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温柔羽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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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鹤与花子轩齐齐惊呼：“什么？”
湘少斜了他们一眼，道：“我也万万没想到那样看似美丽柔软的东西，居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你们看——”
他说着撩起袖子，小臂上有一道极细的褐色伤痕，看起来当时伤得还挺深。
薛云鹤与花子轩都十分吃惊，尤其是薛云鹤，因为曾亲眼见过景瞬用那片羽毛划开结实的土层，这惊讶的感觉更是深刻。
湘少眨眨眼，神色很是兴奋，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兵器，所以回到青海老巢后，特地让紫竹去查阅一番。那丫头费尽心思查了半年，前些天才把消息传到这里，我刚刚回来看到她的传书，你们猜，那片羽毛是从哪里来的？”
花子轩笑道：“别卖关子了，快讲！”
湘少很是诡秘地笑了一下，轻轻道：“那是云最冠上的一片羽毛。”
这下，薛云鹤与花子轩全愣在那儿。湘少却好整以暇，慢悠悠地继续喝茶。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花子轩扑上去一把扯住湘少，叫道：“天啊，是不是被东月先生毁掉的那顶云最冠？”
湘少被他一拉扯，呛住了，咳嗽道：“花花，你别激动啊！”
花子轩一把丢开湘少，嫌恶道：“别叫得那么恶心！少爷我不是青楼的姑娘！”
湘少笑道：“你好好坐那儿，听我说就是。再动不动就这么激动地扑上来，我就把你捆了送到应天最大的男娼馆。”
花子轩抖了一下，气得坐在那儿直磨牙。
湘少笑得十分得意，清了清嗓子道：“东月先生是太祖时期最传奇的风云人物，他的事情我就不啰嗦了。当年他的夫人无意中戴上了云最羽冠，却不知道这羽冠是丈夫的二师兄用来招亲的。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夫人落发出家，取下云最冠送还给二师兄，东月先生当场就把羽冠毁了。”
花子轩道：“这些我都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罗嗦！”
湘少道：“云鹤不知道嘛！我是说给他听的。”
薛云鹤笑道：“东月教主的事我只是略略听父亲提起过，晓得他曾是太祖爷的一把利剑，这些轶事倒还真不知道。”
湘少笑道：“我此生最佩服的就是此人，唉，可惜生不逢时，见不到他老人家。”
花子轩眨眨眼，问：“湘少，你是佩服他的武功，还是佩服他招惹女人的本事？”
湘少笑道：“两者皆有。”
花子轩哼了一声，催促道：“云最冠被毁掉之后呢？”
湘少不慌不忙道：“东月先生与夫人和好之后，觉得云最冠打造不易，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就令人将羽冠拆分，做成了几件小巧的兵器。因为打造得十分精致，就像女子的首饰一般，他就把那几件玩意儿送给了几个女人。据说其中有一件最为厉害，是云最冠上的冰晶羽毛打造的短刀，东月先生称之为羽刀。”
薛云鹤道：“真是匪夷所思。”
花子轩问：“最初得到那把羽刀的是什么人？”
湘少打了个响指，笑道：“还是花花问到了点子上！到底是老江湖啊。”
花子轩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扑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催道：“快说！”
湘少笑道：“只知道是他帐下的一个女杀手，别的就查不到了，你也清楚东月教的厉害。”
花子轩皱眉道：“会不会是十二夜华杀手中的一个？”
湘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景瞬的羽刀是从那个女杀手那儿得来，那么她的一身本事也必定源自那个女杀手。夜华杀手的亲传子弟，想要杀什么人，简直是比儿戏还儿戏。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景瞬就是无头血案的凶手。”
薛云鹤道：“也许景姑娘是无意中得到那把羽刀的呢？”
湘少不作声。
花子轩轻声道：“不可能。夜华杀手的东西，如果不是她们自愿给的，没有人能拿到，更何况，这件羽刀还是主人赐给她的。”
湘少道：“我以前也一直奇怪，景瞬怎么会一出手必是极其厉害的杀招，而且她的轻功那样奇特。等到看了紫竹的传书，这些疑惑就全解开了，夜华杀手的武功本就是专门用来杀人的，自然全是杀招；而她们的本事是东月先生亲自传授，江湖皆知东月先生轻功绝顶，那么她们的轻功高明，也是不言而喻的。”
薛云鹤垂着头没说话。
湘少续道：“云鹤，从你刚刚在藏霞庵的经历，可以看出景瞬对铁家情深义重，她是很有几分杀人动机的。”
薛云鹤低声道：“你说的不错。”
花子轩耸耸肩道：“就算是她杀的又怎样？那些个当官的谁还没杀过人！他们当初打的那场仗，害死的人何止千万！如今只赔上自己那一条命，已经是他们赚了！”
湘少笑道：“是啊，我们查案也只是好奇罢了，又不是腆着脸去伸张正义的！朝廷的水那么浑，何必往里跳！云鹤，你也要听你父亲的话，这件事自己知道就算了，不要往深处搅和。”
薛云鹤“嗯”了一声，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下一个要死的，就是那个出卖铁家的人了。”
湘少道：“姓傅，名字中有个瑞字，还曾是燕王府的姻亲，如果他还在朝，应该不难查到，就怕他已经隐退了。”
薛云鹤沉默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仇恨真是可怕……”
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满是疑惑，湘少与花子轩均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湘少笑道：“算了，你还年轻，又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原本不明白个中滋味，别乱想了。”
薛云鹤点点头，看见桌上的花篮，眼神又是一黯。
在别院住了一晚，初三早上薛云鹤就带着丁丁暂别湘少等人，前去郡主府赴宴。临行前湘少打趣道：“云鹤，那郡主不是项羽，你也不是刘邦，不要摆出个鸿门宴的架势。”
薛云鹤苦着脸没理会这话，只说道：“我赴宴之后先回家去，然后拣个空子就还回来。”
湘少笑道：“若是向你父亲问起什么往事，可要注意分寸，毕竟这对于皇室来说，可是秘闻。一个不小心，挨训的还是你。”
薛云鹤笑道：“我晓得了。”
离开小寒山，薛云鹤对丁丁道：“咱们先去景姑娘家里，把篮子还给她。”
丁丁瞅着手中的花篮，说：“少爷，咱们去郡主府要是晚了，你可是要倒霉的。”
薛云鹤不甚在意：“不是中午的宴嘛，去那么早也无聊。”
丁丁自然拗不过少爷，于是二人施施然绕道儿来到碧桃之家。
结果老妪和景瞬都不在家，只有小姑娘唐赛儿坐在门墩儿上翘首以盼。见到薛云鹤和丁丁，小姑娘神色恹恹，慢慢说：“奶奶和阿瞬姐姐都不在家，今天没花卖，到别家去吧。”
薛云鹤奇道：“她们上哪儿去了？”
唐赛儿道：“昨天阿瞬姐姐出去后，奶奶也出门了，晌午姐姐倒是回来了，可是奶奶到今天早上也没回来，阿瞬姐姐找她去了。”
薛云鹤这下更是奇怪：“老人家出门时没说要去做什么吗？”
唐赛儿道：“只说天气暖和，想去花市转转看看行情，可是昨天傍晚我们去花市问了，没人见到奶奶。”
小姑娘脸上的疑惑之色多过担忧，薛云鹤心下一动，道：“你姐姐一定很担心吧。”
唐赛儿道：“没啊，姐姐还让我不要担心，说奶奶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没人能从她那儿讨到什么便宜。”
薛云鹤心道：那位老人家一定也是江湖中人。
唐赛儿眉头不展，嘟囔道：“奶奶和姐姐近来都很奇怪，我虽是个小孩子，但也不是不懂事，我看得出来的。”
薛云鹤问：“有什么奇怪的？”
唐赛儿看看薛云鹤，忽然笑了一下，道：“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家事！咦——我们家的花篮怎么在你那儿？”
薛云鹤没那么厚的脸皮哄骗小姑娘说话，便也没继续追问，让丁丁把花篮递给唐赛儿，笑道：“昨天碰到你姐姐，她走的急，落下的。”
唐赛儿大眼一闪，很是调皮地笑了一下，道：“你一个驸马府的少爷，特地来还这个空篮子？”
薛云鹤莫名红了脸，忙说：“只是顺道而来。”
小孩子一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薛云鹤这话刚说出来，丁丁就不解了：“少爷，我们明明是绕远了来的！”
唐赛儿咯咯笑得像鸣翠柳的小黄鹂。
薛云鹤在小女孩的笑声中变成了煮熟的虾子一只，丁丁在少爷杀气腾腾的目光中变成蔫了的瓜苗一棵。
唐赛儿脸色神秘，对薛云鹤道：“看在这花篮的份儿上，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有个公子来找过阿瞬姐姐。”
薛云鹤心下虽然有点不是味儿，但还是好奇多些，问：“什么公子？”
唐赛儿打量了薛云鹤一番，道：“人家比你中看些，而且，我还没见过阿瞬姐姐对哪个男的那么和颜悦色的。”
薛云鹤有些郁郁，随即觉得自己这般真是没来由，勉强笑道：“是吗？你可认识那人？”
唐赛儿笑道：“我以前从没见过，起先姐姐也是不认得他的，连门都不让他进，然后他说了三个字……”小姑娘笑眯眯看了看薛云鹤，续道：“那公子说：‘我姓黄。’你说怪不怪？姐姐的神色立刻就不对了。”
姓黄？
陈家是礼部尚书陈迪，铁家是兵部尚书铁铉，那么黄家，就只有那个主张削藩的太常寺卿——黄子澄了。
那位公子难道是黄子澄的后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温柔羽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