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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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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是入了初夏，可城外的潭水还是冷得让人忍不住瑟缩。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浅浅的水中倒映着一个粗布女子。已是赶了几天的路，衣衫褴褛，面色憔悴得恍若马上就要晕倒一般。
“这荒郊野岭的，姑娘怎的一个人待在这？”
转头入目的是一袭华丽的衣摆，往上看去，这确实是一张会让人心动的脸蛋。
“我……我是去京城找人的……”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模样太过狼狈，涨红的脸上透着几分窘迫。
“那可真是巧，在下也住在京城，姑娘要找的人，在下可能略有耳闻。”收起手中的折扇，面色如常地走近了眼前的女子。
“姑娘如何称呼？”
“小岚。”
“小岚姑娘。”那人叫了一声，“不知可否有幸能邀小岚姑娘到临近的酒楼稍作歇息，酒足饭饱我们再来详谈，如何？”
那人太过谦卑，实在叫人不好拒绝。
“那……就劳烦公子了。”
只是，还未等那人带路，树下的一坨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张少爷，这女孩才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哪来的乞丐，多管闲事。”
扯了扯头上的斗笠，乞丐笑着抬起头。
“张少爷请了姑娘吃饭，也不知能否赏小的一口汤吃？”
这张脸上黑不溜秋的，偏偏又是笑得如此令人生厌，张家少爷捏紧了扇子，顾及到身旁的女子，只得不情不愿扔了几枚铜板给他。
“多谢少爷，好人有好报啊……”
不再理会低头捡钱的乞丐，张少爷领着小岚朝城内走去。
“世风日下，这年头竟连乞丐都敢这么说话了。”
“张公子这是何意？”
缓了口气，待转过身时便又恢复成翩翩公子。
“姑娘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京城，已经没有往年那般太平了。”
“这……可是来了什么厉害的强人？”
“其实也不过是一介毛贼，打着劫富济贫的称号在城中横行霸道，搜刮各大家的财宝分给下人，可偏偏那些酸穷的贱民还把他视为神，真是不知好歹！”
“那毛贼如此气人，官府不应吗？”
“官府？呵。”似是注意到自己的言行太过尖锐，他将折扇往上挪挪遮住了下半张脸。
“实不相瞒，几日前在下府上便收到了那毛贼的拜访信，家父请了一衙门的捕快保护，可关键时候却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张少爷的脸上说不出是怎样的表情。
“罢了，不提这些琐事，今日还是以姑娘的事情为重。”
一迈入酒楼就有小二摆着笑脸迎上来。
“张少爷，今个儿还是老位置？”
张少爷点了下头便上楼了，小岚看了眼那小二，那人看她的表情很奇怪，半是恭维，却还半含着可怜。
“小岚姑娘酒量如何？”
“小女子不胜酒力。”
他不禁笑了笑，可这咧开的嘴角很好地被控制在温柔的范围。
“不妨尝尝这家的果酒，入口微甜，怡人不醉，很适合你。”
“这……”杯中的酒确实很香，香到甚至有点熟悉。
“张公子，这酒……”
酒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响得刺耳。
“张公子，张公子！”
对面的人已经倒伏在桌上睡死过去，这一变故，前后不过一杯酒的时间。
“怎么，难道你还想在这等到他醒来不成？”
小岚听闻看向了窗外，那人戴着斗笠正坐在窗檐上看她。
“你是刚刚的那个乞丐？”
那人轻笑了声。
“我更喜欢别人称我浪子。”
“浪子楚云溪？”
那人的动作顿了下，随后认真地打量起了她。
“你知道我？”
“城中的那些事，应该都是你做的吧。”
那人不作应答，翻身进了屋子。
“替天行道是罪，劫富济贫是错，富人眼中已经容不下穷人的存在。”楚云溪伸手取了张少爷的腰包，沉甸甸的分量不知能换多少穷人的口粮。
“现如今，是条狗都能在街上横行，这天，早就已经变了。”
“魔物冲天却无人去管，天下动荡，人人却只求自己的一方温饱，仙人不应，官府不应，人心都死了，这人间，早就已与炼狱没有两样。”
收了思绪，拿好腰包正欲翻身离去。
“楚大哥，我跟你走！”
搭在窗上的手滞了下来。
“你不是要去找人？”
“其实……民女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此次来京也不过是听闻张家府上正在招收丫鬟，本想混口饭吃，可却遇上这张公子……”
倒在桌上的人还没有动静，只是楼下已经传来了些许的吵闹声。
“你会骑马吗？”
“什……”
“罢了。”无视了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楚云溪直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得罪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已被人搂着从窗上跳了出去。
“啊！”
待惊呼出声，她早已安稳地落坐在窗下的马背上，背后一具火热的身体靠上来，楚云溪的双手绕过她拉住了前面的缰绳，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将她搂在了怀里，颇是亲密了些。
“楚大哥……”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她都能闻见那人身上的酒香。
“坐稳了，驾！”
楚云溪扯了缰绳，这匹不知是谁的黑马受惊般飞跑了起来。
耳边是呼呼风声，她忍不住向后望了眼，越来越远的京城，还有止步于城门的捕快。她回过神，眼前已是陌生的郊外，抛弃了熟知的一切，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