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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运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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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紫金山，沿阶紫草光点升华，与星月之耀遥遥相应，沿山之石阶恍如登天之梯，令人神往。
坐落于半山的北极阁倒如天关一般，被光影映得流光四溢。
书轻侯扶起帝君，“欲我相助，条件有三，离京之前，我曾嘱咐君上遇变故只身前来北极阁，陛下不问缘由依言而行，这种信任是第一个条件，已经具备。”
昭陵帝心内有惑，“为何先生当初，要朕如此而为？凭朕手中兵力，未必不能平乱。”
“试想陛下兴兵起争，虽胜犹伤，欲再稳坐天下，恐怕难矣。而如今，君上羽翼未动，实力兵权皆备，想要东山再起，又有何难？”书轻侯轻咳一声，“更为可贵的，帝君在这般不利的情况下，与开元府主耀烨辉签下赌约，任他派人千里追杀，王者威能赫然昭章，赢得漂亮，如果陛下用兵，耀烨辉不会只用一个武应明周旋。第二个条件就是皇者的气度，陛下也具备。”
昭陵帝用心聆听：“那第三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就是运气。”书轻侯
“运气？”昭陵帝一扬眉，“朕有需要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咳，”书轻侯微笑道，“运气不可捉摸，但确实存在，如果不是武应明假意安排芜君辞护卫，我未将人牵到东月未名居，小云海是不肯来；若不是小云海来到北极阁，谁为君上解毒，谁为君上布阵抵御死灵？”
昭陵帝讶异：“云海学员，难道不是首辅大人早有预见的安排？”
“我只是让她来见谒世天华和传书给陛下，对于一个年纪小如婴儿的孩童，我又怎放心委以重任。”书轻侯望了一眼黑暗的草屋内，“说实话，她的行为与领悟力出乎我的意料。”
“先生方才所说，性命与血脉的代价，是什么用意？”昭陵帝问道。
书轻侯叹了口气：“我早说过，君上你等了两百年为何连最后十年都不愿等。”
昭陵帝傲然说道，“有差别吗？”
书轻侯只说，“十年后帝君自可看出分别，现在事已至此，为了弥补陛下弑兄之罪，须上灵山悔过。背后虽有我筹划，但恐怕仍会有害于你的性命功体；另外我要求陛下帝位不传子嗣，传
与血脉的弊病颇多，我不想去扶一个阿斗……”
君臣相谈直至天明，昭陵帝自去下山布置，书轻侯独坐屋外，忽尔说道，“小云海，你醒了许
久，为何不出来。”
半边残存的竹门打开，小女孩整理齐备走近前来。
“要离开了吗？”书轻侯抬眼看道。
云海脸上无喜怒，“受首辅大人照顾这么些天，特来辞行。”
“这几日，难了你。”书轻侯略带谦意的说道。
云海不为所动，“是我多有打扰，请首辅撤去阵法，准我离开。”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谁？许久以前，曾有奸细扮做小孩，混入军中……”书轻侯眼神一冷，问得云海猛然心惊，勉强维持面上纯然神情。
书轻侯继续说道，“明山尹刺杀事件后，我予你幼学部总会长一职，不见你有任何破坏幼学制的动作；在奉殿三教真言石前，你的话也不可能做假；梅山死灵气漩内，你竟然能够全身而退……这一切，都是一个七岁童蒙能为吗？”
首辅眼光不容逃避，云海索性与他对视，目光率直坦然，“我本来就是大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高兴受你拘束。”
“七岁在三百岁面前，不是小孩是什么。”书轻侯忽然微笑道。
云海暗暗松了一口气。
书轻侯神态有所缓和，“这种任性的脾气，不是小孩，又是什么？”
云海一抿嘴，“大人总是无聊又话多，首辅再见了。”说完，就往下山的石阶走去，哪料没走几步，还是被阵法所拦阻
“没我允准，你走得了吗。”书轻侯在她身后说道。
小云海立时恼了：“我又不是罪犯，又不是你家仆从，为什么不能走。”
“你背后的高人，有教你面对绝对劣势的时候，还如此嘴硬吗？”书轻侯微一施力。
小云海双肩顿时感到无形威压，腿软跪地无法起身。
“在此，好好反省一刻吧……”，书轻侯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女孩两眼含泪，抽噎起来，这倒乱了首辅心绪，收力回身。但是小丫头还是就势跪坐在地不肯起来，书轻侯叹了口气，“地凉风寒，快起来吧。”顺手将她拉起。
好容易云海收了哭声，哽咽着说，“我要回家，不要在这儿。”
“好吧……”未等云海暗喜，书轻侯又说，“不过一个月后，你必须与帝君签下魔法契约。”
云海边拭泪，边往山下走去，身后还听首辅说道，“这件事无可转寰，就算是你身后的高人也阻止不了。”背对首辅，云海面上难掩反感情绪。
漫山深秋景，石阶落叶萧。
云海知道，这一次不是她能抗争得起，好了，好了，就如芜君辞一般做个官职闲人也罢。
另处，蝗虫君吃饱喝足正在泡露天温泉，连打数个喷嚏，兵翼说嘴是泡得太久着凉，林仁说是有人讲有人想……
只要保持初心不变，何处不是乐土，不过这样的想法，是否有点消极呢？
云海边走边想，迎面却遇到上山而来的武宛主与留影迹风，“小云海，你要下山吗？”武宛主
率先问道。
“嗯是，留影哥哥，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云海露出开心神情。
“是首辅传召。”少年殿主答道。
武宛主轻咦一声，“小云海你哭过？你的任务达成的这般圆满，首辅还要责怪吗？”
留影迹风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云海眉眼。
“没有，只是被风吹入了沙粒。”云海作势揉揉眼，“留影哥哥，你可以陪我玩几天吗？”
“好，首辅若无紧急任务布置，我讲过，有空就请你吃饭。”少年应道，云海愈加欢喜。
“说起来，在明山尹留影殿主还是小云海救命恩人哪。”武应明颇有深意的说道，云海正在高兴，没时间去理他，恰好走得累了，便让留影迹风抱着她同行。
半山北极阁外，书轻侯见他三人同来眉头微皱，“小云海，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云海不愿睬他，留影迹风代为说明。
“既是这样，奉殿殿主上前来，我有事吩咐。”首辅平静说道，留影迹风放下小女孩，上前一步。
慕然，一阵秋风吹起，风停，性命也停，武应明低首，云海痛愕，留影迹风眼中已是了然，身
躯向后倒落尘埃，武宛主没有去扶，小云海不及去扶。
秋意中，首辅大人手持三尺利剑，剑上沾染了热血，点点滴滴，“武宛主，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武应明跪禀道，“前朝余孽已经一网打尽，贼首墨蓝也已伏诛。”
“做得好，你带云海下山去吧。”首辅背过身去，云海看不到他的眼睛，恍忽间只觉首辅手中血剑微微颤动，是因为自己的视线模糊了吗？
魔法大陆的人生，总是这般起伏吗？云海有点分不清楚，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任由武宛主抱她离开。
“小云海，莫要伤心了留影殿主原本是前朝奸细，首辅假意不查，利用他控制其党羽行踪，现在出手除去，也只能怪他命运合该如此。”武应明以袖拭去小女孩脸上泪水，可是怎样都擦不干，“唉，也是我没考虑到你，我不该让你与我们同行，也是我没有料到首辅大人出手这般绝决。”武宛主脸上露出戚色，“说来让人心寒，当年首辅力排众议收留墨蓝的时候，那个紫发少年也如你一般大小。首辅虽是费心教导，但是墨蓝仍是放不下国恨家仇，终于有一日离首辅而去，纠结余党欲图拥立前朝遗子复国，这留影迹风应该就是他的血缘兄弟……”
人死万事休，却还要被武应明这只老狐狸拿来说项，原来魔法大陆，不会因为有了魔法，而变得明善平和。
问世人，争什么，浮世名利尽休去，尽休去！
忽然，一道掌风直击武应明面门，宛主身退，云海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武应明，你对小云海做了什么！”是东月怒上眉山，挟势逼来。
“你该问，首辅大人做了些什么，”武宛主不与纠缠，虚晃一掌，从容离开。
“云海，别哭了，是那只猴子打你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
“是骂你了？”
“没有。”
“好吧，你想哭就放声哭吧，这样默默泪流，憋在心内会伤神的。”
哭泣有用吗，她只是无法止住泪水，无法止住心痛罢了，“东月，我想要参加魔法师的初级试炼。”
“这……”你的年龄太小，经验不足，东月未说出口，“好吧，你想去，我就为你准备。不过试炼期就在七天后，你的魔法问题尚未解决，参与就好了。”
“嗯。”她不要什么契约，不要再回到书轻侯身边。
只要成为初级魔法师，就能够接受法师协会的保护，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所要归属的国家，但是，云海能吗，首辅同意吗，昭陵帝会准许吗？请看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