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谧》夜谧

3、第3章

　　叶牧起身拿过刚才翻看的书，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本来是想等你自己发现的，没想到你倒是生气了。”
　　照片中是一群笑靥如花的穿着校服的初中生，稚气的笑闹。我仔细的看着，然后怔住了，照片里，有我，有叶牧。
　　“你……你是一班的？”
　　叶牧笑得更欢了，“安沫，你的记性实在是不怎么样。”
　　“天，你真的是一班的那个叶牧，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你怎么不直接说呢。”我又重新坐下，很明显，叶牧的身份已经恢复至同学兼朋友了。“这也太巧了。”
　　“是啊，开始只是觉得挺眼熟，后来就想起来了。最近因为要搬家，所以在整理房子，结果就找到了这么一张照片。本来应该要早点告诉你的，抱歉。”
　　他一道歉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该道歉的是我，我居然一直没想起来。呵呵，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凭着这张脸很是出名呢。”
　　叶牧挑了挑眉毛，顿了顿说道：“这张照片就送给你吧。”
　　“这是那次春游的照片吧，我们两个班总共就有那么一次集体活动，结果我还差点迷路了，呵呵，别的都忘了，就记得走出来看到大部队的时候我都差点哭了。那天还下雨了是吧。”
　　叶牧点了点头，却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我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毕竟没有真正同班过，也就没有什么共同回忆了。
　　看着对面温润如水的男子我刚才的激动也已经渐渐平复。

　　就这样再没开口，直至叶牧起身欲要离去。我陪着他一起走出去，挥手扫开小湛八卦的脸。我知道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酒吧了，叶牧也是。

　　在夜谧色彩浓烈的招牌下，叶牧转过身来，对着我说道：“安沫，你还差我一个情呢。”简单的陈述，带些难以言语的千回百转。

　　这句话彻底让我愣住。

　　叶牧说完也不等我有所反应就转身离开。在这个城市独有的灰蓝交织的暮色中，隐去了轮廓。
　　在我仍旧发呆的时候，小湛蹦跶到我身后，眉眼带笑，勾起了嘴角：“老大，什么叫你还差他一个情啊？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是你前男友？还是你以前拒绝过他啊？哎，哎，老大，你别走啊。老大！”
　　我步速极快的逃离，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后悔到了极点，你说当初怎么能因为一时嘴馋而忽略了小湛的本质呢。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个男人，独占装嫩和八卦排行榜的榜首位置。多年来，在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动摇他的宝座。

　　回到家中，随手打开所有的灯，然后窝在沙发中，不愿动弹。其实不是不愿意回答小湛的问题，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在我记忆中，初中三年我都没有和叶牧说过一句话，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那次春游。可是，春游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吗？

　　这种感觉最讨厌了，仿佛知道些什么，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记忆好像被分割成凌乱的线段，用力也连不起完整的直线。
　　想到心神俱损也想不出来。惹人心慌。
　　我觉得不能这样虐待自己，于是毅然决然的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冰箱里还有些蔬菜和牛肉，我想了想，决定煮泡面……
　　刚开始烧水，门铃便响了。
　　我匆匆赶过去开门。
　　当时搬家的时候，我身上所有的家当都投入到了缩进去就见不到身影的沙发和卧室里那张人见人爱躺下就绝对不会再起来的床里去了，以至于到现在，我也没有去换个带猫眼的门。
　　所以，偶尔，便会出现我此刻的状况。

　　看着门外的凌觉，这一周来所有的释放重新聚集，瞬间填满了我。伪装和放肆，笑靥和泪水，夜夜的无法安睡，从未拉开的窗帘，电脑里满满的照片，还有伏特加和叶牧。这些，这所有的一切，重新被组合起来，渐渐拼成了沉重到我无法提及的两个字——凌觉。
　　不记后果的一腔热血混杂在水中倒影般自怜的年少中，连过程都显得苍白和残忍，被岁月掩埋的，只有我一个人。
　　所有的美好和绝望，都只和他联系在一起。
　　凌觉，我的劫。
　　而此刻，他却就站在我的门外。
　　整整2年没有见面了。从未想过再见时会是这样的情形。曾经的设想总是美好的让人难以承受。拥抱，感慨，热泪以及倾诉。
　　我站在门口，没有侧身也没有关门，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以为初时的疼痛难耐只是因为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在一周的放纵中我几乎没有想起过他。平静之后的惨烈只是冗长的回忆再也联系不起希望。
　　我清楚的明白，一切都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