭舌帽戴好,压低帽檐,眼眸掩藏于一片阴影下。
“看啥看,我家Honey最近跟我闹别扭呢~不过,Honey我最喜欢你这副别扭的小样~哈哈~”少年版Garand笑嘻嘻的追了上来,厚着脸皮将自己硬生生夹入温晴和尘一凡之间,一手搂一个,混血儿特有的深邃眼眸间仿佛闪烁着年少记忆中的阳光,明亮而愉悦。
台上的成年版Garand再接再厉,“当我看到他特意挑选的这一组非常诱人Sexy的照片时,我想他就已经把想说的话传递无遗了!那就是,如果台下的女士们有兴趣的话,一会欢迎来找我要电话号码,当然,你们有了我的电话号码,就等于有了我家Honey的~!”
如果以Garand自己的定义来看,这段演讲显然非常成功,台下至少有一半人热烈鼓掌,甚至还有几个年轻人配合的吹起了口哨。温晴努力晃晃脑袋,确认自己仍然身处金手奖颁奖典礼,而不是尘一凡或Garand所办的某个狂欢Party。
下一刻,她如愿以偿了。
北京最著名的Night Club, The 9th Club内来来往往漂亮得仿佛电影明星的妖孽们晃得温晴有些睁不开眼。而她身边正在随着音乐节奏快乐的Hip hop的Garand则完全不像刚刚气喘吁吁从一堆姐姐妹妹甚至大妈中努力提着裤子保护贞操逃出升天的样子。他一定也忘了就在不久前他大声宣布从此一定要远离女人的海洋时的决心。Garand从小在中国长大,所以中文非常地道,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造出诸如,“珍爱生命,远离女人的海洋”或者“如果说女人是苍蝇,那么我就是一坨粪,天生的吸引,没办法~!”之类的句子。此刻的Garand正一把抢过舞池中央的黑色碎发男子边上的一只漂亮“苍蝇”,搂在怀中,顺便还冲那个男子抛了个媚眼,“Honey~你太过分了~骗我们去参加你的颁奖典礼,自己却在这里背着我鬼混~呜呜呜~”
“。。。。。。”
“Honey,一晚上没见想我没~?来,给老公亲一个~”看着沉默的男子,Garand再接再厉。
“滚。”
多么简洁有力的答复,多么性感磁性的声音!
镜头定格!
没错!这名黑色碎发、墨一般的眸子、黑色衬衫下隐隐显露出完美胸肌腹肌的性感野兽,Night Club之王,就是,就是,尘一凡!
尘一凡随手撩开遮目的碎发,抬头,轻勾嘴角,电光一闪,定格的镜头,碎了。。。
温晴扶住扶梯,努力平稳住自己嗡嗡作响的大脑,眼前一闪而过的是男子墨一般的眸子,瞬间致命的吸引,再试图回想前一刻的画面,只剩空白。看向他,他却仿佛完全不在意的沉浸于律动的音乐。
哎。。。这乱放电勾引人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办。。。
温晴无奈的笑笑,走下扶梯,走近舞池中心的聚焦点。
动感的音乐,糜烂暧昧的空气,酒精药物的暗示,放肆扭动的人群。
温晴的视线仿佛可以穿越重重人影,穿越翻滚血液的乐符,穿越压抑于上空的巨大幽暗□□,穿越迷醉意识的气息,抵达她的世界中唯一的光亮。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只生长于广阔平原的飞虫,那种不仔细看绝对无从发现的微茫尘埃。小飞虫过于平凡,于是她告诉自己,至少自己是最执著于理想的飞虫,渺小的生物亦可以追寻平原地平线那轮缓缓升起的初阳。
只是她的理想,竟然仿佛被自己创造的幻象所诅咒一般,真的站成了她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地平线。她进一步,他退两步。
有时她会突然怀念曾经两人最近的距离。
一颗仿佛可以支撑起整个天地的樱花树下小小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粉嫩的小手。那时她也在画面里呢。小小少女的头抵住小小少年的肩膀,有些害怕的歪过脑袋偷偷看着小小少年的掌心。余光里满是小小少年邪邪的坏笑。
那是一幅深藏心底的画面,宛如电影中的象征镜头,一遍一遍推出,回放,直到最后,画面中小小少年的脸开始模糊,整幅画面硬生生淡成一张如墨的风景画片,背景是一颗樱花树,还有漫天飞旋而下的樱花瓣。那颗树反复出现于她的脑海、梦境,提示着她去思考,它究竟象征着什么,在她的生命中有怎样的意义。她无从得知的意义。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天地,没有它,她连根都没有,就像那片片飞舞的樱花瓣,绚丽一时,埋入泥土。每当她想到这里,只能怀着有点忧伤的心理,将画片悄悄藏好,等待着它再次明晰欢快,赐予自己坚持的力量。当然,她亦知道,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已不需要任何外力推动,她对于他,就像中学物理课本中提到的那个惯性模型,没有摩擦的小球,会永无止境的顺着他为她设定的轨道滚下去,一直一直。
她的心里,尘一凡有一份完全不同的履历。
六岁,东京特训,小小少年完成跑圈引体向上吊钢丝飞檐走壁瞄准射击飞镖打靶等一系列任务,满头大汗跑到树阴下找到小小少女。展开手掌,掌心一只蝉虫。小小少女一吓,跌入小小少年双肩。小小少年仿佛变魔术一般,掌心再度展开,却有樱花一朵,“看,像不像你的粉脸蛋。”
十二岁,小少年一身黑色休闲衣裤,腹部却浸出一片红。棕发碧眼的男孩于路边将这只仿佛被遗弃的黑猫一般的少年捡回了家。小少女急忙赶去,走进乱得仿佛猪圈的小屋,看到了一脸冷漠倔强的少年,满身晃眼的白色绷带。小少女垂头,默默收拾屋子。
十五岁,少年远行他乡,没有告别,归期未知。
十九岁,棕发碧眼的大男孩眨着眼说,我要去找他,一起吗?
二十一岁,冷漠敏锐的英俊男子终于记得告诉她,他打算回国。
二十三岁,他获得了设计界人人觊觎的最佳大奖,却未现身。他是Night Club内最性感的野兽,女人心中的梦想,却没有女朋友。他不相信爱,只相信□□。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他永远掌控一切,不允许被任何人或事束缚。于是,看着这样的他,她亦相信,他将永远如此,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他已是成熟坚强的男子,她却觉得,她必须照顾他。
就像现在。
尘一凡居然醉了。
用上“居然”二字,自然是因为尘一凡几乎不曾喝醉过。也许是习惯使然,他从小习惯保持清醒状态,也许是确实海量。Garand曾经试图找了一圈美女一起灌他,结果,温晴赶到现场时,惊讶的发现Garand抱着一圈美女一起醉倒在包间齐会周公,而尘一凡已经不知所踪。(事后证明,他居然撂下这帮人自己溜达回家了。。。)
不过如果换作其它人来诊断尘一凡现在的状态,绝对不会把他和醉联系到一起。
你见过有人喝醉了还能和身边的美女非常冷静的调情的么。。。
“我喜欢你用的香水。Chanel No.5?”
“你鼻子一向这么好使么~?”
轻笑一声,“你适合将脸蛋完全露出来。”
说这句话时,尘一凡还大方的附送电眼一双、勾魂一笑,然后慢慢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帮女孩将脸颊旁的发丝挽于耳后。
所有策略、话语、身体接触都恰到好处,自然亲近而且不至于让人生厌,进退有度,这小子就算喝醉了也把一切拿捏的分毫不差。这说明,当一件事被完成了千万次后,确实能够进化为一种近似本能的行为。。。
在场的人,除了温晴,没人发现他已经失去了一大半控制力。
温晴望进尘一凡的眼眸,平时幽暗的双眸今夜格外清亮,眼角随意带上一丝玩味的笑意。越清明越迷醉,倒真是眼前的男子最贴切的写照。
“Hi, 亲爱的,你来了。今天的颁奖晚会好玩么?”尘一凡两条手臂架在怀中女子的肩膀上,看着走近的温晴。
“你喝了多少?”温晴微微皱眉。
“Oh shit,我差点忘记了今天老婆大人要来查岗的。老婆别生气,我跟你回家还不行么?”尘一凡笑意更盛,放开怀中的女孩,顺手揽过温晴的腰,额头抵住额头。
温晴轻轻皱眉,其实这种玩笑温晴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每当尘一凡试图摆脱某个女人需要一个挡箭牌时,她总是非常荣幸的跳跃女朋友阶段直接升级为“老婆大人”。
“凡,今天别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呵呵。温晴,这间Club里最无聊的人就是你了。每天你来CLUB的目的就是找到我然后告诉我应该早点回家么?Come on,这里是找乐子的地方,你为何不去快活一下呢?哦,宝贝儿,别皱起你那两条漂亮的眉,那样就不好看了。你看,那边那个男的一直在看着你呢,我看他就不错。呵呵呵。。。”
温晴看着眼前男子无所谓的笑容,抿紧了嘴唇。
突然,尘一凡身形一晃,温晴忙伸手扶住他,感受到男子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肩膀,默默叹了口气,“我为什么每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算了,反正,你永远不会懂的。”
尘一凡听到温晴的话,突然收起了笑容,“我不懂是么,好,我现在就回家,条件是你今晚陪我。”
温晴有些诧异的看着醉意微醺的尘一凡,男子的目光直直望入温晴的双眼,温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只突然来电的振动手机。
他刚才说了什么?这是温晴回过神后脑海中钻进来的第一个念头。不管尘一凡怎样肆无忌惮的开自己的玩笑,他可从来不曾如此认真的提出“今晚陪我”这种要求。
“嗯?好么?”
于是,当温晴反应过来,眼前询问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尘一凡”没错时,她发现自己胸腔内的那只振动手机突然死机了。。。
然后,她看到刚才还嬉皮笑脸的Garand换上一副居然称得上“高深莫测”的表情(这种表情对于Garand来讲实在是太高段位了),意味深长的目光从尘一凡身上慢慢转移到她的脸上。
温晴说,“你喝醉了。”
尘一凡笑了,“温晴,你已经不是16岁的小姑娘。别再沉浸在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了。这不是你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么?今晚和我做好么?”
温晴的脸刷得就白了。
尘一凡的唇在一点点逼近。
距离越来越近,温晴苍白脆弱的肌肤已经能够感受到男子灼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