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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我在a大念化学专业,课程被塞的很满,还有数不清的作业和实验,晚上还要兼职做家教,期中考试也即将到来,非常忙碌。
      一个人忙起来了时间就过得很快,经常一眨眼,天就黑了。我有时甚至来不及吃饭,一天三顿很少能吃全,要么是吃了中午顾不上晚上,要么就是一天过去了才来得及在晚上对付一口,我完全忘了医生的嘱托。
      倒是刘通经常来宿舍找我,他常带着一袋食品,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例行公事般往我手里一放,扭头就走。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追着他问。
      刘通很不耐烦的解释,
      【还能是谁?郭泽一呗,说你小子低血糖严重,担心你吃不好,专门叫人送到学校又叫我给你送来。】
      我听见他的名字,看着那个袋子心里一暖。
      【得我一百晓生刘灵通搁他那儿成一跑腿儿的了】刘通抱怨起来,
      【我告诉你,可别想着还啊,你上哪还啊?人大老板每天跑这跑那儿,谁稀罕你那点恩情呐?】
      我向他笑,【我才不还。】
      刘通一愣,【这次不玩贞操那一套了?军训那次给你送个东西唧唧歪歪的,你想通了?】
      我听了还是笑嘻嘻,没再理他。

      我翻出笔记本,看着第一页那个电话号码,摩挲半天,才跑到电话亭一个一个输入,接着捧着电话筒激动地等待着,
      【你好,我是郭泽一。】
      电话嘟嘟了两声后就被接通,我听见他声音,变得有些兴奋,
      【是我,吴冉。】
      【哈哈,小孩儿找我干什么呢?】
      他那边笑了两声,我嘿嘿笑了几下,【你认识刘通吧。】
      他愣了愣,【当然了,刘灵通嘛,宿舍住我上铺,还是发小,从我这儿可挣了不少。】
      【你俩还是发小?】我惊讶道。
      【别扯这个了。】他有些不耐烦的结束话题,接着又轻声问我,【给你送的东西,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里面有巧克力还有速食肉类,还有其他我没见过的零食。】
      他很欣慰地‘嗯’了几声,
      【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尤其是巧克力,自己都只尝了几块,剩下全给你拿过去了。你小子可要好好吃啊,再别没出息的晕倒在路边了,上次幸好是在学校,要是其他地方,那可真是危险了。】
      他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太太,我笑出声,他那边也笑了,
      【你笑什么?】他问我,
      【我笑我哪儿都没去过,就要把全世界都尝一遍了。】
      他被逗得开心了,捧着话筒暗暗地笑,
      【我出国谈生意净想着给你买吃的了,一开口就问人家这儿土特产是什么,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我听他说话笑得前仰后合,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
      【嗯……】我故意把这个音拉的很长,像撒娇一样,【以身相许怎么样?】
      后来刘通又来送过几次东西,我每次都给郭泽一打电话,表示【收到!】
      但那些食品我却吃得很慢,我时常对着它们发愣,因为作为陈虹【男朋友】的原因,很少有同性想和我做朋友,我缺少这方面的经验,郭泽一是第一个主动靠近我的同性。
      他事事周全,真心实意地把我当朋友。
      所以他会想办法对我好……
      我明白他心是好的,他担心我,但我总觉得这样很被动。他对我太好,我没遇见过这样的人,我想拒绝他的好,把他送的东西都退回去。
      可我又怕,我怕这是郭泽一的交友方式,怕我的怯懦让他在这段友谊中失望。
      我有性格缺陷,我极易对一份感情产生偏执,如果郭泽一的友谊就是对我事无巨细的关心,那要是有一天他放弃了,变得冷漠,那就证明他结束了这段友谊,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简直无法想象那种痛苦。
      但我收了,我接受了这份好,接受了这份友谊,这样好像把火球放在棉花上一样,把现实压在虚幻上,有赌的意味。
      可我愿意为他放手一搏。
      期中考试结束,我考得还可以,想庆祝一下,我突然想到郭泽一,如果他来了,我一定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请他一顿。
      我到电话亭给他打电话,那边接通后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学长,期中考试我怎么没见你。】
      【啊,我去考了,考完就立刻回了公司,实在是太忙了。】
      他向我解释,我又接着道,
      【我也考完了,还不错,想庆祝一下。最近天冷了,同学说学校附近有个火锅店,味道特别好,我也攒了点钱,想着请你吃个饭,你看……】
      【吴冉。】他突然打断我,
      【嗯?】
      【我可能去不了,最近要谈个生意,挺重要的,抽不开身。】我感到一颗飞在空中的心落到了地上,
      【好。】我语气没有变化,听起来还是很开心。
      那边松了一口气,【给你送的东西都还好吗?】
      【嗯,你送的都很好。】
      他笑了笑,【那就好。】
      我沉默着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学长,】
      【吴冉】
      我们同时开口,
      【你先说,】
      又是挤在一起,我叹了口气,
      【你先说吧。】
      【除了我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如果你实在想庆祝,我叫刘通找几个女孩儿陪你?你放心,都是正经人,就是陪你吃个饭。】
      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无奈地笑,
      【别拿你那套来想我啊。】
      他听了也笑了,接着问我,【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我抿了抿嘴,想把嘴里那句话压下去,可它还是自己撬开唇舌跑了出来,
      【好久没见学长了,有点想你。】
      我脸红着等他的答复,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我完全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任人拿捏的境地里,这是我人格不允许做的事,可在这时我却做了,像要把自己全部交给郭泽一一般告诉他,【我有点想你。】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处在一种幸福的煎熬中。
      那边沉默了半晌,我听见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我在这时才知道他有抽烟的习惯,
      【你要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就来找我,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来找我。我永远会帮你的,我就像…像是你的哥哥。】
      【只是哥哥吗?】
      我有些不甘心,
      【那你想变成什么?】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连你抽烟都不知道。】我前言不搭后语,心里失望地不行,我真的想见他。
      【那你每天给我打电话怎么样?我们就这样每天聊聊天,你就能多了解我一点。只是我怕某人看透了我的真面目,从此就再也不理我了。】他调侃我。
      【我才不会呢。】

      挂了电话后我突然感觉很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了。那天晚上我在学校的湖边呆了很久,那边很冷,我抽着鼻涕在想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想他,想见他,想看到他的人而不是他送的那些东西,我特别想他。只要一碰到他,我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去,想得到他的认同,想要他的喜欢,还想和他,亲近……
      我从小没交过什么朋友,情商也低,对友谊的概念很模糊。我不知道正常的朋友该是什么样,可我下意识感到自己不正常,太过逾距。我这样真当他是朋友么?
      郭泽一会不会也意识到我的不正常,他在计划远离我,所以他不肯见我?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离谱,但就是无法控制地想下去。
      那天从湖边回来后我做了个梦,梦里郭泽一拉着我的手,我们抱在一起。
      醒来时床单有几块湿润,我沉默着换洗床铺,不知不觉下嘴唇被咬破,向外汩汩地冒着血。我又去操场跑圈,跑到大脑发昏,直到平静下来。
      我每天都给郭泽一打电话,课程结束了电话号码一输,接着那边嘟嘟两声,就会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是郭泽一。】
      每次打电话不知道说什么,我就倒豆子似的把一天经历的事给他讲,叽里呱啦半天,连中午吃了什么都向他报备一下.他倒很耐心,每天等着我电话似的,每次我一打通,激动地说出【是我,吴冉】的时候,那边就传来呵呵的笑声,这时我就明白他也在等我。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我觉得我们成了真正灵魂相通的两个人。至于那天的梦,它被埋在心底,我不打算再提起。
      我就这样正常的活着,上课,写作业,打电话,睡觉。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至少大一会这么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打电话,我说出我是谁后,那边没有笑,反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听见他说,【吴冉,实在不行你交个女朋友吧,你把对朋友的分享欲全给我了,我每天很忙,不太想听这些。】
      当时天空很暗沉,云一层压着一层,让人喘不过气,我强装没事人的语气,掩住羞愧,特别大度地告诉他
      【没事没事,学长,我就是朋友太少,一下子话太多了。】
      【嗯。】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要是觉得寂寞,我可以为你介绍,我认识一些很优秀的女孩儿。】
      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又点了根烟。
      【说了没事儿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还能没女孩儿追?】
      我向他打哈哈。
      说实话,我异性缘很不错,我的长相是很多女孩儿喜欢的那一挂,皮肤白净,也高也瘦。
      我沉默了会儿,突然想到陈虹,这时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学长,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吗?】
      【知道啊,陈虹嘛。】他笑着说,
      【那你还要给我介绍女孩儿?】我追问他,我害怕陈虹的秘密暴露。
      他突然嗤笑起来,语气玩世不恭,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遇到更好的就跟没有一样。】
      我松了口气,但听见他畸形的恋爱观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你可真花心,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停下来。】
      他没说什么。抽了会烟才道,
      【谁知道呢,也许已经有了,但是在上辈子。】
      他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笑他,【你可真迷信,还上辈子呢?真的有上辈子吗?】
      【有。】
      他特别笃定,
      【真的有。上辈子和这辈子一样,我就像重来了一遍。】
      我听他语气特别认真,也就没和他再杠,但我打心眼里不相信。
      那次之后我就不再跟他通电话了,既然他不喜欢这样,我也没办法单方面缠着他。说句丢人的,自从认识他,我就总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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