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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威逼利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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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娘们,老实点!"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几个小卒唾沫横飞,咒骂道:"龙川那个狗东西自己找不到钥匙,就给哥几个下了死命令,找不到红怜那个娼妓藏的东西,就让我们提头来见。"
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许久才聚焦。
没有窗。
头顶极高处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的光线。
为首的男人正要抬手再给我一耳光,只听见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哒哒哒——
"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冷笑。
"自然是真话。"
他站在那里,逆着光,面容模糊在阴影里,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
龙川凉怒极反笑,"你以为耍了我,还能有好日子过?赵锦妤,我告诉你,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你不说?好!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还活着!"
我蜷缩着身体,显得更加虚弱无助。
龙川凉似乎听到了我的低声啜泣。
适当的示弱顺从满足了龙川凉的控制欲,他似乎降低了警惕。
我泪眼朦胧:“只有我知道赵筠宁藏东西的习惯,光有钥匙没用”。
"红怜那个窑姐,她没文化,不识货…当钥匙时,肯定要了当票或者信物。”"
龙川凉猛地一拳砸在铁栅栏上,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灰尘簌簌落下。
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的模样,一股冰冷的快意,毒藤一般从心底蔓延,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赵筠宁多疑,他不会只留一把钥匙。"
"我不会为难你,我会让你后悔,为什么死是最轻松的解脱。"龙川凉笑眯眯的接过热毛巾,悉心擦拭着我脸上的伤。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让你活,你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川凉指尖的温热透过毛巾传来,与他口中吐出的冰冷诅咒形成鲜明的对比。
毛巾擦过脸颊的伤口,带来一阵灼痛,我下意识地瑟缩,却被他另一只手铁钳般扣住下颌,动弹不得。
“求死不能。”
他重复着,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近乎狂热的暗流,“记住这种感觉,锦妤。这仅仅是个开始。”
我实在恶心的不行,干脆闭上眼。
龙川凉松开手,毛巾被随意丢弃在肮脏的地面,沾染上不知名的污渍。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像在审视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
“好好想想,想清楚。明天早上,我希望听到的不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我要钥匙,要那张图。否则……”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祁晏在衢州码头‘做客’,想必也很想念他的夫人。我不介意送点‘念想’过来,比如他的一根手指?还是一只耳朵。”
我怒不可遏:"你敢动他,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我会亲手砍下你的头,送你下地狱。
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
祁晏!
他只会用祁晏威胁我!
我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演的,是切切实实的恐惧,他这头畜生,真的会对祁晏下手。
龙川凉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仿佛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画面。他不再多言,转过身,锃亮的皮鞋踏过潮湿的地面,哒、哒、哒。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铁栅栏沉重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彻底隔绝了那微弱的光源。
脸颊依旧火辣辣地疼,耳畔还残留着那几个小卒恶毒的咒骂和龙川凉冰寒的威胁。
我蜷缩在角落,水泥地硌着骨头,寒气无孔不入。
头顶那巴掌大的通风口透下的一线微光,此刻成了唯一的慰藉,也是唯一的计时器。它慢慢移动,从惨白变得昏黄,最后几乎完全黯淡——天黑了。
似乎多了一道目光。
只有一个人,女人,在附近盯着我。
多年的杀手经验,我对周围的人的气息极其敏感,我的三步之内,能清晰感受出来敌人的存在。
她似乎只是在暗处盯着我,并无恶意,我也没心思去深究,毕竟此刻我被关在地牢,也没办法追出去一探究竟。
我唯一在乎的,是祁晏。
他怎么样了?
龙川凉会怎么对他?
我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每一次想象都带来窒息般的痛苦。我想保护他,这个念头支撑着我濒临崩溃的神智。我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出路,哪怕代价是坠入更深的地狱。
当票,信物。
这个白天抛出的诱饵。红怜那个苦命的女人,钥匙和永昌典当,打鼓的,老学究……我胡诌的这些龙川凉会信吗?他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吗?
赵鲤,也不知道这孩子还好吗。
我苦笑,她是否也在暗中窥伺着?那个只有我们才懂的暗号,她能懂吗?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时,铁门再次被粗暴地打开。
刺眼的手电光柱直射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起来!龙川先生要见你!”
粗鲁的呵斥声响起,紧接着,两个小卒不由分说地将我架了起来。
我的双脚虚软无力,几乎是被拖行着离开。他们给我蒙上了眼罩,塞进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
眼罩被扯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起了眼睛。眼前赫然是那座承载着我无数噩梦的牢笼——文脉巷,宁公馆。
熟悉的雕花门廊,熟悉的庭院,此刻在惨白的月光下却显得格外阴森。
宅邸内部更是狼藉一片,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红木家具东倒西歪,精美的丝绸窗帘被扯烂,墙壁上布满了刺目的撬痕和孔洞。
龙川凉的人显然已经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掘地三尺。
龙川凉站在大厅中央,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他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锁定了猎物的野兽。
"来了,我的若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