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人言》程青雉

2、第 2 章

　　“吱，吱吱——”
　　“穆怀，屋子里是不是进老鼠了。”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胳膊懒懒的耷拉在床沿。他用力敲了敲床板，“你去看看去。”
　　“大半夜你让不让人睡觉，这里是七楼，不会有老鼠爬进来的。”被打扰到了的邻铺非常不爽，“大半夜不睡觉耳朵还那么灵，我看你像老鼠。”
　　少年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跌撞着就要给亲爱的舍友来两个爱的小耳刮。他的动作顿住了，眼睛眨了眨，困意也散去许多。“穆怀，我们睡觉的时候，是锁了门的吧。”
　　“废话，要不然来个小偷早上我俩就得蹲在食堂门口乞讨。”戴着眼罩的穆怀幽幽开口。他摘下眼罩，眼眶泛青。借着窗帘缝隙漏的月光，穆怀朝着少年的目光看去，他不由愣了一下，“萧梦萦，你梦游把门锁啃坏了吗？”
　　萧梦萦下床穿好鞋，摸索着打开灯。
　　他眯起眼睛，尽量排除强光带来的不适感，上去检查门锁。
　　“掉下来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他拿板凳堵上门，拾起被掰到地上的门锁左瞧右瞧，“不管怎么说，这东西牙口挺好的。”
　　铝合金的把手上满是齿痕，有些地方被啃咬的只剩一点点金属链接着，用手一扯就能掉下来。
　　“别动。”穆怀突然开口。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脸上有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微微颤抖，“我床底下好像有东西，数量应该不少。你刚才开灯估计刺激到了它们......”
　　穆怀从床位爬下来，“咱们的床脚是密封的，只有里面有开口，它们是怎么进去的。”
　　“先出去。”萧梦萦当机立断套上一件外套，打开柜子掏出自己的手电筒。正准备打开穆怀的柜子，帮他拿东西时，手被穆怀摁住了。
　　“你听......”穆怀的声音很轻，“咚，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门。”
　　萧梦萦侧头听着
　　咚......咚......
　　萧梦萦柜子里的铁皮突然鼓起一块，穆怀眼疾手快地锁住他的柜门。
　　“啪”
　　轻微的一声脆响
　　相同的撞击音也从萧梦萦的柜子传出来。
　　“这是什么？”萧梦萦小声地问旁边的穆怀。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是什么会使人心情愉悦的生物。”穆怀抬手关掉灯，扯着萧梦萦出了门，“随手关门，不管是什么东西，别让它们跑出来了。”
　　“哦，哦！好！”萧梦萦是一个很让舍友省心的好孩子，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他被穆怀揪着出了门，不忘最后从厕所拿出扫把，将门从外面卡住。

　　“‘老鼠’是从隔壁打通墙和柜子进来的。”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穆怀暂且用老鼠代称，他轻声对萧梦萦说着，“宿舍的布置都差不多，‘老鼠’是从我们隔壁进来的话，我们另一边的墙是完好的，另一边大概率还没有东西。”
　　听着自己房间门后诡异的摩擦声和尖细叫声，穆怀扯着萧梦萦礼貌地敲了敲隔壁宿舍的门，“同学，醒醒，同学。”
　　“夜深人静的，都睡觉了。”穆怀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两点二十七，我们也没有别的宿舍的钥匙啊......”
　　门开了，却不见开门的人。一个少年静静蜷缩在地上，黑发垂散，一副欲睡不睡的模样。左手捂着被绷带缠绕的右腕，倔强地睁着双眼。窗帘未拉，月光照耀在这个蜷缩在地毯中央的的少年，仿佛在进行什么祭祀仪式。
　　萧梦萦打开灯，上前摇醒少年。穆怀关上门 ，静静守在门口。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房间？”少年迷迷糊糊的被人摇醒，语气不善。
　　“你隔壁房间的舍友，你的同学！沉泠你不要再睡了！”萧梦萦眼疾手快地托住少年因困倦再次耷拉下去的头，快速讲了一下自己房间内的情况。
　　沉泠眨巴着眼睛，似是思考了一下。半晌，他轻轻啊了一声，说了点没头没脑的话：“地上很硌，也很凉。但是......”
　　萧梦萦刚想问为什么，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中萌发。
　　沉泠看上去很困。沉泠住的是单人间，只有一个床缝。他需要确保什么东西，不会钻出来。而且，他不能明说。
　　“走，先离开这。”萧梦萦轻声说。穆怀从门口回来：“确实是老鼠，但是都堆在门外，门口空出来一片。”穆怀顿了顿，“它们不敢过来。”
　　“走。”沉泠低声说着，在穆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梦萦和沉泠一边一个拉住穆怀的胳膊往外冲。
　　“你们两个怎么了大半夜不要在楼道奔跑会吵到别人......”穆怀的话说了一半就没声音了，一只巨大的老鼠掀翻了沉泠的床，然后迅速的从里面爬出一口咬在床板上。
　　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撕挠声和咬合的声音，穆怀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
　　出了沉泠的房间，萧梦萦经过自己房门的一刹那，老鼠喷涌而出。萧梦萦和沉泠急忙刹车，避免一头冲入老鼠堆。后面的大老鼠紧随其后，把萧梦萦三人夹在中间。
　　“这群耗子怎么这么多啊，吃什么长大的。”萧梦萦哀嚎着。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该吃你了。”穆怀毫无感情的评价。
　　沉泠一言不发，拿过萧梦萦手中的手电筒：“你们把眼睛闭上。”
　　萧梦萦和穆怀闭上双眼，沉泠果断打开手电筒的最大功率。巨大的老鼠被猛地一晃，控制不住身形，闷头冲向老鼠堆里，尾巴狠狠抽到墙壁上，打出一道道裂纹。早已饿红了眼的老鼠疯了般的扑上去撕咬，大老鼠也一口叼住七八只小老鼠。
　　“跑！”沉泠用力推着两人向楼层深处跑去，一边跑一边解释，“楼梯那边被老鼠封死了，另一边有那只大老鼠守着应该没有多少，杂物间应该会有粘鼠板捕鼠夹什么的......”

　　沉泠推着两人进了杂物间，被沉泠用左手揪住的萧梦萦最后关上了门。
　　穆怀在柜子中左右翻找。
　　“空气清新剂，抹布，零食，卫生纸，工作牌......”穆怀忍无可忍。
　　“这都是些什么啊！”萧梦萦哀嚎着，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老鼠撕咬的场面了。
　　“给。”沉泠声音低低的，递给穆怀一叠纸和几包粉末，“在底下的箱子里，有老鼠药和粘鼠板。”
　　穆怀接过去，沉泠顺手拿起一旁的工作证：“旁边是员工电梯，我们可以坐这个下去。”沉泠顿了顿，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穆怀接过去，愣了一下。
　　“这个怎么脏了，上面有什么东西？”穆怀仔细看着，“羽毛？”
　　“先别管这个了，估计是什么鸟粘在上面的吧。”萧梦萦接过鼠药，“沉泠你去按电梯。”
　　沉泠眨眨眼，拿着工作证从门缝钻出去，不忘扭头提醒。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用老鼠药。”他垂下头提醒道，“门后应该会有网子，我觉得伤害他们不好。”
　　萧梦萦差点就被沉泠背后升起的圣父光环闪瞎狗眼，他无奈道；“能脱身我们也巨量不全部杀死的。”
　　沉泠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扭头去操控电梯了。
　　萧梦萦拍拍穆怀。
　　“走，该咱们两个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