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江之恋》李宥天

8、第8章 痛并快乐着

　　“天天，起床了。”王力温柔的抚摸着宥天的头发，轻轻地叫他。是要叫他，又怕吵到他似的。

　　“恩？再睡会行吗？才几点啊。”宥天表情狰狞，五官往一起收缩，活像个包子。

　　“起床吧。带你去我家。”王力看着这个他爱的大孩子，目光闪亮着透着万种柔情，像是要溢出来一样。微笑着，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

　　“额……真去啊？”宥天仿佛一下子清醒了。揉揉眼睛，准备起身穿衣服。习惯性的掀开被子，忽然脸一红，自己光洁白嫩的皮肤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冬日室内干燥的空气中。额……怎么没穿衣服呢？自己都觉得怪异。

　　王力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坏坏地伸手摸了摸某个部位，努力地让自己镇定着能够说话“当然啊，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他是真的很想带宥天去，他以为爱一个人是应该这样的，让他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生活的环境，自己的圈子，然后并不去强求他很快地融入和接受。

　　宥天明显的脸红了，以部队标准迅速穿好衣服。赶快跑到卫生间去刷牙。想着，先躲开他再说。

　　准备就绪，信步走出酒店才发现天空下起雪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肆意地飞舞着，像年少气盛的孩子般漂浮不定。宥天很喜欢雪，因为纯洁。他总是不忍心在那一大片的白上留下自己的脚印。在他眼里，没有东西可以比雪还干净，即使是刚出生的小孩子纤尘不染的心也不行。

　　王力推着车子，两个人懒懒地走着。这样的情景，何必飞快的骑上脚踏车赶火车一般的拼命前行呢？有时候人总是想一直走一直走，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仿佛稍稍的停歇就会错过什么不可多得的美丽年华。其实在适当的时候，享受下闲庭信步般的惬意，看看路边的风景，想想甜蜜或哀伤的过去，不都是一种自我淘洗和升华吗？

　　慢慢地走着，两个人也很少说话。没有人想打破这种氛围。不知道走了多久，王力示意宥天已经到了。锁上车子上楼。宥天感觉到心扑扑的跳的厉害。紧张什么呢？莫名其妙。

　　“妈，我回来了。带个朋友来咱家串门。”

　　王妈妈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没有一点表情。宥天忽的有些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力的朋友啊？请坐。”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

　　“阿姨您好。打扰您了。”宥天悻悻地打招呼。

　　“没事，没事。小力，给人家倒水啊。”语气像是和蔼的，可依旧的面无表情还是让宥天放松不下来。

　　宥天很不自在的坐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接过王力递来的水，假模假式地先喝上两口。

　　“小力啊，小萌最近怎么没过来啊？我都想她了呢。”

　　“她……最近比较忙。”王力有点不自然，宥天就更觉得气氛古怪了。

　　“哦，是吗？”王力明显的感觉到母亲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就没再说话。“她昨天晚上还打电话来说她放假没什么事了啊。还说过两天就来看我呢。”

　　“妈你想说什么你就明说，别拐弯抹角的。”

　　“没什么啊，我就想说是谁那么不要脸，一个大男人抢人家男朋友。”王妈妈很刻意的把两个“男”字加了很多语气和味道。

　　宥天有点手足无措了“阿姨，不……不是……不是那样的。”

　　“天天你别理她，咱们走。”王力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天天？喊得还真亲。好意思吗？两个大男人！”

　　王力拉着宥天夺门而去，宥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跟着他稀里糊涂地走。

　　“天天，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王力情不自禁地拉住宥天的手，低下了头。

　　“你妈……”宥天只觉得混乱，没有头绪。

　　“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吧。给我点时间。我先送你去你朋友那吧，她不是找你有事吗？”王力说话很没底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宥天回绝了王力。好像一下子从天上摔了下来的感觉。脑子里嗡嗡的。他联系了倩雪，就去找她了。只见王力先他一步骑车飞奔而去。

　　“苏小萌，来我宿舍找我下，我有事跟你说。你要是不来，后果自负。”王力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其实苏小萌真的是爱他的。只是正如宥天说的，女人一旦爱了，就容易没有方向感，办事情不考虑，往往就不靠谱。接到王力的电话，犹豫了下，她还是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应该我问你吧！你跟我妈瞎说什么了？”

　　“没有啊，实话实说的。”

　　“实话实说？你怎么那么卑鄙！”

　　“我怎么卑鄙了？我对你这么好，凭什么网上无缘无故的出现个男的，你说走就走。我就是要让那个贱货知道，从我身边抢走你，没那么容易！”

　　她是很明显而刻意地强调了“贱货”两个字。王力霎时火冒三丈。“啪！”一个耳光恰巧把她打躺在下铺上。随手反锁了门，像野兽一般冲了上去撕扯她的衣服咆哮着“你不是要我吗？！你不是要我吗？！我今天就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吗！你要啊！你要啊！”

　　苏小萌撕心裂肺的哭着。王力用枕头压住她的脸。最大限度的降低她的分贝。放假了整栋宿舍楼都没什么人了，要不着阵仗，真是要惊天动力了。她果真还是第一次。可是他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毫不在意她火烧火燎的疼痛。暴力而疯狂。草草了事之后，王力起身离去。留下苏小萌一个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

　　当一个女人很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是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的。可是谁又想以这样的方式呢？苏小萌千百次的幻想，幻想王力会如何跟她求婚，会如何幸福的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可是生活还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宥天漫不经心地去找倩雪，心情已经很沮丧了。在他看来，他和王力已经回天乏术了。没想到以为有一个春天，谁知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心痛排山倒海而来，压的宥天有点呼吸困难。自我安慰似的告诉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倩雪，你找我什么事啊？”没顾上倩雪的神色，宥天只是很无力地自顾自地说着。

　　“我……我……”倩雪欲言又止。

　　“怎么了？跟我还不好说？”说完了宥天又有点后悔，这话好像有点暧昧。

　　“孩……子……想见见你。他天天跟我吵着要找爸爸。谁知道我真遇见了你。我知道这不好，可是天天，如果你方便，能不能……”倩雪声音越来越小，低着的头不能再低了，像是要扎进泥土里。宥天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等会等会……你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宥天被震呆了，可他知道倩雪的为人，是不会撒谎的。

　　“恩。你还记得高三毕业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高三最后一次……”

　　“恩。你早跟我讲了你的所有的事情。然后，那天我问你，跟女生……你会排斥吗？你说不排斥，只是更容易喜欢男生而已。然后我就……”

　　“你就一定要把第一次给我。你说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你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去上那多少人梦寐以求的F大。你说了好多好多理由，说的我头晕了都。”

　　倩雪脸刷的红了“当初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会怀孕。那时候情绪不太好，总不想吃东西，吃一点就吐，我还以为是厌食症呢，根本没往那想。毕竟……咱们有保护措施的。不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非常高兴。宥天，你知道吗，这是我的梦想，给你生个孩子。谢谢你宥天。你帮我实现了它。”倩雪明显的是很幸福的回忆着。根本无法看出，她一个单亲妈妈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风雨。

　　“那孩子？”

　　“他在家了。我妈妈照顾着。我没敢贸然的带来，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你妈？”宥天在想倩雪的妈妈怎么会同意……倩雪很有默契地说“我妈留过洋的，很开放。她一向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走吧，我跟你去。”宥天说不清自己当爸爸的愿望提前实现是该激动还是苦恼。

　　一路上两个人都欲言又止的样子，气氛怪里怪气的。宥天几次想打破沉默，终于还是没做到。眼看到了地方。心情又纠结起来。又要见一位妈妈。宥天心虚的很。

　　“妈，我回来了。你先进里屋去一下好吧？”老太太没说什么就往里屋走了。

　　说着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叫着妈妈，见有陌生人在场，躲到了倩雪身后，拉着妈妈的手，不知所措。宥天一眼就看得出这真是自己的儿子。他说不清楚为什么。是血缘之亲的默契还是有冥冥之中的生理磁场在暗示，倩雪说“别怕子天，你不是想爸爸吗，他就是你爸爸啊，快叫爸爸。”

　　小孩子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恐惧，那句爸爸喊得几乎没有人听的到。

　　“子天？”宥天喊着孩子的名字，子天？天之子，天的子。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别怕子天，来，爸爸抱。”看着这个酷似自己的面孔神色慌张的模样，宥天心里像是各式各样的调料罐子稀里哗啦地打碎然后毫无章法地全搅合在了一起。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看着还是那个像当年一样深爱自己的女人，宥天心情实在太复杂了。沉默了好久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良久，亲了一下怀里的孩子“叫爸爸。”然后看着倩雪，目不转睛了看着她，说出来一句让自己都大惊失措的话“倩雪，我们结婚吧。”

　　倩雪先是惊诧，像暴风雨的晚上突然一个振聋发聩的雷击中了自己，目瞪口呆了半天，又慢慢地恢复平静。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像开了闸的洪水。这一刻不知道在梦里出现了多少次。她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真的吗宥天？你是真心的？”宥天狠狠地点头。

　　倩雪深吸了两口气，面色逐渐趋于平静，沉默了半天，像是在思考，像是在挣扎。“不了宥天。我并不是要用孩子作为砝码来牵绊你。只是想你看看他而已。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一直都尊重你最本心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但是责任不是爱。不是我想要的爱。我了解你。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一时的冲动做什么决定。那样对你，对我，对子天，其实都不是好事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爱我，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如果你有时间多来看看子天，就好了。”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倩雪长出了一口气。

　　宥天将孩子全由左臂抱住，右手拉过倩雪死死地抱在怀里。里屋倩雪的妈听着这对话，早已泣不成声了，毕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苦。“倩雪，你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我先回蓝江处理一些问题，就来接你和子天。你要相信我。”宥天从来，没有如此的神色坚定。他不要再流泪。他知道他作为一个23岁的成年男人应该做什么了。

　　陪了孩子一整天，宥天启程赶去机场，坐了最晚一班飞机，回了蓝江。他没有让倩雪和孩子送他。留下交通费，将身上所有的现金，还有那张他用自己身体换来的银行卡有点强权似的留下了。他许给倩雪一个美丽的诺言，像15的那年夏天，一样美丽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