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域》胡来啦

9、眼泪是上神赐予的礼物

　　徙域的黑夜是迷人的，月光比日光更柔和，夜间的声音似乎也比日间的生动，路元星仔细地聆听着，火烛燃烧声、风声、井中时不时传来的水声、还有楼下断断续续传来抽泣声，抽泣声？
　　路元星小声小楼，见云初小小一只坐在门槛上，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路元星坐到云初的身边，她连忙擦了擦眼泪。
　　“在这里还习惯吗？”路元星试探的问。
　　云初含着眼泪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了头。
　　“这里好奇怪，白天太阳只有那么大。”云初捏着两个手指在天上比划，“晚上月亮又这么大。”云初又伸开手掌盖住挂在天上大大的月亮，发现盖不住又用另一个手比划。
　　大大的月亮像铜镜一样，云初第一次见到时还被这有着压迫感的大，吓到心慌。
　　“而且我还做不好事情，”说着云初哭腔就出来了，“我第一次做饭就把菜用完了，我还花了子路大叔不少钱，他好像很讨厌我。”云初抑制不住落下眼泪。“我还总是哭，我还总是哭，让人烦……”
　　路元星想起吃饭时子路抱怨了几句，说云初来后要买的东西变多，还要担心她的安全。
　　“没有的，子路不讨厌你的，他要是讨厌你怎么会给你一下买好些衣服，他不是还总夸云初做的饭好吃嘛。”
　　云初低着头，扭捏的扣手，温热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到她的手掌上，像个做错事害怕被主人丢掉的小猫。
　　“真的吗？”
　　“当然，我是了解子路的，他……一定不讨厌你的。”路元星笨拙的安慰云初。
　　“那他喜欢我吗？”云初委屈的睁着圆圆的杏眼看着路元星。
　　“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路元星一时语塞。

　　“别哭了嘛，我就是没用，总是哭。”云初粗暴的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路元星凑过去，试探的抓住云初的手腕，看着云初涨红的小脸，轻轻的擦掉眼泪，手上的厚茧，轻轻擦过冻伤的脸蛋，轻声的问，“怎么连哭不许自己哭。”
　　“可是我总是哭，他们都说这样很烦人。”
　　“他们是谁？”
　　“就是我的朋友和家人。”云初眼睛红红的抬眼看着路元星，红润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是晶莹又惹人怜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云初？”路元星同情的看着云初。
　　“没有的，他们很好的，只是我总是哭，很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会做好吃的饭还会打扫院子。在这里不会有人说你没用的。”
　　“那子路大叔也不会吗？”
　　“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路元星再一次语塞。
　　说完云初又低头抱膝缩成小小的一团。“我照顾不好你们，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初你知道吗，你总是叫我小路将军，可我并不是什么将军，我是一个叛国臣子的儿子，是一个罪臣的儿子，是个罪人。”路元星还是决定向云初坦白，每每云初露出对自己的的钦佩之情时，总觉得是自己骗了她。他忐忑不安的看着云初，不知她会不会接受自己是个罪人。
　　云初看住路元星久久没有说话，一滴眼泪缓缓地顺着脸颊滑落，“为什么，为什么小路将军这么好的人会是罪人。”
　　“是啊，我是罪人，云初不用因为没有照顾好一个罪人而伤心。”幽暗的烛光和月光映衬着路元星苦涩的笑。“我们云初才八岁呀，还是个孩子啊。”

　　云初一下哭出声，一把抱住路元星的腰，扎进他的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小路将军这么好的人会是罪人啊。”云初抱着路元星哭了会，路元星轻轻拍着云初的背，眼睛低垂，薄唇微微含笑。月亮高悬在上空，狡黠的月光轻抚着空旷天地下的身影。

　　“小时候我也很爱哭的，我虽然是辰安一族的人，可是我还是会怕，会怕那些在我眼里疼苦狰狞的恶灵，我常常无法对着他们举起剑，我也会在母亲怀里哭。可当徙域就剩下我一个人后，无论多难的事我都哭不出来了。”
　　云初抬起小脑袋，看着路元星，问“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上神收回了我哭的权力吧。”路元星轻轻擦掉云初脸上的眼泪，温柔回答云初。
　　“所以我有时候在想，也许眼泪是上神赐予的礼物吧。”路远星自认为自己想了好久的安慰人的句子很是不错。结果云初听完一下笑了出来。
　　“这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可是真的好好笑，听你说这么离奇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只有像我们这些没有法力的人会相信什么神啊鬼啊的，原来你们有法力，离神如此近的人也会这样想。”
　　路元星想了想，竟然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说我来到了这里，那我在人间是不是就算突然消失了，哪他们会不会着急。”
　　“不太清楚，我知道人死掉的身体会留在人间，而来到冥界的身体会保护灵魂。活人来到冥界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啊，那不会我在人间还有具活着的身体吧。哪不如死掉。”
　　“怎么会这样说。”
　　“又回不去，还不如死掉，起码有始有终。”
　　“你真的，不是妖吗？你真的，只有八岁？”路元星常常怀疑一个八岁的人类小孩会说出这样成熟的话。
　　“我在人间也会在学堂里学好多道理，我也是会写字读书的。”
　　“那你想人间吗？”
　　“肯定想啊！人间有小狗、点心、花草，还有话本！”
　　“我这也有些话本。”
　　“真的吗！那可以有小狗吗？”
　　“应该不行，冥王应该不会让我在徙域养狗。”路元星遗憾的说。
　　“这他都要管，那花花草草？”
　　“应该也不行，它们所含的灵力太少了。可能没几天就死吧。”
　　“怪不得，在徙域的菜都蔫的特别快。”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说着自己对自己世界的了解，两个人都半知半解，就这样云初哭哭笑笑的一会就依偎着路元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