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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黛玉 ...

  •   这周一一回校就考试。

      摸底考只算是小考,没有分考场,周广愚到班的时候B班正一片鸡飞狗跳。干什么的都有,临时抱佛脚的,吃早餐的,抓紧最后时间奋笔疾书的。

      还有心已死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玄学的。

      孙晓琴桌面上摆着几张牌,她闭着眼睛乱摸一气,随即睁眼,“啪”一下翻面,开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周围的同学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周广愚:“……”

      周广愚把项链给她:“屡试不爽啊,我看你这次考几分。”

      “你去剪头发了?挺适合你。”孙晓琴笑嘻嘻接了过去:“我在这儿作法呢。”

      周广愚:“我知道。”

      必须知道,因为你从初一开始就这么玩,钻研几个小时玄学书籍,四年了也只会几句祈祷词,每逢大考小考必须靠这个寻求心理安慰。

      “孙大神,周广愚都这么说,不灵验我可要闹的了,你小心点。”

      女孩子靠在桌子边上双手抱胸,个子高挑,皮肤是小麦色,但眼睛狭长,举手投足颇有一番洒脱气质。

      周广愚看她一眼,认出她是副班长章兰。

      “周广愚你给我们透个底,这神灵不灵,有多少功德啊。”体委齐思衡也凑热闹。

      “当然零。”周广愚说,比了个零的手势,“零功德。”

      众人都纷纷笑起来。

      三中初高一体,直升的学生彼此都不陌生,何况依仗多年的交情,孙晓琴喜欢带头开周广愚的玩笑,她毫不困难就融入了自来熟的B班。

      “周广愚,不带这样拆我台的啊。”孙晓琴怒。

      周广愚叹了口气:“考完这次你们就知道她最擅长什么了。”

      众人侧目。

      周广愚指了指孙晓琴:“坑蒙拐骗。”

      她不常打趣,开口再配上毫无波澜的神色,明显是深受其害,让围观的人群笑成一片。

      “林恪,你周末不会在复习吧?都临死关头就别挣扎了,一起相信玄学的力量啊。”几个男生吹了几声口哨。周广愚顿了一下,抬头看前桌的人,就见这个早上总趴桌的脑勺王竟一反常态地捧着语文书看。

      他后颈那块的皮肤特别白,侧头的时候拉出颈脖的线条,每每这种时候,周广愚不得不承认,这讨厌鬼大概真是现在女生喜欢的类型。

      讨厌鬼微微侧头,剑眉一挑,语气淡淡的:“不是说坑蒙拐骗么?”

      周广愚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喂!”孙晓琴拍桌,“别听周木鱼胡言乱语好不好?小心惊扰了我的法阵!”

      大家一顿乐。

      在一片欢脱融洽的气氛里,他又垂着眼看书去了。

      林恪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开学那天觉得他脾气不好,面对孙晓琴不给一点情面。但临近考试,他就是个上进的学生,怎么看都很矛盾。

      “喂,勺哥。”神差鬼使地,周广愚用圆珠笔顶了顶他的背,林恪侧过身,额前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有几根不安分地翘起来。

      时尚先锋疑惑地眯起眼:“你叫我什么?”

      周广愚:“脑勺啊,勺哥。”嘴唇微微上扬。

      林恪磨了磨后槽牙,没理她。

      谁知道周广愚变本加厉,圆珠笔敲起他椅背:“让你交作业。”

      林恪觉得她烦,几本作业直接被扔到她桌面上,周广愚把组员的作业分了类交给课代表,抬头又是那个烦人的后脑勺。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周广愚想,还是令人讨厌。

      周三下午摸底考结束。三中老师改卷向来效率高,这周之内分数就能出来。

      B班的哀嚎就没停过,有不怕死的私下凑在一块儿对答案,对完只想掐人中。

      三中的摸底考和月考因为是本校出卷,一向是最难的,尤其是最后两道压轴题,孙晓琴去打听了下,连A班都有一大半没解出来。

      吵吵嚷嚷中,林恪直接趴下睡了,这人在空调前面坐了一个星期,终于记得带了件外套来,指尖从袖口伸出来一截,扶在脖子上。

      那件外套是荧光绿的,背后是一只壁虎的图案,周广愚跟那只壁虎大眼瞪小眼许久,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时尚先锋的衣品。

      因为这件衣服实在是丑,太丑了,丑到地铁口搞大甩卖都不一定有人买,什么夏威夷衬衫祖母绿帽子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件衣服套在黄黑皮齐思衡身上得有多辣眼。

      这种时候就只能说明一个道理,人长得好,穿塑料袋都是帅的。

      因为林恪穿起来毫不违和,甚至还很潮。

      他是不是在关城玩具城呆久了,连衣服都是批发来的啊?

      她还没细细探究那只荧光壁虎,就听上课铃响,语文老师穿着小高跟“哒哒哒”走进来,开始评讲试卷。

      周广愚提笔在问卷上勾了几个,抬头准备抄笔记的时候,她惊人发现,自己第一次毫无障碍地看到了黑板上的板书。

      她愣了几秒,目光落在前面的人身上。

      少年用手肘撑着下巴,没再挺直背,整个人朝墙倾斜着,指尖的圆珠笔慢悠悠地转。他这样懒散地坐着,正好能侧出一片空间。

      周广愚的笔尖不可察觉地顿了一下。

      下课铃响,周广愚收拾好桌面,就听见章兰和齐思衡在门口催她去食堂。

      好像从开学开始,章兰和齐思衡就特别频繁地找周广愚她们吃饭,孙晓琴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好像看出了什么,笑着跟周广愚咬耳朵:“鱼,我觉得齐思衡喜欢你啊。”

      当时是午休时间,周广愚趴在桌上,睁开一只眼睛:“你找时间去治治脑子。”

      “呸,不然他找我们吃饭做什么?还天天小周小周的叫你,闲着没事干还是想贿赂你投他当市三好啊?”孙晓琴道。

      周广愚:“你怎么不说他和章兰老一块儿。”

      孙晓琴笑得像只尖嘴猴:“吼,这才是瞎猜,你真的不关注学校贴吧吗?章兰不喜欢男的啊。”

      尽管如此,周广愚没继续往下想,把椅子推进去,和章兰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学委帮忙占了位置,B班几个同学已经吃上了,看他们过来还招了招手。周广愚又一次感觉到这个班的同学情之深,还没来得及多感动一下,目光落在旁边的林恪身上。

      勺哥今天居然上晚修,真是开学来第一次见。

      章兰坚持不让她排队,周广愚实在推脱不掉,只好把饭卡给了她,自己在那桌找了个最偏位置坐下了。结果齐思衡端着盘子过来的时候看见她,热情道:“小周,缩这儿干嘛呢,坐外面啊。”

      他这一声喊得像市场甩卖,B班的同学都纷纷看过来,意味深长地起哄。

      “害羞什么呢,坐过来啊。”
      “瞧把咱老齐急得啊,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吧。”
      “直说想让周广愚挨着你不就得了。”

      周广愚:“……”

      她抬头就看见孙晓琴在齐思衡身后对她挤眉弄眼的。

      齐思衡没有一点心虚的神色,反而坦荡地摆了摆手:“去去去,你们想太多了,别乱说啊。小周,你跟章兰坐一块儿去。”

      这倒没什么,周广愚移了位置,坐到章兰身边,刚好正对面坐着林恪和张西坞。

      林恪只是抬了抬眼皮。

      还挺优雅。

      “林恪,你今天怎么上晚自习啊?”孙晓琴问,“我以为你根本没办饭卡。”

      林恪看她一眼:“上周有事。”

      他来得早,已经吃完了,手伸过来拿纸巾,纸巾筒摆在周广愚胳膊旁边,她看到林恪的手指一动,便把纸巾筒往他那儿推了推。

      后来齐思衡他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林恪倒了餐盘也没走,估计在等张西坞,低头百无聊赖地拿那张纸巾折东西。

      苍白有力的手就这么曲着,偶尔轻轻摩挲纸面。

      周广愚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安静把饭吃了。

      等她吃完的时候,这位时尚先锋已经走了。

      周广愚看着桌上那只用纸巾折的千纸鹤,觉得这人实在闲得发慌。

      ·

      没来得及放松几天,成绩下发。

      关城的九月已经入了秋,凤凰树叶堆满地,隔着窗还能听见扫把的沙沙声。室内的空调仍然不停运作着,周广愚午休的时候被吹得起鸡皮疙瘩,醒了。抬头一看,这么冷,林恪居然还趴着。

      依旧是一手放在后颈上,只是手指动了动,大概没睡。

      周广愚拿笔戳了戳他。

      林恪一顿,回过头来,他脸色不太好看,嘴唇泛着白,整个人看上去疲倦又带了一丝困意。周广愚愣了一下,听见他的声音很哑:“干嘛?”

      “你……”周广愚疑惑,“你感冒了吗?”

      林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手背贴了贴额头,偏开头清嗓子,似乎不太舒服。

      难怪,我坐后面都被吹醒了,你能不感冒。

      黛玉。周广愚在心中嘀咕,真是林黛玉。

      她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他调空调,这么一看还是算了,自己站起来去讲台上找了一圈,拿着遥控器改成了上下扫风,调高了好几度。

      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林恪已经趴下了。

      周广愚百无聊赖地盯了一会儿,这一次,他手还真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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