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陈景初

18、第 18 章

　　“我去一下羡青那儿，你先吃吧。”周羡青听沈嘉树这么回答了程彻，又不放心地转头来嘱咐自己：“你不要出门了啊，我马上就过去。”

　　“程彻都给你做好早饭了。”周羡青说，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

　　沈嘉树笑了：“嗯？吃醋了？”

　　“谁呀。”周羡青矢口否认，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周羡青又来了陈京房间，看他窝成一团还不忘玩手机，无奈：“你歇一歇吧，不难受啊。”

　　“我这是转移注意力大法……”陈京说，“你要出门了吗？”

　　周羡青在他床边坐下：“没有，沈嘉树说他一会儿过来。”

　　“哦……”

　　“你别这么看着我……是他正好发信息过来的。”

　　“我又没说什么。”陈京翻了个身，又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你还好吧。”周羡青担忧地问，“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吃坏了这么简单，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没事。”陈京咬牙，“问题不大。”

　　周羡青不放心，看他固执也没办法，只好轻轻地帮他拍背。

　　沈嘉树很快就到了，手里提着一堆药，还顺路买了早餐带过来。

　　“先喝点粥再吃药。”沈嘉树看周羡青一切如常，想来没什么事，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现在还疼吗？”

　　周羡青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摇摇头说：“我没事，但陈京问题很大，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问题很大？爬不起来了？”

　　周羡青看了一眼陈京房间的方向，神情有点不安：“反正不太好。”

　　“我去看看。”

　　陈京的状况确实不太好，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额头冒着细汗，眉头紧锁，也没精神玩手机了，看到沈嘉树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打了招呼。

　　“先吃药吧。”沈嘉树回头对周羡青说，“不行的话再去医院。”

　　周羡青答应着，把粥盛出来端到陈京房间。

　　小米粥浓稠清香，陈京皱着眉吃了几口，突然把碗放到一边，跌跌撞撞地下床冲到卫生间，扒着马桶，哇地吐了个干净。

　　周羡青吓了一跳，赶紧帮他拍背顺气：“你还好吧。”

　　陈京脸色苍白：“没……没事。”

　　沈嘉树站在卫生间门口，很果断地说：“去医院吧。”

　　这下陈京再没了拒绝的理由，乖乖地换衣服跟两人去了医院。

　　“急性肠炎。”经过一番挂号和检查，老医生下了结论，“输液吧。”

　　周羡青自然要在医院陪着陈京的，便想让沈嘉树先回家。

　　沈嘉树不肯：“我陪着你，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多无聊。”

　　陈京的声音没什么力气，却还是不忘撑起上半身跟他抬杠：“你就别气我了沈嘉树，什么叫一个人，难道我不是人吗？”

　　“你老老实实躺着吧。”周羡青无奈地把他按下去，又对沈嘉树说，“你还是回家吧，我们都守在这里也没用啊。”

　　“真不要我陪呀。”沈嘉树说，声音微微压着，更显得温柔。

　　“咳咳……”陈京在后面努力刷存在感，“你们俩，请不要把我当成透明的……”

　　周羡青有点不好意思地推开沈嘉树，小声说：“好啦，你就回去吧，等陈京没什么事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好。”沈嘉树眼带笑意，“那想我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周羡青瞥见来自斜后方幽怨的眼神，轻轻地推他：“好了好了，知道了。”

　　“唉——”陈京输上液，感觉精神好了点，矫揉造作地长吁短叹，“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

　　“闭嘴吧你，不疼了是不是？”周羡青坐在床边，拿出手机，“我都在这里陪着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哼……”陈京恹恹地侧过身子，“我好困啊。”

　　“那你睡一会儿。”周羡青说，“我帮你看着药。”

　　陈京拒绝睡觉，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不多时眼皮就开始打架，靠着枕头睡着了。

　　周羡青无聊地玩手机，自己也昏昏欲睡，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走廊里是各种药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周羡青不适地皱了皱鼻子，甩着湿漉漉的手，加快了脚步。

　　快到病房门口时，他看到给陈京诊断的那位老医生正在斜对面的病房门口和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说话，那年轻男人还有点眼熟，便不自觉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年轻男人也刚好转过头来，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

　　“付景松。”周羡青脱口而出。

　　付景松微微朝他点了下头，又和老医生说了两句话，目送老医生转身走了，这才朝他走过来：“怎么每次见你都在医院。”

　　周羡青尴尬地笑了下：“我陪陈京来的。——你呢？我记得你不是这家医院的吧。”

　　“我来看一个老师。”付景松说，“陈京怎么了？”

　　“急性肠炎，现在在病房输液。”

　　“哦？那我去看看他。”

　　两个人回到陈京的病房，陈京还没醒，身子往下滑了些，头歪在一边，姿势很是扭曲。

　　周羡青摇了摇头，小心地帮他扯了扯枕头，才一动陈京就惊醒了：“嗯？几点了？”又看到了周羡青身后的付景松，“诶？这不是那个……谁来着。”

　　“付景松。”付景松淡定地接话。

　　“啊，对对对，付医生。”陈京热络地打招呼，“付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凑巧来这边。”付景松走上前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陈京咧嘴一笑，“多谢关心。”

　　付景松点点头：“这个季节急性肠炎的确多发，平时饮食多注意一点就好，不要吃生冷、辛辣之类的食物。”

　　陈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嗯，记得啦。那个，你坐啊，站着多累。”

　　“不了。”付景松说，“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你好好养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再打我电话。”

　　“好吧，那你先去忙。”陈京看起来有点失望，“谢谢你来看我啊。——羡青，麻烦你帮我送一下啦。”

　　“知道了……”

　　周羡青感觉自己简直成了陈京的贴身仆人，什么都得任劳任怨地帮他做。

　　“你们两个关系真的很好。”出了病房，付景松突然对周羡青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审视地盯着他。

　　周羡青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又被他看得不自在，皱了皱眉头：“我们是朋友，他还是我房东，所以他生病时我照顾他，很正常吧。”

　　“哦。”付景松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你别误会啊。”周羡青不太喜欢他这种态度，索性把话摊开直说，“我有男朋友了，你见过的。”

　　付景松摊手：“我又没说什么。”

　　周羡青心想你不说比别人说了还厉害，赶紧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周羡青送走付景松，回来看陈京该换药了，忙着找护士过来，又举着药瓶陪陈京去了趟卫生间，半天没闲着，肚子饿得咕咕响。

　　中午时，陈京终于输完了液，又去取了口服的药物，两人疲倦地打道回府。

　　“明天还得来啊。”陈京哀叹，“我怎么这么惨。”

　　周羡青无精打采：“我才惨，好好的周日不能休息，陪你在医院耗时间。不过明天我可不奉陪了啊，还要上班。”

　　“等我好了请你吃饭！”陈京大力拍他肩膀，豪气万丈，“想吃什么随你挑！”

　　“你少给我找点麻烦就好了……”

　　“又不怪我。”陈京神情哀怨，“该死的店家，我现在就要给他一个差评。”

　　“也不能全怪人家，我可没像你一样。”周羡青让他在沙发上躺着，挽起袖子，“我来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陈京毫不犹豫地开口：“红烧排骨。”

　　“哦，清淡的小米粥，知道了。”

　　“喂！周羡青，你虐待病人。”

　　周羡青对陈京的抗议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厨房，开始淘米煮饭。

　　他做饭的手艺和陈京是没法比，算得上差劲，不过简单煮个粥做点家常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陈京饿了大半天，肚子也早就空了，嘴里抱怨着周羡青对病人太苛刻，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他吃完也不用洗碗，舒舒服服地倚在沙发里看电视，指挥周羡青帮他倒水拿药，十足地拿捏了病人的架势。

　　周羡青看他还有精神对自己颐指气使，不像早上那样，蔫成脱水的鱼，也松了口气，认命地当了一回保姆。

　　陈京翘着脚，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余光瞥见周羡青一边拖地一边欲言又止地看了自己好几眼，猜着他是想去找沈嘉树又不太放心自己，故意叹了一大口气，堪称百转千回，幽怨凄婉。

　　周羡青立刻走了过来，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又疼了？”

　　陈京摇头：“我啊，我这是替你叹的。”

　　周羡青不解地问：“替我叹的？”

　　“是啊。”陈京盯着他，幽幽地说，“我叹周羡青同学身在曹营心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