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和盘托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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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正睡着的人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鼻翼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长长的睫毛似是扇面，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眉头微蹙，睡的好像并不安稳，乌黑如墨般的头发散在脑后，桃色的薄唇像是现下开得正好的桃花，只可惜，闭着的眼睛让纪月恒有些遗憾。
将烛台放在床边的圆椅上，只是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纪月恒心中本来因为繁琐朝政而挥之不去的焦躁竟渐渐的消失，心下一片平静，就像是，斜了头，脑海里猛的蹦出一个想法，就像是忙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看到等待自己归来的妻子睡着时的样子。
想到这，又忍不住自嘲的笑笑，不过是第一次见，自己便是这般模样，真是有些像那好色之徒。
其实纪月恒见过的绝色并不少，他自即位开始，当今太后便不停的帮他充实后宫，这次自然也是太后的旨意，而每次入宫的妃嫔莫不是国色天香，可是，只有这次，纪月恒的心是被这睡熟的女子激起了一丝涟漪，并不是因为她得容貌，而是因为她不设防的睡颜，柔柔弱弱的，让他忍不住便想保护她。
突然想想，据传这连清颜该是刁蛮任性的女子，却又在睡着时如此可爱娇弱，真是让他忍不住好奇她醒来时是何种景象，于是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眼中有着轻易不会流露的温柔和疼爱。
本来睡觉就比较轻的连清漪感觉到有人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奇怪，微微睁开了眼，朦朦胧胧间看到有个男子坐在自己床边，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轻轻拍了下打扰自己睡觉的手。
“小米，别闹。”
带着浓重的鼻音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男人的音色，纪月恒愣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因为连清漪说的小米而有些不快，难不成，经常有人这样对她么？
连清漪说了话便想继续睡去，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若真的是小米，又怎么会让他如此安生的睡觉呢？猛的睁开双眼，看向盯着自己的人，有些讶然。
坐在自己床边的人眉目温柔，一双桃花眼正含笑看着自己，高挺的鼻子，唇若薄暮，黑色的瞳孔像是母亲那年笑着给自己买的墨块。
“朕吵醒了你么？”纪月恒看着床上的人，刚才的不快消失殆尽。
讶异只是一闪而过，反应过来，连清漪起身，下了床，跪在地上。
“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连清漪只着亵衣的身体单薄的仿佛风一吹便能吹走，纪月恒愣一下，笑道，“是朕的错，爱妃连夜赶路，朕却如此怠慢，起来吧，地上凉。”
说着便伸手要扶起起他，连清漪轻轻躲过，自己站起。
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施施然站着，并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纪月恒有些恼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她的声音竟真的如男声般低沉。
“你的声音……”看着面前的人一愣，心中不免更是疑问重重。
“只是有些着凉罢了。”连清漪轻轻说道。
“是么？”纪月恒起身，慢慢走向连清漪，紧紧盯着他，“不许躲。”
连清漪蹙眉，奇怪他要做什么，却在下一刻，愣在了原地。
“这里，为什么鼓鼓的呢？”促狭的笑着，纪月恒的指腹在连清漪的喉结上轻轻摩擦。
连清漪默然，眼中闪过一丝自嘲，果然还是躲不过的。
“说吧，”纪月恒面容严肃，审视着这个刚刚自己还想要保护的人。
“草民连清漪是连清颜的兄长。”连清漪跪下，依旧是从醒来后就保持的面无表情，盯着地面。
“据朕所知，连刺史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连清茗现正在朝中做翰林院士，你又是连清颜的哪个兄长呢？”
“草民，是连大人与青楼女子所生，所以并不为人所知。”连清漪咬了咬唇说道。
纪月恒心中一震，继续道，“那又为何扮作自己妹妹入宫。”
“为了报恩。”连清漪依旧望着地面，手紧紧地握着拳，“报连大人养育之恩。”
“哦？”纪月恒挑眉，“难不成朕这皇宫还能有什么毒蛇猛兽不成？”
“皇上，”连清漪抬起头，直视进纪月恒的眼睛，“后宫是个怎样的地方，皇上是再清楚不过的。”
纪月恒哑然，忽然笑笑，“对啊，朕差点忘了，这后宫，虽没有毒蛇猛兽，却又比毒蛇猛兽更狠的人心。”
又是一室静寂。
“你为何甘愿入宫？”纪月恒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草民说过，为了报恩。”连清漪站起，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过是别人的事一般。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草民知道。”
“你又可知欺君之罪乃是死罪。”纪月恒紧紧地盯着连清漪的脸，想要从这张美丽容颜上看到一丝别的表情。
“草民知道。”连清漪微微一笑。
纪月恒愣了一下，道，“若是朕饶了你的罪，你是否愿意留在宫里。”
“草民愿意。”
没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干脆，纪月恒反倒有些觉得自己是在仗势欺人，“那便不要草民草民的了，朕听不惯。”
“是。”连清漪顺从的答道，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面前坐着的君主一眼。
“那便，留在朕的身边吧。”
“是。”
史书上记，耀昭帝明化七年，苏州刺史之女连清颜因入宫之前舟车劳顿，感染风寒，入宫之后经太医诊治无效，卒于灼华殿。
同年，封苏州刺史次子连清漪为太傅，入宫长住，教导皇子诗书礼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和盘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