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世莲华之云淡风清》秋八月

52、第五十二章 神圣原力

　　北极阁草屋之内，气氛不寻常，昭陵帝伤重倚坐在地，云海焦急立于一旁，成人身体颇重，坐着的帝君，比站着的云海还要高些，她无法将人挪到床上，眼见帝君意识渐失，却是无计可施。

　　人急而无智，云海来回走了数步想要平定焦躁的心绪，只是徒劳。转眼瞥见墙角水缸，冲上去用冷水扑脸，又掬了水滴在昭陵面上，帝君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

　　云海忙道，“帝君可知如何自救？神圣系的魔法可以解毒吗？”

　　昭陵帝微微摇头，“唯有神篁草可解，哪里现寻得到……”

　　时间渐渐流失，所剩无多，当帝君神识再度沉迷，云海心一横，准备放手一搏。

　　在诺兰德学院的时候，云海偶有去图书馆翻阅草木图鉴，曾见某本异志上说，万物皆由九系元素幻化孕出，相生相克，一呼而百应。云海虽然不懂生克之理，但是前天谒世天华释放神圣魔法原力之时，确实引得北极阁四周其它元素为之旋动。而且神圣原力拥有最纯净的治愈效果，但是这无异于是在极大耗费魔法师的能量，如谒世天华般收放自如的大魔法师，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人？处置不当，轻则原力减弱，重则再也不能施法，这等于是附加上一个魔法师的天赋性命。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帝君为她驱毒，眼下性命垂危，照目前状况看来，无解药帝君必死无疑。释放神圣原力，也许可医。而对于自己来说，最坏的结果就是不能再用魔法，又如何呢？前世的物质文明，不就从未有过魔法一说吗？

　　大不了，就是做回普通人罢了，云海没时间再去细想个中利害，唯有救人一念。

　　主意拿定，云海持魔杖立于房屋中央，去杂思，正身态，凝神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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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山林间，书轻侯心境同样不轻松，但是在谒世天华尊者面前，他未敢造次。

　　可是现在昭陵帝时间已不多，逼使他不得不做出抉择，就在他欲动作之时，谒世天华轻“咦”了一声，“首辅，你能查觉出小云海在做什么吗？”

　　书轻侯闻言闭目凝神观去，神色微震，“似乎是在布阵法。”

　　“这种阵局，有些奇怪。”谒世天华合眼测算。

　　书轻侯也觉不解，“很少有人用神圣之力，布下防御之阵，而且咒语很是杂乱无章。”

　　“是你所教吗？”谒世天华问道。

　　书轻侯摇摇头，“这倒不曾，也许是在学院中所学。”

　　“哦~”谒世天华由衷说道，“魔法阵绘画技巧不是一日可成，没想到杨利校长对小孩童的教育不差，首辅的幼学制初见成效。”

　　可惜，为云海逃学而伤透脑筋的杨利校长，未能在场亲耳听见尊者对他的称赞。

　　书轻侯关注着云海的一举一动，“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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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云海只是在摹仿学院宿舍里的魔法阵势（详见三十一章）。自那晚以来，她多次探循过芜君辞所留的阵法，虽然不知其中深奥，但是仓促间，依样画图还是似模似样，这种能力全赖于前世的“教育”。在全力施放原力之前，云海需要有一个安全的保障，以防武应明去而复返，这种阵势，连菲恩大叔这种武技高手也曾抱怨难缠（详见第三十三章），现在她也就是摆个花架子，吓唬人罢了。

　　防御阵势迅速启动后，云海开始舒缓精神，释放神圣魔法原力。光华初聚，却不成气候，昭凌帝的气息渐弱，云海情急之下，将细弱手腕靠近封灵刀，用力划过，一阵凉意之后血流如注，她是想以己身的伤势引动原力自愈，这不同于通过魔杖念咒施法。

　　万幸！九系元素渐以云海为中心聚集，具体而微。她无暇去欣赏元素汇集的绚丽多彩，全神关
　　注昭陵帝的情况，有形的烟气自他身上萦绕出来，再汇聚消散，但是，帝君仍不见清醒。

　　忽闻——“云海学员，能做到这一步，真是辛苦了……”

　　门外，是武应明的声音，小云海心头一惊，险险气滞。

　　“不过，该死的人，你救不了。”豁啦啦一阵响后，北极阁半边草屋墙壁生生被拉倒地，武宛
　　主举步而来，无视书轻侯与云海的阵法阻挡。

　　一滴冷汗自云海额角滑落，武宛主站定在三步之外，昭陵帝未见动静。

　　“小云海下山去吧，此地与你无关。”武宛主轻言道。

　　若不是武宛主此前对自己不利，云海倒想收手，而现在是，“宛主，我实在不知道怎样停下来。”

　　观小女孩神情，不似做假，武应明言道，“谁教你的原力释出，却没教你如何停止？”

　　“昨天见谒世天华尊者在此地用过，我以为方法简单，哪知会是这般情形。”小女孩嘟哝道。

　　“这么说，没人教你，你看过一次，就无师自通了，”武宛主鹰眼一闪冷冽逼人，“杀了你，还真是可惜。”

　　平常人听到宛主这句话，莫不胆寒，云海也不例外，她知道在劫难逃，反而起了小性儿，“宛主武技高强，在诺兰德学院中（详见二十六章），学员就已经领教，今日才知您背后下毒的功夫更高一着。”

　　武应明丝毫不为所动，捋袖出掌，三步的距离，就算是大魔法师也未必能及时反击，云海闭上眼，掌风并未如预期般落在身上，她感觉一阵劲风侧身而过，目标直袭身后的帝君！
　　这个武应明，好老辣的心肠，明知他的一举一动皆落首辅与谒世天华脑中，竟然假意攻击自己，实则欲杀昭陵！

　　首辅与尊者就算要救，也来不及了！

　　一声闷哼，一阵地摇，云海分心——元素漩流立刻反噬，四肢百骸如蚁食般难过，她终于受不住了，腿一软——这个时候，有人伸掌自身后扶住了她，掌心传来的气息稳定了漩流。

　　云海侧首便见昭陵帝眼露微光，单手持刀，刀背重重落在武应明肩上，武宛主身形跪地，地裂三分！

　　云海脑中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自身处境与原力之事，就在这空白的瞬间，九系元素同时湮灭得无影无踪。她顿时浑身脱力，被帝君护在怀中。

　　形势反转性命受制，武应明内腑虽伤，仍然处变不惊，“君上，果然是君上，臣下拜服。”

　　帝君昂然收刀，“你走吧，告诉开元府主耀烨辉，这一局朕赢了，要他信守承诺。”

　　武应明起身，擦去嘴角血痕，看了一眼云海，恭敬对帝君说道，“是，千里追杀失败，吾皇非常人也，府主会全力支持君上，绝不食言。”

　　云海听得，如坠五里雾中。

　　“食言，又有何妨！”帝君冷言，“非常人之助力，须用非常手段得之，而开元府主是值得让朕欣赏的非常助力吗？”

　　“定不负君意，”武宛主屈身引颈俯首，得帝君示意后方才离开。

　　这是什么情形！云海被弄糊涂了，心中暗想，帝君所说的“非常手段”，同样适用于首辅大人吗？难解啊！真想昏过去人世不知，但是她没有，只得假做虚弱神识游离。

　　许久之后，小云海才敢睁开眼，见帝君盘坐在地，自己被扶靠在他左臂弯内。

　　“你醒了，”帝君注视着小女孩，“首辅看重之人果然没错。”

　　天下人，能得君上一句美誉莫不欣悦，唯云海面上一阵青白。

　　“你无事，只是施法过度略显虚弱，休息几日魔力即可恢复。”帝君安慰道。

　　些许小事谁会挂心，云海所愁的非是这个。

　　“虽然你年幼无知，惹得先生不快，但是，朕保证说服首辅让你复学……”

　　来了，帝君一言九鼎，绝难违拗，云海愁上加愁，假如没有遇见君上，那该有多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线团缠上的小猫，以为已经了断，却是绕得更深。

　　首辅茅屋被武宛主破了一壁，直直灌风，昭陵帝以伤躯挡寒风，将小女孩护住。星斗残光自透风处照进屋来，帝君手中封灵刀湛冷光寒，空气中弥漫着真实的血腥味道。

　　身为公国最高统治者，只身犯险，是穷途，是诱敌？

　　三天后，首辅大人是拥立，是拒绝？

　　云海不知道，她只明白，要自由不容易，而“民主”这种东西，在魔法大陆有这个概念吗？
　　今晚，将是不眠之夜……

　　半夜，云海被昭陵帝轻轻唤醒，原来她还是睡着了。

　　“你勿要惊慌，随在朕之身周，小心死灵攻击。”帝君说道。

　　云海听得有点迷糊，看向断壁之外的黑夜，惊魂四起，睡意全无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欲知生死如何，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