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方知有》巧克力羊

30、回溯向你的岸

　　方知有回想了一下，以前就是每一个班没有名次低于多少必须淘汰的规则，但是有总分的限制，分科之前和分科之后的分数线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所以，他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更吸引温故年注意力的还是秋季运动会，照现在的情况，他是肯定去不了了，正好可以看热闹。
　　熬过了一个上午，方知有有些昏昏欲睡，索性中午饭空他还可以趴一会。
　　等他再次抬起头，准备把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烤饼吃了的时候，发现温故年竟然也没动。
　　温故年似乎察觉到方知有的视线，直接扭过头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方知有。
　　方知有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反正这个家伙憋不住三句话，等会儿估计又要死亡提问了。
　　温故年看着垂头啃着烧饼的方知有，轻轻动了动，鼻子是孜然的味道，“方知有，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饼，学校里不会卖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吧？”
　　方知有垂着头，随意搪塞着，“你没见过就代表没有？”
　　温故年显然忍耐度也在不断提高，眼见一句话引不起来方知有的火气，他也不泄气，持续的挖掘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你上个周末穿的跟一条鱼一样，是在商场门口发传单吗？”
　　方知有攥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面上神色不变，内心瞬间闪过多个猜测，难道温故年家就在附近？还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他在周末正当做兼职也不碍着他什么。索性不如直接承认，“对。”
　　温故年眉角上扬，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承认了，那他还可以再挖一挖，“那么热的天，你父母肯放你出来？而且，你也热的不行吧？”
　　对于温故年的幼稚发问，方知有只觉得搞笑，这人果真是生活在了云端上，什么都不懂，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露出去一丝一毫，怕的就是这人的天真又残忍的发问，一句简单的为什么就像是揭开所有掩起的幕布，幕布后没有他想看的秘密，只有一地狼藉。他明明手里握的是一把尖刀子，却总是要挑准了地方往人最脆弱的地方扎。
　　方知有抬头，冷冷发问， “既然你理解不了，何必来问我？”
　　猛地接触到方知有冷冰冰的语气，温故年有点惊喜了，他终于踩到这家伙的雷区了吗！终于不再是一副慵懒应付的语气了，那样他只会感觉自己触碰到的只是这人前面看不透的迷雾。得到正确答案的温故年也知道以后自己发力的方向在哪里了。
　　方知有看着温故年倏的转过头去，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他刚刚就该先打着太极，刚刚他看似的发火估计是给温故年提供方向了。
　　扭过头去的温故年仔细盘算了一下已知信息，方知有很缺钱，并且方知有对待学习的态度也是不定的。说他爱学习，又看课外书，说他不爱学习，这人吃饭的时候都翻着书。对了，他这里还有一条消息，就是方知有看的那本书，说不定能用这个套出来点别的东西。但总之得向方知有的家庭上靠拢，因为怎么想，缺钱这种事都跟家庭脱不了关系嘛！
　　方知有看着手里的书页，怎么也想不明白，温故年见了自己怎么就跟狐狸见了兔子一样，非要扑上来嗅一嗅味道再扒拉扒拉。秉持着有问题就要问出来的原则，他直接开口，“温故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张耀昨天下宿舍楼的时候摔了一跤，也没见你这么操心。而且，张耀不是帮了你很大的忙吗？我到底是哪点蹭着你的引线了，你跟我说说，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温故年握笔的手在纸上晕染开一片黑色，虽然思路没太跟得上，但他嘴一向是跑在前面的，“我对你整个人都非常感兴趣，你整个人都改了吧。”
　　方知有有些狐疑的盯着温故年的背影，这话他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好像温故年要把他整个人打包卖了似的。
　　温故年说出口之后，也感觉出来不太对了，虽然这句话完美的能堵上方知有的话，但好像显得他有点不怀好意，虽然他对着方知有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心思。一时之间，温故年也不知道怎么找补，那就跳过这个话题，“那你为什么见了我就不说人话？”
　　方知有呵呵一笑，怎么这人这么会倒打一耙呢？“你脑髓有恙就直说？是你一开始想算计我，我那算正当反击，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莲藕转世，怎么那么多心眼子。”
　　温故年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方知有竟然一句话骂了他两次！孰不可忍，“那不是你对我抱有敌意吗？只要我愿意，所有人都对我和和气气的，只有你，嘴里跟挂了鞭炮一样！”
　　方知有瞬间抓住重点，所以温故年一直表演出来的乖乖样子，只是这只狐狸被的一层伪装啊！跟一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跟一个狐狸一样，只要不顺毛摸就炸毛才是他的本体。但当他蓦的撞进温故年那一双瞪得圆呼呼的眼睛时，还是没有选择继续点火，他怕温故年疯起来再给他另外肩膀来上一口。方知有勉强平复了一下，“你以后大可以不必来上我这里碰壁，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愿意顺着你的话，你去他们那里获取你的满足感。”
　　听到这话，温故年像皮球一样怒涨起来的情绪瞬间被戳破了。他这是被嫌弃了吗？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也是有一个人，让他可以不用这么累的披起一层层让人满意的皮囊，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教条，但母亲说，那是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弱。母亲说，只有有规矩懂方寸的人才能顺利的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即使有的时候很累了，他也只能在无人之处悄悄喘口气。
　　像短暂的电波交流，方知有只接上了一瞬温故年由怒气一瞬间转变成茫然的眼神，那眼尾喧腾起来的薄怒带起来的眼底的红就印在了他的眼底，让他握紧了汗湿的手心。
　　温故年沉默的转回了身，因为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看着方知有就生气了，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啊！
　　一样的身不由己，来自于同类的直觉让他在一个湿漉漉的清晨，嗅到了悲哀的气息。可是他不恨自己，他只是在合适的环境下做的最正确的选择罢了！而方知有呢，他会是怎么样的随波逐流，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了啊……
　　方知有松开濡湿的手心，缓慢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与狐狸对阵，让他只感觉到心累。
　　吊顶上的风扇悠悠的带动闷闷的气氛，相隔一米的心跳是坠入了两片海的不同温度，就连墙角花盆里一样的种子都会顺着窗子蔓延出了不同的姿态。
　　随着教室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张耀开始作为体育课代表起来吆喝人为班争光了，理科班里，男生本来就多，原以为不愁报名的，结果很多项目竟然连最低参赛人数都没达到，张耀只能逮着没有报名但一看身体就非常奈斯的男生询问一通不报名的理由。
　　快到上课了，张耀看着还剩下的最后两排，唉声叹气的回了座位。
　　李寒云放下手中的资料，拽过来张耀手中的报名表一看，还真是稀稀拉拉的几个豆丁，有不少是刚刚张耀哄着骗着让人报上的。他啧啧两声，也能知道为什么报名的人数这么少，毕竟大家也是刚刚在一起认识两个多星期，有很多人之前甚至一个楼层都不是。要是能为班争光当然好，但是每年运动会的体育差生图鉴还少吗？要是丢了人，还是在这么多新同学面前，那确实挺没面子的。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班女生实在是太少了，两个手都能数的过来，光说身材匀称性格活泼开朗大方的，那就得咔咔去掉一半，到时候人家别的班啦啦队一站站一个方队，他们班就零星几个，也挺没面子！隔壁班也是全理班，但起码人家漂亮女生多一点吧！而且还十分外向，有几个还是他们班的常客，下了课就扒那门口看。
　　李寒云十分同情的给予张耀一个鼓励的眼神，他还任重道远啊！鼓励完参赛男生还得组织啦啦队嘞，他都能想象到张耀局促的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了。
　　张耀无心回应李寒云同情的眼神，“欸，对咯！老李头，你报名了吗？？”
　　李寒云瞬间扭过头去装死。
　　张耀弹了一下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来！报一个嘛！报一个！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嘛，好歹都是老同学啦！我给你看看，五公里马拉松，适合你！”
　　李寒云：“我呸！你就使劲坑我吧！那个项目一个报名的也没有！”
　　张耀瞬间哀求，“你就报一个名吧！哎呦，学校里说什么为了展现当代青年的刚毅坚卓的作风，硬是规定每一个班这个项目报名至少一个人！”
　　“那你咋不报？”
　　张耀瞬间觉得有希望了，“我昨天从楼梯上下来摔着腿了，医生说半个月内不要有太大的运动，我这还报名了个投铅球呢！”
　　李寒云拂去自己肩膀上的爪子，“谢谢，我并没有代替人送死的爱好。”
　　张耀：……
　　一整个下午的课间，方知有都在睡觉，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危险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