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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人与人之间不光是有认不认识,还有熟悉,更多是在别人口中,自己眼睛见到的样子,何秋生在我心里是玩伴,我喜欢与他在一起,他的性格与语气,都是如此,可是,这些在其他人眼睛就不是这样了,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异类,不是本地人就该冷眼相待,像是野狗一般,成群结队的撒尿盘地盘一般霸道与幼稚的可恨,何况何秋生还是没有父母的人物,欺负起来,谁又会知道呢?
      但何秋生保持一身干净的衣服总有他的方法,比如他打架要厉害,灵活的多,对外人说话也是极其聪明,在大人眼里,何秋生就是一个惹人喜欢与可怜的孩子,对那些欺负他的人,何秋生在内绝不让他们欺负,在外就装的被欺负的可怜。当何秋生与我说这些,实在让我惊叹。
      “衣服是郑阿姨帮我洗的,她自己也有衣服要洗,我不能把衣服弄脏。”何秋生蹲在台阶上与我讲话,外面是操场,学校的台阶实在破旧,已经长了些草来:“外面都是说郑阿姨会管我,要是我惹事情他们一定会麻烦郑阿姨的,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去村委会大爷那里吃饭,让大家以为我和他很熟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我一直有母亲保护,不知道这些,云里雾里的,觉得何秋生厉害,并且萌生出了每天保护他的想法,我握住了他的手,因为读了书,我觉得读书不是难事情,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了。
      在学校里时间过的极快,况且放学也早,但是我总觉的奇怪,是在出了家门来到学校时感觉到的,像是老师,总不愿意多课文以外的话,外面总有人巡逻,学校广播播着我听不懂的事情,比如什么领导的又发表什么讲话,但我愿意听它放的音乐,它也有和“美生”差不多的东西,比如在唱歌的结尾拉的高音长调的。
      我与何秋生说了唱歌,还说了“美生”,何秋生一向晓得许多,他的思想是超前的,比如电视刚刚上了最新的影片他便是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他还说了是“美声”不是“美生”,这是就唱歌的方法,抒发情感。
      我从来不知道唱歌是为了抒发情感。

      与何秋生一同过了一、二、两个半的春秋,何秋生长的快,居然比我要高了,他的衣服依然干净,穿着郑阿姨家里他儿子留下来的衣服,他眼睛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清澈,面庞不同其他同龄人,他已经散了些稚气,明明才十二岁,眉眼有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样子,我这几年长的慢,就剩头发长的快了。母亲像是知道我与何秋生走的近,时不时会问问他的情况,问完便思索着,我记得她说过一句:也是苦命的孩子。她那时说完又看了我,却欲言又止。
      母亲留他吃过一顿饭,但是只是一次,要知道母亲从来不留人在家里吃饭的!于是我与何秋生约的见面大部分都在我家阁楼里,不再是常到处找借口出门了。
      母亲这两年不同先前的冷漠,虽然与我话少现在的时光,按着书里的感叹就是: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我喜欢现在的日子,不管是阴天,我想也不会再有那些不安定的心理了。
      在阁楼的时光记的不多,许是没有波澜,所以留下的都是极好的印象,但我是自私的,就同我现在写下这些文字的前几天才记起何秋生这个人来,那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在阁楼时,实在忽略了何秋生,我的目光总在自己身上,从而我的记忆有的偏差,那里没有关于何秋生说的任何一句话,在我的回忆里,他就同一份不会换的背景一样,站着,躺着,存在着,却在回忆里,不说话……
      但好在现在终于回忆起来了一些。

      何秋生的存在我从来不会否认,从前是这样,往后也会是这样。

      阁楼里藏的最多的是裙子,母亲不要的裙子,她的从前她从来没有提过,但丢弃的,被我捡回来的那些衣物里,看的出她从前是爱美的,注重形象的人,她爱裙子,现在却抛弃了,但她的爱,却阴差阳错的存在于我的身上,一个男性的身上。
      在回暖时,我最爱试那些裙子了,因为穿上它们不会冷,我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在赤裸的身体上套上一件长裙,阁楼的阳光是最好的,我穿着裙子在阁楼上走来走去。
      而何秋生是见怪不怪的,评价我适合哪一款类型的衣物。
      而这些我是不会让母亲发现的,看见的。

      母亲收到的信越来越多,本来是隔几个月才收到,现在是三天两头的便有送信的来,母亲已经不去偷偷摸摸的拿远在青海的信,而是有穿着绿色制服的送信员骑着自行车来的,有时候下午来,有时候清晨来,每一次那清脆的铃声与敲门声响起,母亲都会过去拿,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不同于我讲故事逗她笑的笑容,她看上去很幸福,这样的日子在秋天来临前一个星期停止了。
      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我正做在大厅写作业,想着明天找何秋生玩什么新学的游戏,最近广播那些让人沉闷的感觉也散了,学校开始播一下儿歌,母亲也会唱的儿歌,虽然现实一如既往,但总觉得什么东西改变了。
      母亲在厨房做菜,她今天就没有歇过,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做菜的,今天的菜还停丰盛,为了那些菜,母亲跑了好几个菜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因为母亲出来没有响今天这样,问了她她也不回答,她不在走动时便是看那有一手掌高的信,我感觉她做菜也是欢快的。
      当我把作业完成时,门响起了,外面的雨下的大,母亲依然在炒菜,我想会不会是邮递员?毕竟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收到信了,门敲的急,那信一向是母亲收的,于是我叫了母亲——妈,有人敲门。
      厨房的声响一下停住了,母亲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脸上还有汗,她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问:谁啊?
      那不像在问,像在确定什么。
      门口传来的声音是男人的,我没有听过,雨下的大,我依稀听见:是我。两个字时,母亲猛的拉开了门,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两个人,男人高瘦,脸上被晒的黑,他低头抱着母亲,母亲也抱着他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边用土话说着:你终于回来了。她说了好多遍,抱着她的人同样一遍遍的回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门口灌进的风带着湿凉的雨,我觉得有些冷。
      而我在这个陌生的场景面前终于聪明了一次,我确定的认为:这个男的,就是我的父亲!
      总觉得事情出现时都有预兆的,比如广播,比如我的心境,比如母亲的信……父亲的到来我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他与母亲的性格截然不同,他从来便没有生气过,至少他来到家里的日子是这样的。他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明明会读许多书,讲许多故事,甚至会俄文与英文,但他的手上有和耕田的陈老伯一样的茧子,这让我很奇怪。
      “小全,为什么我回来时你不惊讶……或者是问我是谁呢?”父亲坐在大厅看着我写作业,他像是随便问问,母亲也看着我,她皱了眉头,毕竟我唇舌笨拙,总是坏事。
      “我就觉得你是爸爸。”我低头想了想说。
      父亲哈哈大笑,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但我也跟着笑了。
      父亲一回来,在家待了些日子,有时候回家会带客人来,聊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在往后他就去工作了,好像是去市里图书馆工作的。
      在之前总是担心他会去阁楼,但是大人好像都不想去阁楼,在他们眼里,那里是堆杂物的地方,知道这一些我也放心了。
      每一次去找何秋生现在学校说好了时间,然后我去他家找他,有时候他在郑阿姨家里,我就去郑阿姨门口那里叫他,最后一起去我家的小阁楼那里。
      听他说,这几天好多陌生人出现在车站那里,郑阿姨昨天收了信,又接了电话,最后在院子里见了两个年轻人,何秋生说郑阿姨后来哭了好久,她说她的儿子回不来了……
      何秋生说完眼睛带着哀伤,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他现在经常心不在焉的,像几年前等父亲的信的母亲一样。
      我不明白郑阿姨的儿子为什么回不来了,他不是大学生吗,应该是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才回不来吧。路上的人不多,我与何秋生走回家,我在说一些新看的笑话,突然何秋生浑身一抖,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扭头若无其事的看着路边的风景,我顺着他先前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排人在看电视,旁边站着一个高中生,手臂带着写着“志愿者”的红臂章。
      没有什么不对啊,我正想时何秋生与我说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没走两步路便将刚刚到疑惑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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