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游戏中问苍生》苏栖野

42、最后的选择

　　老头子的秘书姓司，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和老头子年龄相仿，据说是年轻时候就跟着老头子，如今相当于集团的二把手，老头子不在的时候，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
　　一个人竟然能一辈子甘心当秘书，也是一个传奇。

　　葬礼的事情也是司秘书一手操办的，安无恙呈呆滞状态，有人来悼念配合招呼，像是没有感情的鞠躬机器。

　　“最后的选择”场景和人设都相当逼真，包括这位司秘书，几乎和安无恙所了解的司秘书一模一样。葬礼到来的人都是老头子平常的合作伙伴，有几张脸安无恙大致还有印象。
　　过于逼真的游戏场景并不陌生，“镜中的世界”副本曾出现过，他也没有表现得过于惊讶。

　　葬礼即将收尾的时候，穿黑衣服的男人出现了。
　　安无恙抬眸的时候一怔，是司寂，确信这是开大了的终极版游戏。

　　司寂神色有些许的复杂，到他面前的时候欲言又止，给了他一个拥抱。
　　安无恙在恍惚中被纳入他的怀抱，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味道，如山下松枝，却不似松那般高冷，反而带着近似炙热的温度。
　　是有温度的司寂。
　　这次他的人设又是什么？

　　没等安无恙推他，司寂松开了手，去悼念老头子，之后也没走，反而留下来帮忙处理后续事宜。

　　安无恙搞不明白了，趁忙碌的间隙拽住老头子的秘书，指着司寂问：“他是干嘛的？”
　　司秘书看向司寂，“我儿子司寂，过来帮忙。”
　　“他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安无恙因过于惊讶音调有所提高，那边忙于送客的司寂也听到了，朝这边看一眼，与他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司秘书难得耐心解释道：“我和你爸年龄相仿，他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我也不至于没有后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没听你说过。”
　　“你们差不多大，以后要好好相处。”
　　对于老友离世，司秘书心情是很沉重的，只是集团的事情需要他扛起来，他并没有时间去伤心。

　　安无恙看得出，心里有点内疚。这些事情本该是由他来承担的，一直以来老头子对他过于溺爱，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这些责任平分给了身边的人。
　　经历过几个副本之后，他好像逐渐意识到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

　　葬礼结束后，司秘书早早回去休息了，安无恙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副驾驶跳进一个人。
　　司寂的举动过于轻车熟路，让安无恙产生一种错觉，他记得之前几个副本发生的事。
　　“你怎么来了？”
　　“我爸让我看着你。”
　　“我没事，你回去吧。”
　　“我家老头子脾气倔，如果我没完成任务，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安无恙没打算为难他，更何况通关秘诀很可能就在司寂身上，遂没再赶人，原路开车回家。
　　只不过这次是回老头子的家。
　　为了摆脱老头子的掌控，他平常都自己住，老头子太忙两个人也不常联系，这个家他几乎不怎么回来。

　　到那边已经是傍晚，家里静悄悄的，安无恙开门进屋，感受到的是一个冰冷的建筑，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气息。
　　很奇怪，老头子分明刚走，却好像走了很久了。

　　“叔叔走后，我家那老头给了刘姨一笔退休金回老家了。”司寂回答了安无恙心底的疑惑。
　　刘姨是家里的管家，自安无恙出生就在家里，一眨眼也有好多年了。
　　“也好，总不能守着一个空房子，刘姨年纪也大了。”
　　只是有点不习惯，老一辈的人存在平常没有关注，离开后反倒是空落落的。

　　奇了怪了，分明只是一个游戏副本，安无恙从进入游戏一直很难过。
　　这些剧情有着近似真实的感染力，让他没办法将游戏和真实分割，又或者在游戏中久了，他已经融入其中，做不到轻易抽离。

　　老头子的房间还是老样子，相比于卧室，书房反倒更像是平常的生活区，里面的沙发有着明显的塌陷痕迹，书桌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刘姨走了有多久了？”
　　“半个多月吧。”
　　“半个月？老头子出事之前就走了？”
　　司寂哑然，眼神避开他，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这些事都是我家老头处理的，我说错了很正常。”

　　不对劲。
　　刘姨如果在书房不会是这个样子，所以走了半个月是真的，但老头子出事就在这两天，是什么样的急事让她放下老头子不管直接离开的？
　　安无恙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从老房子回来，安无恙像花费掉了所有的力气，歪到床上倒头就睡，很快他就被饿醒了。
　　终极版游戏几乎与现实并无差异，比如此刻他咕噜噜不停造反的肚子，简直是折磨人的神器。

　　已经是半夜，他习惯性地点开手机软件，附近开门的店面寥寥无几，仅剩的几家不想吃。
　　厨房里陆续有声音传进来，安无恙随手抄起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开门出去。

　　“司寂？你怎么还没走？”
　　带着围裙的司寂正在搅拌锅里的食材，余光扫了他一眼，“老头子怕你没人照顾，让我在这盯着你。今晚没吃饭，猜到你会饿。”

　　锅里热气腾腾的应该是面，还挺香，安无恙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走进开放式厨房，“你手艺可以啊。”
　　“凑合吧。”司寂捞出面，一人一碗，抽了双筷子递到他面前，“尝尝。”
　　“谢谢。”安无恙也不客气，饿到极致只想大快朵颐。

　　香是真的香。
　　这顿饭比以往在游戏中吃到的要美味的多，媲美现实中的高级餐馆。

　　“要不要学习做饭？我可以教你。”
　　安无恙拿筷子的手顿住，“为什么要学？可以下馆子点外卖。”
　　“总要学习一些生活技能，方便照顾自己。”
　　“有钱可以省很多事。”
　　“如果有一天你没钱了呢？”

　　安无恙不满抬头，“老头子不在遗产也够我余生生活了，更何况这只是个游戏。你只听前半句就好，后半句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后，他继续吞面。
　　司寂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吃饱喝足，安无恙撂下筷子，留了句“你自便”继续去睡回笼觉了。
　　客厅里，司寂看着卧室的方向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