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在一起吗？》程海悦

1、第一章（上）

　　一直都想讲述我们的故事，可故事的开头、结尾、高潮太过沉重，我无力握起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那么的轻，那么的重。而我一直都这样的无力着。
　　奶奶曾经说过，江南的人家门前家家户户都种着桔树，那是吉利、富贵的象征。可从我长大至今，桔树下留下的是泛着黄的那很多不愿意提及的往事，纠结着父亲的狰狞的笑，母亲怨恨的眼神，姐姐的苍白无措。
　　昨天晚上，睡梦里又莫名的兴起一股甜腥的桔花的味道，那些浓郁的岁月像是无法打发般，时时飘过。
　　桔树下是姐姐苍白的泛着微微红晕的脸，眼睛空洞的注视着远方，一言不发。许久她说：落落。
　　于是我惊醒了。
　　窗外，漆黑一片，夏宅寂然。
　　轻轻打开床头那盏碎花小灯，起身，走向书桌，拉开第四格的锁，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是张发黄了的相片，相片中的曼妙女子笑得一派的温润。
　　她微笑着叫我落落。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曾经有个温润如水的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候着那通向客厅的门，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抱着自己瑟瑟地挨到天明，等不到想等的人，却愿意以绝望为代价继续下去。
　　绝望——
　　却依旧笑地温润如水。
　　恍惚间，依稀听到车子尖锐的“吱”的一声，想来是夏似磊，应该是回来了吧！刚想起身，就听见楼下大门被重重的敲击着，一下下，时而很轻，时而很重，大有不把这宅子里的人吵醒不罢休的味道。
　　我讶异的思忖着，这不是夏似磊的风格。
　　这段时间开始，夏似磊，夜夜笙歌，不醉不归，可饶是如此，只要我在家，他都会轻轻地入屋，然后唤醒在这里做阿姨很久的薛姐帮忙，绝不至于像今天似的大张旗鼓的回家。
　　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直都很顾忌着我。是姐姐去世后？是我二十岁生日过后哭闹着要搬出去？还是那次我烂醉如泥用仇恨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总之，这些年，他一直都很顾及我，我不喜欢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做。
　　似是感觉到外面的乍暖还寒，从下往上蹿出一股凉意，于是在柜子里随意的找了件衣服披上，我想我应该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发现薛姐早已穿戴整齐的等着她的主人。她看着我不慌不忙的走下楼梯，扫了我一眼，似颇有微词般，最后终于还是淡淡地喊了声“小姐”。她忠实于她的主人，本也无可厚非。见惯了我和夏似磊的剑拔弩张，虽然表面上不曾流露，可或多或少还是心存不满的。也因此，我当是没有看见她的不满。
　　“砰——砰——砰”外面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一声高过一声，我微微地蹙了下眉头，走过去开门，一时愣住。
　　那是一个妖艳如花的女子。
　　我挡在门口。
　　顾不得身上的单衣以及沁入骨里的寒风直直地立着，丝毫没有请客入门的意思。
　　这里除了我姐姐，其他的女人不许踏入半步。
　　这是她一直守候着的家园啊！
　　姐，我不能让一个外人踏入我们的家，一步也不可以。即使是因为姐夫喝得乱醉。
　　似是看出我的不悦，那女子忽然尖锐的笑起来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走进我，眼神在我身上游移很久，带着一股我说不出的笑意与打量，然后我听到她嘲讽似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林落啊！林落原来是这样的啊！”
　　在我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像推一个不需要的东西似的把夏似磊丢给了我，也不管我拦不拦得住。随后还理直气壮的踢了一脚仍不省人事的姐夫。
　　“我□□祖宗十八代，夏似磊，你个乌龟王八蛋，尽把难题留给我。”
　　转身，旋转，
　　笑得明媚，
　　果然是妖精一样的女人——
　　她说她叫齐萱。
　　那把尖锐的女声也确实真是不容易忘记。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从大学至今，一直都酝酿着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