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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四面楚歌 ...

  •   我所谓的额娘,一边抹眼泪一边过来扶我,“好孩子,快起来吧。这长途跋涉的,你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阿灵阿也好像刚刚从回忆中走出来一样,对着旁边的几个人,“让几位阿哥见笑了,幽梦,快来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
      运气“不错”啊,进京第一天就遇清朝的F4。我一转身,除了八爷,都认识,洛九,殷十,殷帧。皇子微服不是都姓“艾”么,这几位怎么这么不按规则办事啊,名字取得一点规律都没有,我腹诽。“幽梦见过各位爷。”
      我其实很担心见过我真面目的那几个人笑场,一抬眼却对上几双深深怜惜的眼睛。难道我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到了如此地步?
      十阿哥扶起我,“表妹不必多礼,过几日进了宫,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哥哥说。”
      我被这几句话透露的信息打击的僵在原地。其它几个阿哥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直到管家来问我带来的三个丫鬟如何安置。正室夫人的标配,也不过是四个丫鬟。我一个人就带了三个,明显是挑衅权威,也的确于理不合。可惜此时的阿灵阿满心都是对我和我娘的愧疚,这点小不和谐算什么。“既是幽梦带来的,就继续跟着幽梦吧。”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辛苦却也平静,阿灵阿请了个教习嬷嬷专门教我各种规矩。在嫡夫人的授意下,常常对我下暗手。她出手真是高明,我每每痛的眼泪直掉,身上却连淤痕都没有,有苦说不出。笼晴、笼月看得明白,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没证据啊。
      有一次练习屈膝礼,就是屈膝的同时向后甩手帕的那种,她非说我屈膝的姿势不够美,让我保持那个姿势找感觉,结果我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还好我是学过几招的,换成真的怀灵在这里的话,膝盖非废了不可。也真是巧,我名义上的大哥阿尔松阿刚好来看我,我回来那天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见过了,这位长兄正外出办事。他看了看嬷嬷,不温不火的说了句,幽梦格格自小身子就虚,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嬷嬷教习自然是马虎不得,不过这金枝玉叶的格格要是被你教出什么毛病来,恐怕不是你担待的起的,千万仔细着。说完也没理我就走了。自那天后,嬷嬷再也没敢明着刁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连暗手也少了。同样是一个阿玛生的,待遇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接下来的日子,大哥时不时会来看看我。他已经娶妻分府了,是议政大臣,每次都穿着朝服过来,跟视察似的。嬷嬷也就越发不敢造次了。
      十阿哥的额娘已故温僖贵妃是阿灵阿的同母姐姐,所以十阿哥还真是我的表哥。我回到钮钴禄府后,他来的最勤,而且每次只要他一来,就把嬷嬷赶出我的院子。看在他还有这点作用的份上,我是欢迎他的。还记得我回来的第二天,他特意跑到我院子,支开了下人,支支吾吾半天,冒出一句,“我那之后都按时剃胡子。”
      我知道他想挽回自己留给我的不良印象,有心修复我们的关系,毕竟整天对着自己调戏过的表妹,滋味可不好受,顺着台阶下,“表哥说笑了,皇子是天下人的表率,注意仪容是应该的,幽梦可没说过什么。过去,都是幽梦年纪小,不懂事,有得罪表哥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这以后,妹妹要仰仗您的地方多着呢。”
      这厮一听我这么说,又豪迈了起来,“放心,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我心里想,不用看,眼下就有一个,可是您管得着吗?
      十阿哥不善言谈,毕竟他有兴趣的话题,我未必有兴趣。但每次来了,常常一坐就很久,一来二去,我不好意思怠慢他,干脆和他练练棋艺。反正,他下的实在是不怎么样,我就更加乏善可陈,两个半斤八两凑一起,反倒下得起来,互有输赢。
      九阿哥有时候和十阿哥一起来,他从不会空手。不愧是风流九啊,对女孩子的心思把握的超准。今天带点广州来的点心,明天带点云南来的水果,见我来者不拒以后,开始带陕西的蓝田玉,西藏的天珠,南京的雨花石,缅甸的翡翠。再后来,还送来了西方运来的镜子,小阳伞,着实让我兴奋了一把。我的首饰盒子因为他的缘故,日益饱满。还是笼晴有一日貌似无意的调侃道,“这样下去,格格你全身上下都要打上九爷的标签了。”
      我猛然醒悟,我确实忽略了不该忽略的事。我把十阿哥当哥哥,潜意识里哥哥的哥哥自然也是哥哥。可是,我和九阿哥没有血缘关系,他在扬州可是明确要过我的。男人为了什么原因会不停送女人礼物。我真是太大意了!
      可惜,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另一件事发生了。
      我名义上的额娘派人来说,这几日有个丫头请假回家,厨房缺个粗使丫头,能不能从我这边派一个过去帮忙?这忙恐怕一帮就没完了吧。到底还是算计起我身边的人来了。
      因为考虑到我不可能带三个丫鬟进宫,这几日我抓紧教笼晴、笼月、妙言算账,好在她们本来就识字,省了我不少功夫。笼晴我越用越顺手,是肯定要带在身边了,打算把她培养成我的大丫头;妙言在我心里算无暇的人,我现在拥有香满楼的一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10%的股份,还有经营决策权。需要随时掌握香满楼的信息,她本来就是白家的人,办起事来顺风顺水,所以香满楼交给她最合适;笼月嘛,当初在怡红院我就看出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我打算把北京白家画坊交给她管,慢慢全国的白家画坊都要逐步交到她手里;惊雨阁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反正现在有无暇在,账本就由笼月顺便核查。白家画坊和惊雨阁是我比较看重的,因为这两家只有无暇和我的成分在里面,最安全。
      考虑到不能让任何一个我的人被算计,我亲自到额娘屋里去了一趟,“额娘,刚才听人说厨房缺丫头。可真是赶巧,昨个九阿哥来说妙言做的点心比他府里的厨子都好,刚跟我要了她去,十阿哥说笼月的茶泡的甚合他意也把人要了去,我今儿正准备着送人过府呢。如今,我身边就只剩笼晴一个了,您看。。。。。。”说着眼睛里的眼泪还转了两圈。我就不相信你敢跟阿哥抢人。
      这位额娘何许人,听了我的话顿都没顿,“傻孩子,服侍阿哥那是她们的福气。只是可怜你身边的旧人如今就剩个笼晴了。厨房的事就搁下吧,要不我这就给你派个丫鬟过去?”
      唉,我都要进宫的人了,您犯得着这么防着我吗,放过我不行吗?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幽梦过几日就要进宫了,何必无故又弄出这些麻烦。笼晴自小跟着我,是个贴心的,只有我们主仆二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再说,万一真有什么,不是还有额娘您吗?”
      这位额娘笑的更加和蔼,“好,那我就不坚持了。只是要有什么不便,你可一定要告诉额娘。”
      我答应着,慢慢退出了房间。该善后去了。
      “笼月、妙言,跟我去趟十阿哥府。”
      我还是第一次到十阿哥府,没有想象中的粗犷,府内的设计倒是有几分江南小桥流水的韵味。他还没有娶嫡福晋,现在管事的应该是某一位侧福晋。这些皇子十四五岁就娶妻开府,却都是先娶几个侧福晋,嫡福晋普遍娶得较晚,可能为了显示慎重吧。看这情形倒是个懂得生活的妙人,再看看身边这个一根肠子、不解风情的呆瓜,牛嚼牡丹!
      说明了来意,十阿哥头一点,“行。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我一翻白眼,“我还没说完呢。阿哥府规矩太多,我舍不得我的人在这儿受苦,笼月会住到白家画坊去,只是万一我阿玛那边的人问起来,你要记得帮我圆过去。还有,找个机会你帮我跟九爷说一声。”
      十阿哥暧昧的一笑,“你自个儿说不就成了。九哥那儿,你的话可比我的话好使。。。。。。”
      坏了,到底被笼晴说中了,“表哥!我打断他的话,你妹妹我可是未出阁的格格,你这样说话不是毁人清誉吗?以后谁还敢要我?”
      十阿哥很讶异,头一扬,“就是不这样说,九哥看上的人,还有谁敢抢怎么着?!”看我面色不善,不像矫情,十阿哥又缓了缓语气,“哥跟你说句实话,真没见过九哥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我知道你嫌九哥妾太多,可是你看咱们这些个皇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反正是妾,一个和十个又有多大区别。九哥说了,将来你过门就是嫡福晋,别管多少个妾,都得被你管着。”
      越说越离谱了,这十阿哥就不懂什么叫委婉吗?我心里一时火气上涌,“表哥,你是不是觉得,给女人一个嫡福晋的名分是天大的荣誉。”
      “那当然,”这厮没看出我语气阴沉,妄自陶醉,“别说嫡福晋,就是个侧福晋,这些大臣哪个不是挤破了脑袋把女儿往皇子府里送。为了个嫡福晋的名号,明里暗里都不知道使了多少力。。。。。。”
      “表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妹妹我还就不稀罕这什么劳什子嫡福晋!”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十阿哥一愣,“幽梦,听哥哥说。你知道表哥不会说话,可这次哥哥真的是为了你好。哥舍不得你做妾,有你母亲的前车之鉴,你不明白吗?可你是庶出,母亲又是汉人,有几个人愿意娶你做正室?。。。。。。”
      他没说出口的,我身上还有一个硬伤,就是我是柳如是的后人,身上有最卑贱的妓女的血。
      “。。。。。。九哥他愿意,还有我在旁边帮忙。这事就好办。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以后你们夫妻情淡了,有我在,九哥就不会怠慢你,谁也不敢给你委屈受。”
      说完,还低低的加了一句,“反正舅舅是不会把你给我的。。。。。。”
      当然不会给你,我出身不好,嫁给别人说不定还能拉拢一方势力,嫁给你什么好处也也不能给你。你以为他为什么千里迢迢把我从江南接回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一个丢弃了十年的女儿,真的只是因为娘亲过世吗?
      我没注意到的,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是错觉吧。
      我能说什么呢?从他的角度,是真的在为我打算。堂堂阿哥这样为一个妹妹着想,我应该感激的。至少,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妹妹啊。
      “表哥。。。。。。”
      十阿哥看起来真的是急了,“我胤誐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个人考虑过,我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做了,你还想让哥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你说!”
      我心中一阵柔软,“表哥,您别急,妹妹才十岁呀,选秀的年纪都还没到,您如此为我着想,我心里很感激,可是您想的太远了啊。”
      听了我的话,他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那不是问题,了不起让皇阿玛先赐婚,晚几年再过门。前儿个凌柱家的格格才八岁,都被皇阿玛指给四哥了,说等长到十三再过门。”
      什么?他们的姻缘我是知道的,只是。。。。。。哪里不对。
      “皇上怎么想起来把那么小的格格指给四爷?”
      “哪里是皇阿玛的意思,是四哥自己去要的,听说开始提了个什么名字,凌柱说没有这么个女儿,最大的两个格格才都八岁,相差几个月,四哥说那就是年长的那一个。为这事还被兄弟几个嘲笑,说难得四哥开口要什么人,竟然是个没长大的。”
      未来乾隆的老妈原来是这样嫁入雍王府的吗?想到她那红红的小脸,不知道我这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送笼月去了白家画坊,里里外外交代一遍。又硬着头皮带着妙言去九阿哥府。九阿哥听说我来了,亲自接了出来。这府里的布局陈设,一个词就可以形容:奢侈。果然是妖孽住的地方。整天在这么一个奢华舒适的环境里对着一个大帅哥,真的能不动心吗?一旦动了心,真的能忍受和那么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吗?我,能做到吗?
      “你可以仔细瞧瞧,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回头我找人按照你的意思改建。”俨然我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
      我干笑两声,“九爷说笑了。幽梦什么身份,怎敢对阿哥府指手画脚。”您饶了我吧。
      他也不纠缠,只是低低一笑,“行,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是想把妙言放在我这,还是放在香满楼?”
      “香满楼。”
      “那我送你们过去。”
      他这么轻易就放我走,我很是庆幸,没敢有异议。可是庆幸之后又有一点点失落。就好像,所有人都告诉你他喜欢你,偏偏这个当事人什么也不肯说。唉,我都七想八想些什么呀。
      九阿哥送我到香满楼就离开了,说是还有事要办。我居然遇到了无暇。他还是一身淡蓝色长袍,清冽不减。我不由想起了初见他的那个晚上,恍如隔世啊。他带来了我最爱的西湖龙井,我们一边品一边聊。
      “九阿哥有意娶你做嫡福晋。”
      我一扬眉,“这你都知道?消息够灵通的啊。”我这个当事人都是今天才知道。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茶,“他在杭州的时候,就动了念头了。只不过你现在有了合适的身份,他也就能给你合适的名分。”
      “哦?”我冷笑,“他想给我一定得要吗?”
      无暇抬眼看我,“皇子嫡福晋,也算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继续冷笑,“人各一爱。别人挤破头的,未必是我想要的;别人弃如蔽履的,未必不是我珍视的。”
      无暇皱了皱眉,“幽梦,你一直在用另一种思维看待这个世间的一切。要知道,这个世界不会为你一个人改变,你若不能改变自己适应它,你会被淘汰。”
      我有些愕然,他的观察力过于敏锐,仅凭我的言行就推测出这么多吗?“淘汰与否,现在言之过早。无暇,嫁给九阿哥,是你的要求吗?如果是你的要求,我会嫁。”
      我直视他的眼睛,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不是。如果你真的愿意嫁,你可以嫁。这个问题上,我不会干涉你。”
      安排好妙言,我疲惫万分的回到尚书府,揉揉太阳穴,真是和九阿哥纠缠不清的一天啊。不论我看起来多大,在他们意识里我终究才十岁啊,这九阿哥莫非恋童?!一进门,阿灵阿正站在我房间里,他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正轻轻抚摸着墙上的琵琶,似乎在追忆什么。
      “阿玛。。。。。。”没有什么比一个暮年鳏夫思念妻子的背影更孤独。
      “你母亲她最爱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扶琵琶,说想用最美的琴声挽留最美的风景。而我则坐在一边煮酒,看着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不似人间。”他深深陷在回忆里。
      我心中一动,“阿玛。。。。。。”我不擅长安慰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比较合适。
      他叹了口气,“我早该过来看看你,今儿才得空。幽梦。。。。。。”他沉默了一下,“阿玛本来没想让你嫁入皇家。。。。。。”那当然,您想把我嫁给大臣或大臣的儿子。
      “。。。。。。但既然九阿哥有这个意思,钮钴禄家能出个皇子嫡福晋,也是极荣耀的事。。。。。。”我的心立刻冷了下来,原来我的作用不是用来逐利,就是用来追名。你刚刚的那点柔情,是做给我看的吗?究竟有几分真心在?可惜我不是怀灵,我幽梦即便是颗棋子,也是颗有自我意识的棋子。
      “阿玛,幽梦还有一个名字,是娘亲取的,叫怀灵。。。。。。。”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怀。。。。。。灵。。。。。。”他只是重复着。
      “可是女儿觉得不好,自己改名幽梦。”
      “幽。。。。。。梦。。。。。。”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只是在嘴角扬起讽刺的微笑,“既成幽梦,何必怀灵!”
      我一改前几日的柔弱,盈盈双眸带着痛彻心扉的伤直穿过他的瞳孔,刺入他的内心。可惜那里不是清澈的,我什么也看不懂。
      至少你应该明白,就算如姑姑不怨你,我却还没原谅你。
      送走他,我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了,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进门的笼晴赶忙过来扶我,“格格,您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的,九阿哥才。。。。。。”
      “停!我不想听任何跟九阿哥有关的话。你家格格我今儿刚被轮番轰炸,就剩下半条命了,您就高抬贵手吧!”
      笼晴扑哧一声笑了,“得,格格您终于也有怕的人了。奴婢可得好生记着,将来没准用得着。”
      我没力气和她打趣,闭上眼睛任她说。她看我神色不对,连忙扶我到床上。“格格,奴婢就在屋里,有事就叫奴婢。”
      “恩。”
      。。。。。。
      “笼晴?”
      “奴婢在。”
      “。。。。。。”
      。。。。。。
      “笼晴?”
      “奴婢在。”
      “。。。。。。”
      。。。。。。如此反复N次。
      “笼晴?”
      “奴婢跑不了。”
      “我冷,你来陪我睡。”
      一声叹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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