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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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在沧波门外的官道旁，一家前往城外祭祖的商户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于是连忙上报官府。
颜四的线人接到消息后潜入衙门，根据那女尸的佩剑和形貌特征确认其是乔娘子。
情况和无头血案先前的七个人一样，甚至连尸体颈部的伤痕都非常一致。
乔娘子是江湖中人，据湘少所知，这个以轻功见长的女子行事谨慎，在江湖上没有仇家。
把这么一个人牵扯进无头血案，目前看来似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灭口。
湘少有些生气，毕竟，是他因为好奇才找乔娘子来对质的，他约见乔娘子这个消息在江湖上大肆传出，很可能引起了凶手怀疑。
乔娘子因为他的好奇丢了性命。
湘少、薛云鹤与花子轩立即前往碧桃之家。然而在路上，他们被几个漂亮姑娘拦了下来。
湘少正是满肚子的火无处发，当下冷冷道：“先前让着你们，是给你们宫主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薛云鹤这才明白眼前这些红粉煞星是斯人憔悴宫的弟子。
这些女子话也不说，就挥剑杀来。湘少因为憋着一肚子怨气，就把好男不跟女斗的习惯撇开了，与好事的花子轩一起赤手空拳迎上这些女子。
湘少起先还担心薛云鹤应付不了，谁知那些女子并未把年少的贵公子放在眼里，压根儿就不理睬他。
薛云鹤于是便在旁边看着这一场刀光剑影。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姑娘在湘少手里吃了亏，花子轩笑道：“哎哟，今日王爷真是生气了！”
湘少沉着脸不言语，下手却愈发狠了。
这几个女子一路追着湘少而来，虽也交过手，却还不曾吃过大亏，如今眼看着自己人一个个都挂了彩，不由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慢退走。
湘少示意花子轩勿追，花子轩问道：“你怎么惹上的憔悴宫？”
湘少无奈道：“只是几个月前从云南回青海的路上，偶然撞见那珠宫主，她可能正在吩咐什么隐秘的事，以为我瞧见了，就这么着，我的麻烦来了。其实我那时候只是远远地看见她和一个小姑娘在一块儿，压根儿什么都没听到，那女人疑心实在是重！”
花子轩笑道：“憔悴宫师出西岭雪山，西岭的那几个前辈当初连东月先生都敢惹，是出了名的鬼难缠，算你倒霉！”
湘少连连摇头，对薛云鹤道：“咱们走吧，要不是看在她们还算懂事，没往你身上招呼，我今日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们。”
薛云鹤道：“要不你试着同那宫主解释解释？”
湘少道：“过些日子再说吧，眼下先去找景瞬。”
薛云鹤道：“湘少，不一定是景姑娘做的。”
湘少道：“先找到她再说。”
三人来到碧桃之家门外，湘少眉头一皱，道：“有血腥味儿。”
花子轩当先推门进去，不料迎面闪过一道白光，花子轩急忙后退，湘少袖口中滑出一柄短剑，照着白光削去。
“叮”的一声，短剑撞上了什么金器，鸣声清脆，继而那白光弹了回去。
景瞬手拈羽刀，站在门内，衣裙上染着淡淡的几丝血迹。她沉静的目光扫过来，看见薛云鹤时，眉头皱了一下，将羽毛又簪在发间。
湘少看见景瞬身上的血迹，脸色愈发沉了，冷声问：“我要一句实话，乔娘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景瞬淡淡道：“你们这么堵在门口算是怎么回事？”然后往里面一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湘少“哼”了一声，走在前面，暗地里同花子轩打了个手势，让他护住薛云鹤。花子轩笑了笑，点头。
院子里有几处十分新鲜的血迹，湘少和花子轩一眼便看出方才这里肯定有过一场恶战。
景瞬身上的血迹想必是刚刚在这里染上的。
小女孩唐赛儿略显惊恐地站在院子一角，看见景瞬回来，忙走上去，颤着声音说：“阿瞬姐姐，他们……”
景瞬轻轻摸了摸孩子头发，道：“不用怕。”然后她对湘少道：“没错，那件事是我做的。”
湘少三人都十分惊讶，不明白她怎么如此轻易就承认了。一时间，三人倒有些无所适从。
景瞬对唐赛儿道：“赛儿，刚刚吓着你了，现在安全了，你去屋里歇一会儿吧。”
唐赛儿紧紧抓着景瞬的衣角，道：“阿瞬姐姐，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做错事的。你们说话，我把院子里打扫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今天的事。”
小姑娘懂事的像个大人，禁不住让人心酸。景瞬点点头道：“赛儿真懂事。”
唐赛儿端着铜盆去打水，景瞬淡淡看着湘少，说：“是她在追杀我，可惜技不如人，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湘少皱眉道：“乔娘子最是谨慎，从不干涉江湖仇杀，她怎么会追杀你？”
景瞬道：“你又不是她本人，凭什么觉得她不会？”
湘少道：“景瞬，之前我虽然怀疑是你在应天作案，但朝廷的事我向来不管，所以不予追究。可是眼下，你杀了乔娘子，我可不会再作壁上观了！”
景瞬沉默了一下，慢慢道：“湘王爷，我只能告诉你，乔娘子奉了别人的命令要除掉我，我杀她只是自保。你说她是个谨慎的人，那我问你，她为什么会传出那人头包袱的鬼话？”
湘少愣了一下。的确，依照乔娘子平素的为人，撞到人头包袱，怕惹事上身的她是绝不会乱传的。只怪自己先前对无头血案太过好奇，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花子轩问：“景姑娘，你是说她在诬陷你么？”
景瞬道：“我自去年腊月来到应天，就再也没离开过，更别说回云南镜湖了。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们，那些人的确都是我杀的，只是可笑我原以为是在报仇，却不料到头来全是为人作嫁！”
湘少与花子轩面面相觑，薛云鹤听到她承认杀了乔娘子已是心中冰凉，这会儿又听到她承认是无头血案的元凶，不禁惊呼一声。
花子轩问：“乔娘子是奉谁的命令要杀你？”
景瞬道：“我一直以为我是那人的盟友，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只是人家的一把刀。”
花子轩奇道：“听你这话，怎么好像是你被人利用了的意思？”
景瞬自嘲道：“不是好像，事实如此。那人利用我除掉自己的心腹之患，然后觉得我这把刀没有用了，就派人来除掉我。可惜派来的这个人太没用，反被我杀了，我这么说，几位明白了吗？”
湘少三人均是一奇，花子轩问：“那人究竟是谁啊？”
景瞬道：“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本来就是因为好奇心才查这件案子的，知道这些也已经够了吧！”
花子轩撇撇嘴。
湘少看着正在清洗地面的唐赛儿，问：“方才你和谁交手的？”
景瞬似乎很不耐烦，道：“来人蒙着面，只知道是个年轻姑娘。”
湘少轻嗤一声，道：“是憔悴宫的人，没想到你也惹上了她们。”
景瞬明显地一愣：“我跟她们没有瓜葛。”
花子轩奇道：“湘少，你怎么知道的？”
湘少抽抽鼻子，道：“这里弥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和成天追着我不放的那些女人用的香一样，都是雪莲的花香。”
花子轩眼角抽搐：“我都忘了你还有这个本事。”
景瞬喃喃自语道：“憔悴宫竟和朝廷有牵连……”
花子轩立即反应过来：“你的盟友是朝廷中人！”
景瞬没说话。
湘少道：“我记得她们的第一任宫主西岭秋好像和当年的燕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有些来往。”
花子轩笑道：“能被你记住的事儿，多半是风月上的，难不成西岭秋和当年的燕王有一腿？”
湘少咳了一下，看一看薛云鹤，毕竟那皇帝还是薛云鹤的外公，看着朋友的面子不好造次，于是点点头：“是有那么点儿瓜葛，可是西岭雪山的人向来傲气，燕王和徐小姐的婚事传出来后，西岭秋就消失了。几年之后憔悴宫出现，道儿上的朋友才发现宫主竟是先前消失的西岭秋。”
虽然湘少给薛云鹤面子，可景瞬却是一点儿不含蓄：“原来是朱棣的旧情人。”
湘少道：“西岭秋憎恨……嗯，恨那人负心薄幸，所以从不和朝廷之人来往，而且……总之，你肯定是别的地方得罪了憔悴宫，她们是不会因为朝廷的事来找你麻烦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看着又一个被憔悴宫缠上的人，湘少心情好了些，对景瞬也大度起来。
花子轩跟湘少做朋友多年了，一听刚刚那句话就知道有内情，笑道：“你方才说了‘而且’，怎么就没音儿了？”
湘少斜了花子轩一眼，又看看薛云鹤，非常罕见地抿住了嘴。
薛云鹤道：“湘少，你不用顾及我，只管说吧，皇室的秘闻多得是，我也见惯了。”
湘少松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西岭秋的死，似乎和宫里的人有点关联。”
花子轩惊讶道：“哎哟，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
湘少咳了一下，道：“所以，憔悴宫不可能替朝廷卖命，她们可是恨透了皇家的人。”
花子轩道：“你说仔细些不行啊！是不是宫里派人把西岭秋给——”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湘少道：“我也没亲眼见过，也是听说的。永乐元年夏天西岭秋遇刺，之后没几天就重伤不治撒手归西，她的女儿西岭珠做了宫主后，从捉到的两个刺客嘴里撬出了一句话。”
花子轩急急追问：“快说快说！”
薛云鹤与景瞬也看着湘少，只有唐赛儿不当一回事儿，摇摇晃晃端着铜盆又去井边打水。
湘少耸耸肩，说道：“徐皇后。”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借刀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