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圆舞曲》卡卡乐

11、Chapter 11

　　机场一角。
　　“钱我已经汇你帐户上了，你先用着，不够再打电话给我。”顾兰茜面无表情的说着，此时的她身着浅灰色的职业装，头发干练的盘起，既使已年过四十，岁月却几乎没在这个女强人脸上留过任何痕迹，依然风华绝代。
　　“哦。”对面的人低着头看着地面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今年不会再回来了。”
　　“哦。”回答她的依然是简简短短的一个字。
　　顾七言看着此时已经冷场陷入沉默的两人在心里哭笑不得，叶可可和她老妈的对话还真是够简洁明了。
　　明明想说关心的话，却一说出来又变成了这样。
　　“我登机的时间到了。”顾兰茜许是觉得这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终于决定结束这冷场的告别。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痕迹，只是握着拉杆箱的手微微颤抖，稍许泄漏了她此时的心情。
　　叶可可回答她的，仍然只是一声“哦。”
　　顾兰茜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顾七言，“七言，可可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姑姑。”顾七言忙点了点头。
　　“你们都已经长大了，以后凡事要多想想，不要一不合自己的心就耍小孩子脾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亲人那样包容你们的，知道吗？”
　　顾兰茜语重心长的看着顾七言，教导的对象是她，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的。
　　顾七言听了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每次都来这套，这个姑姑每次想要对女儿说什么时，都要借她来当槡树，嘴上却依然乖巧的回答：“我知道。”
　　顾兰茜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姑姑再见。”
　　顾兰茜朝她笑了笑，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见她仍是死盯着地面看，终于放弃转身向闸口走去。
　　顾七言刚轻轻松了口气，已经离开的人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我昨晚和你爸通了电话，听他说，小彦决定回来念大学？”
　　顾兰茜只是随口问的问题，对顾七言来说却仿佛是平地惊起的一道雷。
　　毫无准备的她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顾兰茜见顾七言不声不响，以为她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觉得惊讶，又补充道，“这好像是小彦自己决定的，你爸妈大概这几天就会打电话给你了。”
　　说完，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顾兰茜消失在闸口，顾七言仍然呆呆的站在那，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七言，”身边的叶可可见顾兰茜走了，终于将视线离开了地面，“走吧，回去了。”
　　顾七言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嗯。”
　　“你脸色怎么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一早就起来没睡好，现在有点困。”顾七言努力使自己笑得自然。
　　两人走出机场大厅，拦了辆出租车，叶可可一坐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旁边的顾七言现在却分外清醒。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的奔驰，顾七言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向后倒退，刚刚顾兰茜的话还犹然在耳，她现在怎么可能睡的着。
　　离开了两年，顾雅彦现在又要回来了。

　　顾七言并没让司机开到门口，而是估计着差不多了就让他随便找了个街口停了下来，她现在不想直接回家，或者说也许是不敢回家。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顾七言想起了曾经的一切，和顾雅彦在一起的所有如电影片段般在她脑中一一回放。
　　停留在镜头最后的，是他离开时的那双眼睛。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那双眼睛，那双包含着悲伤，苦笑，讽刺以及无奈的眼睛。
　　“小心！”
　　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声，然后手臂猛然被人拉住，顾七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顺着那股力量的方向跌去，被一双手紧紧揽住。
　　顾七言听到车子从眼前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声，以及司机的咒骂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你过马路从来不看红绿灯的吗？”即使处变不惊是他的强项，此时的上官栗也难免觉得有些后怕。。
　　如果刚刚他晚了一秒，那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不敢想象。
　　顾七言抬起头，她此时已从这惊险一秒回过神来。
　　“刚刚谢谢你。”
　　上官栗没有回应她，只是继续看着她，好看的眉毛此时难得的皱起。
　　顾七言被他看的发毛，但毕竟现在是她欠他一份情，不好说什么，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揽在怀里，想往前一步离开，对方却先退一步放开了她。
　　“你没事吧？”上官栗终于恢复了平日的表情，浅笑着看她。
　　“没事。”顾七言忙摇头。
　　“没事？那我走了。Bye”说完，上官栗转身离开。
　　没想到上官栗会说走就走，顾七言愣是呆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后急急的追了上去：“上官栗。”
　　上官栗似乎并不惊讶她会追过来，停了下来转头看她，“还有事？”
　　上官栗这一问立刻让顾七言之前的魄力去了一半，顾七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不爽他这个态度，她刚刚差点变成车下亡魂他为什么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大脑还停留在对上官栗的控诉，嘴巴却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你急着去找你女朋友啊？”
　　话一出口，顾七言就后悔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冲动是魔鬼，她今天竟然还在短短三分钟之内让这个魔鬼出现了两次。
　　她这话怎么听都像那些和已经名草有主的男的搞地下情的女人吃对方的正牌女友醋时说的话。
　　果然，上官栗好笑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去找女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是，当然不是。”顾七言忙摆手否定。
　　“那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个人隐私嘛。”顾七言讪笑着回答。
　　“那你还有事？”上官栗耐心的继续笑着看她。
　　顾七言摇头，她现在只觉得后悔，哪还有精力去生气，况且仔细想想，上官栗救了她已经够朋友了，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凭什么围着她转。
　　“没有了，那……Byebye。”
　　说完，顾七言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刚走两步，手腕就被拉住。
　　“等一下。”
　　顾七言转过身奇怪的看上官栗：“怎么了？”
　　“我突然不想去约会了，走吧。”上官栗拉着她往前走。
　　“去哪？”顾七言觉得自己实在是跟不上这人的跳跃性思维。
　　“超市。今晚我们吃火锅吧。”
　　“好啊。”顾七言想也不想的就答应，火锅，她可是超爱的。
　　但想到上官栗还有约会，顾七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不去约会没关系吗？林欣会生气的吧。”
　　“无所谓了，反正最近也差不多要分手了。”旁边的人仍然只是淡淡的笑，口气轻松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顾七言觉得无语，在心里不免同情林欣，估计又一个美女要伤心了，随口问上官栗，“那你下一任女友是谁？”
　　“还没想好，你有兴趣？”上官栗却反问她。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否认。
　　“那还真可惜啊。”他轻笑了起来。
　　她拿斜眼白他，“你真的觉得可惜？”
　　“一般般。”他微笑着看着前方。
　　“上官栗。”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他转头看她，“干吗？”
　　顾七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那些女友，是真的因为喜欢她们才和她们交往的吗？”
　　上官栗也想了想，回答她，“不知道。”
　　她瞪他，“你这算哪门子回答啊。”
　　他无辜的看着她，“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七言转过头，懒得再理会身旁的人，加快了往前走的步伐。
　　上官栗没紧跟上去，而是依然保持着原来漫步的速度，继续说：“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所以才交往。”
　　顾七言听后停了下来转身看他，“人家都是先喜欢上再交往，你怎么是反过来的？”
　　上官栗经过她继续往前走，“只要结果幸福，又何必在乎过程是怎样。”
　　“那你有碰到过自己喜欢的人吗？”她追上他，看着他问。
　　他但笑不语。
　　顾七言撇撇嘴，这人还真是不一般的喜欢搞神秘。
　　“你真的还没决定好下一任的女友？”顾七言也不知道为何今天自己体内的八卦因子特别兴奋。
　　上官栗停下来看她，“顾七言，你好像今天对我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顾七言也停了下来，“有吗？”
　　“有。”上官栗笑着回答。
　　“我只是好奇而已。”她可不希望他误会。
　　上官栗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后，才说，“好奇心会害死一头猪的。”
　　“没关系，我不是猪。”她加紧步伐走到他旁边。
　　他笑的无可奈何，“你真的是女的吗？”
　　她也笑，“你说呢？”
　　他摇头，“女生皮还那么厚，你这个校花还真的有诈骗的嫌疑。”
　　她瞪眼，“也不想想我这个名号是谁害的。”
　　“到了。”上官栗突然停下来指了指前方。
　　顾七言顺着上官栗指的方向看去，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超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