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陆之地》晋珞

4、往事

　　“簌，簌，簌。”

　　被大雪覆盖的徐鹿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他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把扯下了黑袍的帽子。

　　他大手一挥，原本满头的白发纷纷落地。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徐鹿山的发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黑。

　　甚至他抹了几下自己的脸，无数皮肤碎片四处飘散，再细看他的皮肤时，他脸上的皮肤已经变得白皙了。

　　看着这样变化的徐鹿山，几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反而是一脸戏谑的看着徐鹿山。

　　徐鹿山看着几位，面向雪兆和跪了下去：“参见殿下，殿下赐丹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雪兆和走向前一把扶起徐鹿山，搂着他的肩道：“先要恭喜徐先生恢复境界了，这么些年一直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境界也是辛苦，一颗灵珠而已，谈什么赐不赐的，就是吧，我呢，有个小要求。”

　　徐鹿山双手抱拳道：“有什么能为殿下做的，徐某定当在所不辞。”

　　雪兆和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好奇你的功法!”

　　“殿下说笑了，就一部玄阶功法不值得殿下好奇，不值得。”徐鹿山一脸赔笑道。

　　“天阶功法还不值得我们好奇，那我们还要好奇什么呢?”雪兆平突然插话道。

　　徐鹿山突然站直了身子，一脸警惕道：“这位是?”

　　“哦，对，忘给你介绍了!雪兆平!我三弟，之前他一直不在，你自然是没有见过的。”雪兆和指了指雪兆平。

　　雪兆平也微微点头。

　　警惕道：“这位三殿下，身上的气息不是雪之国的气息吧，甚至，不是冰雪大陆的吧!”

　　“对，他修炼的一直是暗陆的功法。”

　　“暗陆?这位殿下怕不是接了任务来的吧！”徐鹿山话音刚落，他以手做爪，飞身向雪兆平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雪兆和，雪兆平二人反应，徐鹿山的“爪”已经接近雪兆平喉咙了。

　　“锵”

　　徐鹿山的“爪”抓在了一把细剑的剑身上，没等徐鹿山做出反应，那把剑却是剑身一震，震脱了徐鹿山的爪，划向了徐鹿山。

　　徐鹿山瞬间脱手向后退去，但是那个化做爪的手却是鲜血淋漓，他摊开手掌，手心上有一道凌厉的伤口，伤口周围还有些许不知名的气息在破坏着伤口。

　　“来势汹汹，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就这点力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没吃饭呢。”说话的人正是旁边一直沉默的雪兆丰。

　　看着手上的伤痕，徐鹿山赞叹道：“厉害厉害，没想到多年闭关修炼的二殿下，已经快要突破乾坤境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呢？”雪兆丰手腕一甩，剑指徐鹿山!

　　“二弟，别急。”雪兆和按了下那柄长剑道：“徐先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我们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你的功法，又没有争夺之心，你却对我三弟下死手，这是何意?”

　　“没有争夺之心?暗陆之人，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突然，徐鹿山身后出现一条虚幻的金蛇，映照得徐鹿山全身都是金色，宛若一座金像。“既然殿下要见识一下我的功法，我也不能拂了殿下的面子。”

　　说罢，他再次冲向了雪兆平!

　　“二哥，让我来!”雪兆平推开了雪兆丰，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仿佛融进了四周空间。

　　徐鹿山浑身金蛇缠绕，一颗巨大的蛇头立在他的身后，两只冰冷的蛇眼注视着四周，时不时的吐一下信子。

　　“咔，咔，咔”徐鹿山的右侧金蛇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中，一道道裂纹扩向四周。

　　“咔”又是一击，金蛇又出现一道裂纹。

　　突然，一只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金蛇蛇头之上。

　　“就等你这一下呢。”徐鹿山道：“杀气藏不住了吧。”

　　藏在金蛇最里面的蛇尾突然钻出，以雷霆之势冲向匕首后面，那巨大的蛇尾瞬间捆住了一道人影。

　　稍一用力，一道人影浮现出来，正是雪兆平!

　　“暗陆之人，都该死!”一道爪痕飞向了被捆住了的雪兆平。

　　“这么恨暗陆?难道就不知道他们的分身之术吗？”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徐鹿山身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把满身寒光的匕首。

　　徐鹿山整个人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时隔十多年，他再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感觉。

　　但是，雪兆平的匕首只是碰到了徐鹿山的脖颈，并没有插进去，仅是这样，徐鹿山的脖颈已经流血不止了。

　　一击得逞，雪兆平一个闪身，回到了其他人身边。

　　“我的金蛇?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徐鹿山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道：“你穿过了它?”

　　“徐先生，你应该可以看出来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我想你死，你早就已经不在了。”雪兆平戏谑的看着徐鹿山道：“先前我出现在秘境之中，你看出了我的身份，但是依旧去寻了灵珠，先前对我出手，只是想宣泄一下吧。”

　　徐鹿山却是沉默不语。

　　雪兆平见徐鹿山不说话，补充道：“我多年前就已经退出了。”

　　听到这，徐鹿山一声冷笑：“呵，退出，你自己应该清楚他们的功法吧，功法控制灵识，深入灵魂，你拿什么退出?靠你那微弱的灵魂?”

　　“你……”雪兆平指着徐鹿山想要反驳，但是手指已经被人按下去了。

　　一个壮硕的白胡子老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旁边。

　　“之前我们聊天说的时候，不知道你和暗陆有瓜葛，就没告诉你，哈哈哈，徐老弟不会怪我吧。”来人正是雪墨的爷爷，雪道雄!

　　徐鹿山摆了摆手道：“嗨，这事也怪我，雪兄这些年待我如知己，我也不该瞒着你。”

　　徐鹿山突然瘫坐在地道：“十九年前，我在各个大陆之间冒险，探寻各个遗迹，也获得了些宝贝，当时我是天府境巅峰，距离乾坤境也不是很远，就差临门一脚，就是这临门一脚让我搭上了几乎全部。”

　　“不对吧，徐兄弟，你之前应该是已经达到了乾坤境吧！”徐鹿山的话突然被打断了。

　　徐鹿山抬头看了一眼雪道雄，长叹道：“是，我为了更高的境界去探索那些遗迹，找到了这部功法，结果修炼以后，我的境界直接跌落到了天府境!”

　　“实力也降低了吗?”雪兆平突然插话问道。

　　旁边的雪兆和刚想说话，徐鹿山接着雪兆平的说了下去。

　　“并没有，实力反而更加强大。体内里的灵气反而更加凝实，境界跌落是因为我当时突破的时候就并不稳定。我有预感，如果我继续修炼下去，境界突破不会有任何障碍。”

　　“你是说，你之前的功法修炼到乾坤境，相当于这个功法的天府境?”雪兆平又插话到。

　　徐鹿山抬头看着这个一脸兴奋的青年，无奈道：“是。”

　　雪兆平满脸开心的听完，刚想给其他人说什么。就被他爹雪道雄一脚踹在了旁边。

　　“徐兄，你说。”

　　“当时我在精灵大陆附近，听说万兽山脉有远古遗迹出世，我也就去了万兽山脉，成功的进入了秘境，秘境里面死了很多人，我侥幸活了下来，在争夺功法的时候，被暗陆的人偷袭，退出了争夺，最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最后获得了部功法。”

　　徐鹿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偷袭我的人可以追踪到我的位置。后来我虽然成功的修炼了这个功法，实力也精进了许多，那个人还是带着大批人马找上了门，我被打成重伤，凭借一个秘宝成功的逃亡到这里。”

　　雪道雄说道：“也许他能给你解释一下。”说完，踢了一脚在旁边趴着的雪兆平。

　　雪兆平一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这个简单，偷袭你的那个人应该是在所有争夺功法的人身上都留了印记，这种印记隐蔽性极强，一般不留心的人都不会注意，他最后没有抢夺到功法，应该是挨个找上门去了，最后堵到你了。”

　　徐鹿山问道“你曾经也是？”

　　“对，暗陆，天刺山。”看着徐鹿山还盯着自己，雪兆平无奈说道：“我是土生土长的雪之国人，也是他们的亲兄弟。”说着，雪兆平还指了指雪兆和与雪兆丰：“自从我大哥和我二哥进入通幽境，我就选择和他们一起出去见识世界，但是在精灵大陆的一处遗迹里面，我误打误撞进入到了深处，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暗陆，碰到了天刺山的人，他们邀请我加入，嗨，说什么邀请，当时我身单力薄，他们把我强掳进天刺山当杂役，被迫接受了他们的功法，被他们控制，为了跑出来，我一刻不停的努力修炼，拼了命做过很多里面的任务，再后来，我申请了外派任务，可以长时间不回总部，也可以去各大陆的分部去接任务，后来，联系到老爷子，他在外帮我切割了灵魂，我也算是正式逃出了暗陆吧，在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差点都要给我举办葬礼了，哈哈哈哈哈。”

　　“那你身上的气息?”徐鹿山追问道。

　　“脱离了掌控，也可以继续修炼功法，他们感知不到我的位置，只会觉得我死了罢了。这功法就当我为他们效力了这么多年的利息吧。”

　　“既然话都说开了，小徐你也不用这么防着他了吧！”雪道雄笑眯眯的看着徐鹿山。

　　徐鹿山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之前我也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那你的那个功法可以讲一讲吗？”旁边的雪兆平搓了搓手：“让我们见识一下，当然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尽量给你。”

　　旁边的雪道雄一巴掌呼在雪兆平的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能不能别□□的话，你说了让我说啥。”

　　说完，对徐鹿山说道：“徐兄，小辈口无遮拦不懂事，你的功法是你的秘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的。”

　　功法，是每一位灵师的安身立命之所在，要是被有心之人盯上，说不准哪天就被算计。在雪之国呆了十几年的徐鹿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完全的释放自己功法中的灵了，之前秘境之中的应该算是第一次。

　　徐鹿山听到这，笑了笑说：“哈哈哈，雪兄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各位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年也没有苛待过我，区区一部功法，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徐鹿山放下戒备，运转功法，一条巨型的金蛇突然出现在徐鹿山周围，金光映照四方。

　　“这金光应该会很引人注目吧，要是和人交手，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围攻。”旁边的雪兆平又不甘寂寞说道。

　　“交手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刻意映照金光，这是让你看仔细一点。”一旁的雪兆和说道。

　　徐鹿山点了点头道：“正如殿下说的，和人交手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不会刻意映照四方的。”

　　雪道雄突然打断了徐鹿山：“你已经是雪墨正式的师傅了，喊他们殿下做什么，喊他们名字就行了。”

　　“嗨，一个称呼而已，不用这么在意的。”

　　“叔，徐先生的金蛇我怎么越看越怪呢，感觉他们不是很协调呢。”一直没说话的梅雪如突然对雪道雄说道。

　　一旁的雪兆丰也点了点头。

　　雪道雄看了看徐鹿山说道：“我对这方面是有一些了解，可以帮你看一下。”

　　徐鹿山说道：“雪兄也没有深入了解我的功法，这样吧，等到明天雪墨正式修炼功法的时候，雪兄可以帮我看一下，解决一些问题。”

　　“也行，那我们今天就散了吧，明天去我那，帮助雪墨修炼功法。”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起身。

　　梅雪如一把拉着雪兆平的衣袖，雪兆平也没有说什么，反手拉着梅雪如飞身离开。

　　徐鹿山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他在雪道雄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雪道雄想让自己把功法传给雪墨，也有可能包括自己的教学方法，他这些年在雪之国也教出了一批优秀的学生，但是雪道雄是一直没有提及他的功法，好像非常相信他的样子。直到今天，三兄弟齐聚，他们是要用灵珠和这些年的收留来换取这份功法，徐鹿山自己清楚这份功法是必须要传出去了，也许不用传给他们，但是让他们确定一下这部功法的安全性还是需要的。

　　其实，当徐鹿山答应雪道雄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传给雪墨功法，雪道雄也是安排雪兆和去给徐鹿山灵珠的，雪兆和却以为徐鹿山还在犹豫，这才有了去试探徐鹿山的心思，毕竟天阶功法，谁会轻易交出去呢。

　　也许是徐鹿山感动雪之国的这些年的收留，也许他是真的感觉雪墨前途无量，传授雪墨功法。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总算是又有一份归宿之地了，一个自己可以完全融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