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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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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什么事?
沈嘉树虽然面色如常,可周羡青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由得有点担心,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沈嘉树垂眼看看他们交握的手,抬头对陶锦泽说:“不好意思,我们急着回家,客气话就改天再叙吧。”
陶锦泽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周羡青一样,大发慈悲地赏了个眼神给他,接着视线下移,定格在他们的手上,迟疑地问:“嘉树,这……”
沈嘉树神色自若:“我男朋友,周羡青。”
周羡青悚然一惊。
“你……”陶锦泽扯扯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你真的……还是说,你是为了报复才……”
“你别想那么多。”沈嘉树说,“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过去的事情你也不用再提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周羡青听得一头雾水,但笃定他们之间肯定有段了不得的过去,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也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陶锦泽满脸诚恳,“嘉树,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我们抽时间聚一下吧,你也可以带你的,嗯……带你的男朋友一起来。”
沈嘉树仍是不松口,只说:“再看吧,我们不一定有时间。”
陶锦泽便把希望放在了周羡青身上,求助地看他:“你叫周羡青?你帮我劝劝嘉树吧,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很想跟他好好聊聊。”
周羡青看了沈嘉树一眼,为难地说:“还是要看沈嘉树的意思。”
陶锦泽没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嘉树,我明天再联系你,拜托你好好想一想。”
和陶锦泽分开后,二人打车回家,沈嘉树仿佛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笑着问周羡青:“你饿不饿,我们要不要买点夜宵回去吃?”
“我不饿。”周羡青摇摇头,“如果你饿的话我们就去买。”
“那就回去再看吧。”沈嘉树说,“到家也得二十分钟呢,你闭上眼,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周羡青默然应允,合上眼皮,脑子里却毫无睡意,一直在想陶锦泽的事。
要主动问吗?还是等沈嘉树主动告诉自己?
周羡青想了又想,想不出个所以然,默默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顿时被沈嘉树靠近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
沈嘉树摇头:“你不睡觉在想什么?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没想什么啊。”
“是陶锦泽的事吧。”
“……嗯。”
沈嘉树轻声叹气:“我回去再跟你说,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沈嘉树的父母也趁着端午去外地拜访朋友了,所以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也是周羡青答应跟沈嘉树住到他家的原因。
这边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绿化与其说是好,不如说是好得过头了,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肆意生长,枝叶几乎遮蔽了路灯,把光线割得斑斑点点,气氛显得朦胧又静谧。
周羡青说话都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个小区好安静啊。”
“可能是因为住的老人比较多,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休息时间。”沈嘉树说,“想想也真是奇怪呢,我小时候这里就住了很多老人,现在还是很多老人。”
周羡青随口说:“当然,毕竟一直有人在成为老人。”
沈嘉树轻笑:“是,你说得很有哲理。”
两个人在安静的小路上走了一会儿,大概是这种氛围很适合谈心,沈嘉树突然说:“你还记得吗?你上次喝多了问我交过几个女朋友,以及男朋友。”
“嗯……你说有一个男朋友,是高中时候的。”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沈嘉树笑笑,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嗯,那个人就是陶锦泽。”
“哦。”周羡青平淡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并没有觉得多诧异,想想也是,从那个陶锦泽跟沈嘉树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就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再加上沈嘉树表现得冷淡疏离,不像平时温柔又面面俱到的样子,有隐情仿佛是必然的。
“我被他骗了。”沈嘉树语气平静无波地叙述,“我高中时成绩很好,是学习委员,而陶锦泽的成绩一直是吊车尾,成天和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混在一起,属于能顺利毕业就会让班主任感恩戴德、谢天谢地的学生。”
“听起来你们毫无交集。”
“一开始的确是,从高一下学期分班到高二一年,我们的对话几乎不超过五句。”沈嘉树说,“但是到了高三,他突然开始接近我,缠着我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或者非要跟我一起去食堂,甚至主动向班主任要求把座位换到我旁边,说自己要好好学习,所以想以我为榜样。——这边,七号楼一单元。”
周羡青拒绝了沈嘉树帮他提行李箱上楼的建议,追问:“然后呢?高三了想好好学习不是挺好的吗?”
沈嘉树没有马上说下去,直到进了家门,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才继续开始讲。
“是,我开始也这样以为,想着班里少一个惹事的人也是好事,所以也尽量帮他辅导功课,可后来,我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就变了。”
“情窦初开,感情变质?”周羡青点头,“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陶锦泽长得的确还不错。”
“总之,我经过一番痛苦的自我怀疑和心理挣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了。他虽然十分震惊,但还是答应了,我们就这样交往了大概三个月,他偶尔会闹点小脾气,但也很好哄,不会咄咄逼人。这期间他的成绩也有了很大的进步,班主任很高兴,还当众表扬过他几次。
“直到那一次,我清楚地记得是一节体育课,我帮数学老师改了试卷,看到陶锦泽的成绩很好,就去体育馆找他。有个同学告诉我,他无意间看到他们几个在体育馆后面抽烟,我有点生气,就一路找了过去。”
说到这里,沈嘉树突然自嘲地笑起来:“是我太傻了。”
周羡青紧张地问:“怎么了?”
“我听到他有个朋友嘲弄地问,你不是真的喜欢沈嘉树吧,你不觉得恶心吗?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陶锦泽的答案。可陶锦泽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说,谁会喜欢那种人啊,我不过是觉得好玩,所以陪着他玩玩,他又能帮我学习,一举两得,不是很有趣吗?再说了,我一开始接近他,不就是因为和你们打赌吗?别忘了,我可是赌赢了。”
“太过分了!”周羡青气愤地皱眉,“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那时候年纪也还小,的确是又愤怒又难过,现在回想,的确只是幼稚的自作多情罢了。”沈嘉树说,“不过尽管我能说服自己,可再看到他还是难以掩饰心中那几分不适,你应该是看出来了吧。”
“可是你完全没有错,不应该被这样耍。”周羡青低声说,“你应该站出来当众质问他的,看他会不会脸红。”
“没有。”沈嘉树摇头,“我没再听下去,转身走了。体育课结束后,陶锦泽埋怨我食言没去找他,他一直在体育馆里等我,我没有理他。他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大概是从那个同学嘴里知道了我去体育馆找他的事,猜测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就不理我了。我们就这样结束了,直到高中毕业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羡青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嘉树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总结:“你看,我就跟你说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挖你隐私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都是陈年旧事了,说说也没什么。”沈嘉树摆摆手,“你坐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喝的。”
“嗯。”
沈嘉树自己拿了可乐,给周羡青拿了一盒牛奶:“可以帮助你睡眠。”
周羡青接过牛奶,迟疑着问:“那……你明天会去见他吗?会不会还有别人?”
“应该还有班上的其他男生吧。”沈嘉树说,“文科班的男生不多,所以虽然有陶锦泽他们那样的小团体,但整体的关系也还不错,赶上机会总有人牵头组织聚会。”
“那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周羡青慢慢地说,“我不是帮陶锦泽争取什么减轻负罪感的机会,只是你不该总错过别的同学的好意。——你不是一次也没参加过吗?”
“那你呢?”沈嘉树反问,“陶锦泽让我带你去,你会陪我吗?”
“我……”周羡青略加犹豫,点点头,“如果你想的话,我当然会陪你。”
沈嘉树这才释然地笑了:“那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周羡青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讷讷地撇开视线:“我有点累了,我应该在哪里睡?”
“唔,这个嘛……”沈嘉树说,“我妈昨天打电话说书房的沙发床坏了,他们才丢掉了旧的,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就出去玩了。”
“……”
沈嘉树眉眼含笑:“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睡了。”
“……”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