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那些个陈年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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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势黑着张脸回到了江府。
刚进门，管家老尚出门迎接，道：“老爷请您休整后到悟轩堂训话。”
待江承势跨进悟轩堂，江老爷已经备好茶等他了。
登月楼内——
“小姐，你真的要嫁人么？”
莹莹的烛火映着柳若雨的半边脸，却看不清她的表情。“嗯，真嫁。”
“可是，你看来好像并不喜欢那个江家的少爷啊。”小姐，宝儿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看到宝儿的眼神，柳若雨失笑。宝儿丫头藏不住心思，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呢。上前抱住宝儿，下颚抵上她的头……我蹭！“宝儿，我嫁给你吧！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宝儿羞恼成怒，“小姐！宝儿是真的担心你啊！你…你…快停下！”
“不嘛，不嘛，宝儿你就从了我吧~”
两人打打闹闹的翻在了床上。
闹够了，柳若雨趴在床褥上，淡淡的说道：“宝儿，不论江家的少爷怎样，就算是头猪，我也会嫁的。”听到这话的宝儿，惊得坐了起来“为什么？小姐，老爷说过的你不用为柳家争取什么或牺牲什么的，只要你…”
“只要我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找个好男人嫁了，造一个家给自己，啊啊，还有要生个儿子来养老。”柳若雨打断宝儿的话，笑着看着她。看着这样的小姐，宝儿不禁红了眼圈，为什么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小姐要遭受这些倒霉的事情呢？
“哎，宝儿你别哭啊！宝儿~宝儿~我的好宝儿~”见状，柳若雨立马抱住宝儿，一晃一晃的跟哄孩子似的哄着宝儿小姑娘。
“可，可是，嗝！可是…”“好啦，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拍着宝儿的背，柳若雨继续道“我真的不怨。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我爹，也不怨那些落井下石的混蛋。我尊重我爹的选择，他坚持的商道。记得么，我们的柳大老爷经常叨叨的那句话。”
宝儿慢慢止住了哽咽，平定了情绪，说“宝儿记得，老爷常说——”
“商即是人，做生意就是做人。”江大老爷喝着茶，对自己的儿子讲道“这是柳恩赐那老不死的常挂在嘴边的话。他那人，就是头犟驴。”认定了的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明知道旧朝已是穷途末路，还非要做些蠢事。为了一条信念，丢了命，丢了家，还赔了女儿，撒了湘北的商户们，给人留了一堆堆麻烦事儿，还连累我家。真是死了都不叫人安生……等到送到口的茶都凉了，江大老爷才恍惚过来，这正跟儿子谈话呢。“咳，想起点事情，势儿你别放在心上。”“没关系的，爹。”父亲跟柳家老爷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的样子。江承势这么想着。
“小姐你是说，刘老爷跟江老爷是年轻的时候一起创业的兄弟咯！”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宝儿被提起了兴趣，问道。
柳若雨笑道：“是啊。我爹亲口跟我讲的。他说，当年家里穷的连块没补丁的衣服都没有，有时候一碗粥要喝两天，穷酸秀才一个。然后他就这么辛苦的努力着，终于去参加乡贡考取进士了，可没想到因为没有给那监考官塞辛苦费就被诬陷作弊给赶了出来。我爹那脾气，你也知道的，风风火火闹了一把后惨遭封杀。他气不过就只因为钱而让他受此侮辱。思虑良久，决定要弃文从商！”
讲到这里，宝儿和柳若雨又想起老爷经常唠叨着“想当年，你爹爹/老爷我那是村里村外相传的有名才子啊！七岁能吟，八岁能诗，九岁能……”见宝儿又要红眼眶，柳若雨赶紧说道“然后啊，我爹东奔西跑的到处跟人打工，跟人学习，跟人交好，跟人结怨这么一步一步的，终于小有了成就，在扬河镇镇上有了自己的店铺。本来，我爹他已经满意了，决定就这么操着点银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的时候，发生了件改变他想法的事情。”
“我们家世代为商。虽不是什么大商户，可经营下来的药材铺也是在镇上有点声誉的。也就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爷爷把它传到我手里。本以为我也会跟你爷爷一样攥这家业平平凡凡的过一生的时候，却发生了点让我改变想法的事情。”江大老爷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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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那么的清澈啊。
站柜台的客栈的老板，尚值年轻柳恩赐抬眼望了望天，感叹一句，便低头继续算账。整个客栈噼啪拨弄的算盘声，零星几个客人喝茶闲聊声，后堂大厨炒菜吆喝学艺小童的声音，让人有种满足的感觉。
“哎！听说了么，这里新来的府尹老爷是从燕都给降职下来的。”
“哦？这么说会是个很有才学的官咯？”
“谁知道啊，要是真的那么有才学那又怎么会被降职，分配到我们这小镇上来。”
柳恩赐听着，忽然心里一突一突的，有不好的预感涌出。
另一处，正在抓药的江擅手忽然抽筋，药洒了一地。他连忙跟顾客抱歉，在转身重新抓药时，心里不安到：“不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吧。”
有种人，风浪来临前会有种特殊的感觉。就像一些渔夫，对风暴来临前有种特殊的预感；一些杀手，对死亡或危险靠近的直觉。他们相信着并十分信任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通常也十分的准确。
而这两人，此时显然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的预感会成真，而且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京城派下来的官员到了，当镇上的人看到那新官巡街的排场，那些衙役土霸式的作为，明白人心中叫苦“不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吧！”
没错，新上任的霍府尹原是工部的都水清吏司（就是水利局的），因贪污而被判牢刑。但他通过银钱打典，不仅买了人来替刑，更是买了个扬河镇府尹的官职。
这平静的扬河镇镇，估计再也不平静了。
果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霍府尹一上任就提高了农业和商业的赋税，然后又明示暗示的要各商家们给些心意（快来贿赂我吧！），拿钱来买行商优先权等等，那捞钱的法子一个接一个，没多久整个扬河镇镇乌烟瘴气。个个好像都着了魔，变得唯利是图，尖酸刻薄… …
看着这样的景象，柳恩赐心中既愤懑又担忧。他拒绝交付客源费，客栈安全保护费等的一些个乱七八糟的费用，接着客栈就被列入了黑名单。归为违法商户，凡进店者视为不服官府管辖！这样下去，客栈被封也是迟早的事情。
总之，现在一定要有所行动。这是柳恩赐坚定的想法。
而江擅这里的药铺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一直进药材的各供应商忽然抬高了价钱，本一月一次的抽查（药材质量的检验）忽然多了起来，又被告知，要收取额外的检验费和报告费。江擅明白那钱是不能少的，否则自己的店会有假药虐药的消息出来。虽然没有，可是…… 店的信誉不能有污点。
去了信用，就失去了一切。江擅清楚的认识信誉最起码的商道准则。
不久，各行各业的商户们受邀，在洪喜楼聚集。
柳恩赐没想过会有多少商家来，他只是个稍有店面的客栈老板，不会有多大的面子。可是，没想到这扬河镇镇有名的差不多都来了。
江擅也在，看着这些正打着客套招呼的商户们，他大概明白这些人的心中所想。
这时候，他听到有个明朗声音响起：“各位！今天很荣幸你们都能来。今天，我们是来商量出一个活命的方法的。”会场安静了下来，望向声源处，一个眉目俊朗的男人出现在大众面前。“本人柳恩赐是广源客栈的老板，说的话也许没什么分量，可如今现下的情况各位也都明白。我们不是一起活命，就是大家同归於尽。”见没有人打断他，他继续讲道：“而化解危机的唯一方法，就是同心协力面对危机。”“怎么个协力法？”珠宝铺的刘老板开口。柳恩赐看向各位商家，道“罢商。”会场还是安静，可气氛开始诡异起来…柳恩赐没想那么多，继续讲着“只有我们协力，罢商几日……先例一开，就会一而再三的发生，我们必须……”
“够了。”打断他的是扬河镇镇的最大商户，金利钱庄的钱老板。“我以为这次集会的目的是来协商抬高时价的，那些要罢商的蠢话你还是停下来吧。”钱老板一开口，大多的商家眼睛开始放亮，纷纷叫到“对啊，听了那么久的废话，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那谁，你下来吧。”“罢商？你开玩笑的么，你知道一天我能损失多少。”“下来吧，下来吧。”“钱老板你能不能来主持下？”……
眼前的景象，柳恩赐忽然发不起脾气来了。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仅靠一股热忱，是无法达成的。”深知商人唯利是图的天性。所以，他静静的走出了这集会。
“你去哪？”听到这温雅的声音，柳恩赐扭头。
只见春风扶柳，败絮飘飞中，一人站立，面如冠玉，配得上淑人君子。柳恩赐缓过神，松松发带朗笑道：“离开这儿呗，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江擅可能被他的爽朗感染，也笑道：“怎么，这就放弃了？”
“大爷我可不是那种轻言就放弃的人，只是…”目光一沉“毒蛇饮过的水，就会变为毒水。”柳恩赐转身，“被无道和贪念所迷住眼睛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商人。而我”柳恩赐扭头一笑，道“是一流的。”便不管江擅的反映，大步走掉了。
柳恩赐是么？有趣。看着那抹自信满满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江擅心中也有了打算。
翌日，广源客栈以200两低价卖了出去。客栈老板不知所踪。而本镇的药铺也是易主，老板江擅告别老父，独自一人不知要去哪里。
扬河镇城外的扬河码头上。
“呦！你也要离开？去哪啊。”对昨天的淑人君子很有好感的柳恩赐，见到江擅也在等船便开心的上前搭话。
“湘南。”
“诶，我要去湘北呐。怎么样，一起往北去吧。”
“抱歉，我意在湘南。”
“那不勉强了。祝君一路顺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擅青筋暴露，平缓的道“在下江擅。店铺‘静心医药馆’就开在贵客栈的对面。”
“啊，你就是那个晦气药材铺的死气老板？真是相闻不如一见啊！”原来你就是那每天都有人上演悲情剧生死剧严重扰乱我做生意的混蛋店主啊。
“承让，贵吵闹扰人的客栈老板果然也是不拘小节的令人钦佩啊！”你的客栈是戏园子么，天天搞活动吵闹到半夜你不知道很影响别人很扰民么。
“哪里，哪里。以前多亏了江老板巴豆跟迷香的照顾了呢。”我说那时不时几天就又拉肚子又打瞌睡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吧。
“客气，客气。我还没感激老板你时常舞狮又舞龙鼓声震天对本店的进行的各种骚扰呢。”你个混蛋不知道要安静一天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等到船家开船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哥俩好啊的诡异景象……
岁月的洪流，淹没了那些曾经的往事。如今的他们已经成为传说，成了新一代年轻人学习或崇拜的对象。新的时代所拥有的无数的机遇与成就，他们已经无力掌控，等着新一代人的挑战。他们的时代已经成过去，会有新的传奇由他们的子孙后代来创造，覆盖。也是时候该休息下，享享清福咯~
讲到这里，江老爷道：“柳恩赐坚持要做想做的事，我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这么多年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默契。可是，柳混蛋对他的女儿有愧，希望我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帮她。”江老爷看着儿子，笑道：“那丫头我还没见过呢。可这做事的风范，就知道本事不比她爹弱。势儿，小心太看轻老婆，被老婆欺负啊 ~”
“欺负？”江承势道。
“小姐，我看这江家的大公子气势也很强啊~你嫁过去不会受欺负吧。”
“欺负？”柳若雨道。
“就凭他/她？！”一样的张狂语气，一样的风流姿态，一样的耀眼让人不可忽视的骄傲。
“还不知道，最后谁哭，谁笑呢。”
究竟这同样风华绝代的两人，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故事？各凭本事的较量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敬请期待第五章——美月如钩人如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那些个陈年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