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赔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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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濑见英太准时出现在了小村家门口。雪未从玄关出来打开大门，两人在看清对方的衣着后一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雪未的外套是一件花花绿绿的棉袄，那是母亲在半个月前难得的休假去横滨逛街时心血来潮买回来、以自己平时都没机会穿为由强行塞给雪未的。就算艺术生的审美再怎么天马行空，雪未也从来不会主动买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
倒不是说花哨的衣服一定不好看，只是不一定谁都适合罢了。如果说花哨的衣服分为花得有特色和花得俗两种，雪未的母亲买回来的棉袄就是后一种。总之，雪未在今天之前从未穿上过它。
但是前一天的经历已经让自己筋疲力尽，雪未除了修理眼镜以外就没有再做其他安排。于是雪未打算随手拿一件外套就算完事，结果拿出了那件棉袄。
懒得换了，这件就这件吧。外套已经够花了，里衣和下装就必须简单。今天的天气不太冷，这件外套又足够暖和，拉上拉链显得更丑。雪未这么想着，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
套上裤袜后，她搭了一件藏青色的及膝百褶裙。看窗外万里无云，天气预报也说今天天气晴朗，雪未就搭了一双小皮鞋。
如果没有那件棉袄，整套搭配还是不错的。加了外套后虽然看上去审美不太好的样子，对第一次同行的濑见同学也可能会很失礼，但雪未还是希望濑见同学不要穿得太好看，否则上街后在他身边有了更加鲜明的对比会更容易引来路人奇怪的目光。
濑见英太手持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上衣是和雪未的花棉袄一样花里胡哨的厚款连帽卫衣，下装则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裤。
两人的上装花得各不相同——一个又红又绿、一个又紫又黄，但是下装都是藏青色的，站在一起在某种程度上也挺配。
濑见英太出门前本想直接拿排球部队服的外套，但是被妹妹千惠里阻止了。
“哥哥，好不容易和女生出趟门，就不要拿学校的外套了。你的衣品对于大多数女生来讲还是太过于前卫了，要是有女生知道你是白鸟泽的说不定以后见到白鸟泽的就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你闭嘴！”虽然嘴上反驳，但濑见还是接过了妹妹强行塞到手里的风衣。
自己没有小村的任何联系方式不说，今天出门也是因为昨天不小心搞坏了人家的眼镜要赔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濑见英太仍然在不放弃自己一贯穿衣风格的同时内心有些忐忑。这么穿会不会被对方以为没有诚意呢？
在一丝丝忐忑中，濑见走到了小村家门口。这种心情随着雪未打开门后就消失了。
小村同学穿的衣服风格竟然和自己的如此相似！看来千惠里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说话？她盯着自己的上衣，自己的衣服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应该没有吧？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好了，不然会被讨厌的吧。
在濑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衣服是否弄脏上时，雪未则是因为震惊以至于一时间无言以对。
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和妈妈一样衣品的人吗？上天给了濑见同学还不错的脸和不错的身材，就要夺走他的衣品吗？不不不，或许人家只是着装上的偏好比较特别吧。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担心自己穿着这件棉袄上街显得过于格格不入了。
奇怪就奇怪吧，当特立独行的人一变多，格格不入的场景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就是有濑见同学得知自己是艺术生后会产生“你们搞艺术的原来都是这种穿衣风格”这种想法的可能性。
“小村同学早上好！”濑见率先打破了沉默，“小村同学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濑见同学早上好！我已经跟我的家人说了今天要去修理眼镜的事，濑见同学吃早饭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小村同学没戴眼镜，这样方便出门吗？”
“没关系的，我戴了隐形眼镜。”
雪未背了一个单肩包，眼镜盒、钱包、眼镜的购买单据等都在包里。她先比划了一下从家到眼镜店的大概路线，然后和濑见一起出了门。
小村家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拉开了一点。
为了不让彼此在有些距离的路途中感到尴尬，也想要解决昨晚产生的一些疑问，雪未先一步开口发问：“濑见同学是一直住在这个街区的吗？之前都没见过呢。”
“我家住在这个街区好几年了。不过我中学起就住校了，一周就回家一次。而且，小村同学家已经快到另一个街区了吧？我家在这个街区的另一端，所以这个距离确实不太容易碰面呢。”
“住校啊...濑见同学在哪所高中就读呢？”因为这个猜测，雪未不由自主地加上了敬语。
“不用那么拘谨啦哈哈哈。我是白鸟泽学园中学部三年级的，小村同学呢？”
“我不是白鸟泽的学生，”雪未答道，“不过我昨天参加了白鸟泽高中部的美术特招生考试。如果能顺利被录取，我到4月份就是白鸟泽的学生了！”
听到“特招生”之类的字眼，濑见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也是特招生啊！我是体育特招生哦！”
“排球特招生吗？”雪未在参加白鸟泽的美术特招生考试前，只知道白鸟泽除了艺术培养在县内顶尖以外，体育培养在县内也排得上号。
“没错。白鸟泽不论是中学部还是高中部，排球队在宫城县都是首屈一指的。这几年来也都是全国大赛的常客，成绩很不错。”濑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骄傲了起来，“我们队里除了有一个超级厉害的王牌之外，还有其他很厉害的队友哦。”
虽然对多数运动都不太感冒，但是在父亲的影响下，雪未多多少少还是对排球的赛制和规则有了一定的了解。她想，在能够进入全国大赛比赛的队伍打排球，濑见同学一定非常厉害。
“好厉害！濑见同学是确定直升了吗？”
濑见既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没错，我是上个月确定直升白鸟泽的。对了，小村同学的感冒好些了吗？”
雪未还是有点惊讶的。也是，昨天做笔录的时候，崎本警官一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就吓了一跳，想不注意到都难。
因为昨晚有好好吃药并且睡得很好，早上醒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没想到昨天下午短暂的交流后，濑见同学居然记住了自己感冒的事。
“好些了，谢谢濑见同学。恭喜濑见同学能够继续在白鸟泽上学，我有点期待我们能够成为校友呢。”
抛开考试当天身体状况不佳不说，雪未提交的作品集和之前的参赛成果说明书就为她赢得了不少的竞争力。面试的提问环节基本上能够对答如流，就是沙哑的喉咙有些限制她的发挥。
虽然在此之前参加了另外两三所高中的特招考试，但雪未还是最希望能够被各方面的资源都最为优越的白鸟泽录取。在众多竞争考生的情况下，雪未对自己被白鸟泽录取有一定的信心，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村同学一定能被录取的！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诶？”虽然前一句的祝愿让雪未感到高兴，但是后一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们有时候也会去白鸟泽高中部训练，我对那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果小村同学有想要提前了解的事，都可以问我。”
“啊...好的。”
难得认识白鸟泽的学生，雪未高兴还来不及。两人交换了各自的手机号码，并得知了对方的全名写法。雪未一开始还差点把濑见的姓氏输成了“蝉”。
发现两人的手机都是智能机后濑见又问：“小村同学用推特吗？”
“用的，不过我很少发东西。”
“没关系，我是想说传照片的话用推特会比较方便。”
于是两人又互关了推特账号。
一番折腾下，两人来到了公交车站。
雪未和濑见需要搭乘的那一路公交车始发站离他们居住的街区不远，因此上车时还有很多空位。他们坐在后排的双人座上，雪未坐在靠窗的位置，濑见坐在旁边。
经过十来个站、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后，公交车驶入了仙台市区。此时公交车的乘客渐渐多了起来，雪未示意濑见准备下车。
眼镜店位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但是由于刚开始营业不久，除了老板和两个店员以外没有其他人。
两个店员正在擦拭展示柜台的玻璃，老板则在校对上新的镜框型号。雪未拉开店门，门上的风铃摇曳的声音传遍了店铺的各个角落。
“欢迎光临！”两个店员下意识的停止擦拭开始招呼。
“啊！是小雪未啊，好久不见！”老板往店铺门口一看，便叫出了声。“最近还好吗？”
“花冈先生好久不见！”雪未答道，“这两天不太好，所以我来了。”
雪未一边和老板花冈寒暄，一边从包里掏出眼镜盒。在一旁看着的濑见感到心虚。
花冈接过眼镜盒，打开一看：“哎呀呀，小雪未的眼镜真的惨不忍睹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非常抱歉！是我让小村同学的眼镜变成这样的。”不等雪未开口，濑见就向花冈说出了缘由，然后向雪未鞠了一躬。
“昨天我扔完垃圾要回家，遇到濑见同学在练习发球，球偏离了轨道，就砸到我的眼镜了。”看着花冈询问的目光，雪未解释道，“不过在这之前，我的镜框早就在赶电车的时候就被撞松了。”
花冈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雪未真可怜啊，我刚刚检查了一下，镜片的边缘都裂了，眼镜得整个换掉了。虽然眼镜不是一个人搞坏的，但是濑见同学可不要逃脱责任呐！”
“是！我一定会对小村同学负责的！”
“啊？”雪未被濑见的回答搞得莫名其妙，随即听到花冈和两名店员“噗嗤”的笑声。
“啊...对不起，小村同学，我是说，你的眼镜...我会赔偿的！”
“干嘛那么紧张啊，问题不大。”雪未安慰道：“我的眼镜已经戴了三年了，我本来也打算上高中的时候换一副眼镜，正好现在就可以换掉。”
“前野，你去帮小雪未检查度数。濑见小弟，你来帮忙挑选镜框！好了。”
“我要细框的眼镜！”雪未跟着叫做前野的店员到眼镜店的角落验光，对花冈和濑见这边喊道，“不要像花冈先生那样的。”
“小丫头，你这么说叔叔我是会伤心的哦。”花冈说道，然而神色完全没有伤心的样子。“当心我告诉你爸爸。来吧，濑见小弟。”
濑见小心翼翼地趴在展示柜台边缘挑选样镜。
花冈用雪未的角落听不清的音量问道：“你和小雪未认识多久了？”
濑见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实回答了：“昨天才认识的，因为我在练发球把小村同学的眼镜打坏了，所以打算今天赔偿她。”
“练发球？你一个人？”花冈开始打量面前这个挑选样镜的少年。“你练什么球？排球吗？”
濑见一边点头，一边在挑选镜框的同时把自己打了多久、在哪个学校、打什么位置都说出来了。
就在花冈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濑见打断了他。
“花冈先生，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可以让小村同学选。”
花冈以为他会帮刚认识不久的雪未选择和原来的眼镜一样保守的黑色椭圆镜框，没想到他选的三个样镜都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花冈开口道：“小子，你能说一下为什么挑这三个镜框吗？”
花冈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濑见却只当他是不想让雪未听见，便回答道：“花冈先生，您不觉得这些都很适合小村同学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赔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