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播游戏中问苍生》苏栖野

3、少女的祈祷

　　安无恙抽回手，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
　　司寂没受影响，慢条斯理地帮他把两只裤脚卷好，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曲别针固定，打理妥当后才离开，“好了。”
　　“谢、谢谢。”

　　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这么亲近，这个人很奇怪，或许不是人。
　　安无恙心里万马奔腾，弹幕也炸了：
　　“摸手了，他摸他的手了。”
　　“美丽的废物那表情是害羞了？笑死，不是他主动的？”
　　“我怎么觉得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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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无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如果刚刚是感激，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恐惧，他们离火堆近，如果是人不该毫无温度。
　　司寂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旁边人的异样，丢了根木棍进去，火焰迅猛从他手上跳过，偏他面不改色，就像感觉不到火的热度。

　　安无恙手指蜷缩，试探地问，“你也是被人带进游戏的？”
　　“算是。”
　　“或许，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
　　“你见到了？”
　　“你也见过？”
　　“我在找她。”

　　找她？安无恙确定在中转间的时候没见过司寂，这样出众的人如果见过一定会过目不忘，所以他不会是和他选择同样任务的人。
　　NPC？还是从别的游戏副本中串频过来的？是不是可以查看他的人物资料？
　　【温馨提示：您暂时还没有查看他资料的权限。】
　　“……”

　　“饿么？”司寂递过一双筷子。
　　锅里已经下了菜，安无恙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他的确是饿了，但……能吃吗？他甚至产生一个变态的想法，这里面煮的肉有大问题。

　　“不饿？”
　　“哦，谢谢。”安无恙哆哆嗦嗦地伸出手。
　　司寂墨色的眸子从他手上扫过，“很冷？”
　　“不，不冷。”

　　很怕就是了。
　　啪，筷子掉进了火堆。
　　安无恙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啊——”
　　不远处一声惨叫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草坪中漆黑一片，唯独一双血红色的眼珠子格外引人注目。安无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后背撞上一堵墙，凉飕飕的。
　　“什么东西？”
　　“是那个女孩。”

　　司寂的声音就在耳侧，如同情人间的耳语，耳边冰冰凉凉，安无恙回头，撞进一双深色的眸子。
　　刚才光顾着害怕躲避，却不曾想那堵墙就是他的怀里。

　　“抱歉。”安无恙惊慌失措地跳出老远。
　　一边是红色的眼睛，另一边是司寂，这里仿佛没有正常人，从没见过这等场面的他脚趾都在打颤。

　　“没关系。”司寂站起身，踱步到草丛那头，思虑再三，安无恙还是跟了过去。
　　“不害怕？”
　　“不是有你在？”
　　怎么可能不害怕，他也并非完全信任他，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权宜之计，至少目前为止，司寂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别过来。”女孩的声音颤抖。
　　嗖地一下，风吹草动，那双眸子消失了。
　　雨刷刷地砸到头上，安无恙才想起拿雨伞和被遗忘在角落的露营灯，司寂走在前面，比他要高半头，肩膀宽厚，雨水……等等，雨水竟然自动避开了他。

　　安无恙脚步骤然停顿，他真的不是人。

　　“怎么不走了？”司寂回头，脸还是那张冷峻的脸，眸子也还是那双眸子，不像恐怖电影中那样七窍流血。
　　“我……有点冷。”
　　安无恙怀疑如果跟过去下一个惨叫的人很有可能会是他自己。

　　“寂静的风为您投了一件羊毛外套。”
　　身上多了一件衣裳，安无恙哑然，讪笑道：“网友真体贴，呵呵。”
　　他自以为一笑倾城，却不知这笑容勉强到近似扭曲。
　　“是吗。”司寂转过身继续往那边走。

　　弹幕有人提出质疑：
　　“寂静的风有病吧？安无恙是你儿子还是你大爷？有必要那么呵护吗？”
　　“楼上别说的那么难听，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老婆？”
　　“看破不说破.JPG”

　　安无恙满脸黑线，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继续完成任务，该走的路还是得走。
　　他小心翼翼地跟过去，装看不见司寂的异常，贴心地把伞往他那头偏一半。
　　司寂斜睨了他一眼。

　　怕说错话，安无恙干脆闭嘴，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司寂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敌对的意思，总不至于要他的命。

　　女孩已经逃走了，草丛中躺着一个人，雨水冲刷着他血肉模糊的身躯，已经看不清脸，但那身衣服安无恙曾在游戏中转间见过。
　　有玩家死了。

　　安无恙扭头干呕。
　　后背突然覆上一只手，冰凉的寒意从掌心渗透脊柱，他当即僵住，如同被掐住名门，一动不敢动。

　　胃里涌进一股清新的气息，冲散刚刚的恶心感。
　　“好些了？”
　　“嗯。”
　　“回去吧。”
　　背后的那只手悄无声息地拿开，警惕解除安无恙才敢呼吸。
　　所以刚刚的举动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为了让他舒服些？司寂究竟是什么人？

　　回到篝火旁，纵使锅中味道再鲜美，安无恙闻了也只觉得反胃。
　　司寂注意到他的神色，端锅离开，再回来，锅里变成了水和米。

　　“手。”安无恙目光集中在他的指尖，他的手指仿佛自带隔热属性，丝毫不觉得烫。
　　司寂坐回到他身侧，伸手过来，“你说这个？”
　　指腹上面没有任何烫伤的痕迹。

　　安无恙伸出手，食指点在他冰凉的指尖，“为什么会这样？”
　　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像过电。
　　他抽回手，清咳了一声。
　　对面人脸上是不易察觉的笑意，“体质特殊。”
　　安无恙说服自己信他的话，有些事不能点破，一旦点破，情况就危险了。

　　“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被咬死的。”
　　“什么东西这么凶残？”
　　“女孩。”
　　“你是说是那个女孩咬的他？怎么可能。”

　　安无恙后脊发凉，那个女孩不是受害者吗？
　　“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司寂话中有话。

　　那么你呢？安无恙侧头盯着他，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看似单纯怯懦的女孩竟然是如猛兽般凶残的杀人凶手，身边这个英俊的男人又是什么？
　　“在看什么？”
　　“你长得不错。”

　　是实话，应该不算刻意恭维。
　　毫无线索的安无恙将注意力转移到弹幕上：

　　“看不出来美丽的废物这么会撩，丝毫不浪费美丽的天分。”
　　“那是，毕竟有撩人的资本。”
　　“……”

　　安无恙偷偷看司寂一眼，他撩他了？什么时候的事？谁给他的胆子撩一个非人类。
　　不对，他怎么会撩他？他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吧……安无恙目光向下。

　　“怎么了？”司寂的话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没、没什么。”安无恙做贼心虚地看向别处。

　　雨还没停，雷声小了，那个女孩或许就在附近，他本该去找一找，见过女孩的凶残后却只想躺平。
　　找了可能会没命，留在这很安全。
　　直觉告诉他，身边的这个人是他的护身符。

　　弹幕正刷到安无恙心中所想：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司寂是什么身份？”
　　“玩家？”
　　“注意弹幕礼仪，我们不可以泄露他的信息。”
　　“笑死，想泄露也不知道啊。”

　　安无恙心底诧异，游戏外的人竟然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锅里的粥咕噜噜翻滚，司寂有条不紊地搅拌着粥，柔和而清香的气息从锅里蔓延。
　　他不慌不忙的举止的确不像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更像是掌控者。

　　“再等一会儿。”司寂以为他想喝粥。
　　“不急。”安无恙心思飘向女孩消失的地方。

　　少女的祈祷，原本他以为少女是受害者，如今看来不尽然。
　　司寂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决定他闯关成功的目标人物是女孩，但能否闯关成功的关键却是身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