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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无边冬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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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尹城郊,溪水凝冰,雪花如羽毛般飞舞。
芜君辞,剑出——
不多言,雪裘落地,蓝锦身影飘动,
左手明剑翻斗长空星尘,右手剑鞘隔挡萧白诛魔。
三人,分立,
一剑潇洒,一剑嚣狂,一剑沉静。
静,静待,下一轮的杀机。
林仁与兵翼屏住呼吸,不敢擅动。
生死关头,芜君辞打破了静默,“喂,你们两人就算是杀了我,也再寻不到那日的美酒。”
林兵二人对视一眼,感情主人以为人家是来讨酒喝的。
“哦~”,长空声冷,“是什么美酒?又怎会没了?”
“这……嘛,”芜殿士认真思考后,说道,“离人醉仅有一坛,十分难得,那日饮过几口后,只觉不过瘾,稍后我又多喝了几杯,结果——我醉了,醒来后,酒坛已空,想必是我的侍从趁机偷酒。”
长空血眼,看向林、兵二人,两人只觉身上一寒,相拥而颤,心内道,主人,你自己喝完了,却来怪我们,这下,小命休矣。
“世上的酒,不只离人醉一种,今天,只要你在我们面前醉倒一次,前事可以不提。”长空持剑说道。
林、兵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但当他们听到主人的回答后,心又提到嗓子眼。
“不行。”芜君辞说得决然。
长空血眼一寒,“那你是想继续战下去?”
“当然不是,”芜君辞收起剑,“独饮无聊,有人一起喝,我才有兴致。”
“可以。”长空手上星尘归鞘,拍了拍一直未说话萧白,“走吧。”
“就往荟香楼,上次去(详见第二十章)感觉不错。”芜君辞披上雪裘,侍从收拾停当,一行数人往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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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很喜欢落雨雪,因为她更喜欢雨雪后的清新。
小女孩躺在深软雪地上,仰面对着灰色的天空。
落雪迷了眼,几欲阻住呼吸,身上已经薄薄铺了一层雪珠。
蒙胧中,似乎天地倒置,人在白色云端,暗色的地在无边深远之处,有一种极致的坠落感觉。
漆树液,红疹,已经让城主送走了花园看门人,那人也许会在隔离病院中渡过余生。在他被送出城的时候,云海就在旁边,那人的身上只剩下苍老与绝望,连灵魂似乎都快要离他而去。
云海的心中已无怒火,却也未见欢喜。
这样的处置,是否过重,并没有任何标准,可以衡量。
云海不禁在想,这么做,是对,是错呢?
落雪吸进口鼻,她呛咳得坐了起来,气息平稳后,又站起动动僵住的手脚,唤来玄鹰,向白阳城中飞去。
到了城中,已经入夜,万千灯火在雪夜中绽放,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云海示意玄鹰落在未名居门口。
匾上的字,是东月亲笔,‘未’字如匣中之剑,‘名’字如脱鞘的刀,最后的“居”字四方安稳。
门内仆人接过玄鹰缰绳,告知东月先生已经回来了。云海进入内厅,他正在厅中。
“去哪里玩了,手冷成这样。”东月握住云海红紫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忙命人添炭端热水,
“小孩,就是小孩,不懂照顾自己,再几日不管你,估计你得爬着回来了。”
说得云海一笑,她瞥见东月肩上透出血色,似乎有伤,“你,找人打架了?”
东月一手按肩,面露苦色,“又是为了救那只‘猴’,现在还痛着呢。”
云海眼露迷茫。
东月没有多做解释,“算了,不说了,来喝口姜茶。”他将杯子递到云海嘴边,小女孩捏着鼻子喝了几小口,就不肯再喝。
无奈,东月放下茶杯,继续捂着云海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手,“衣服穿了这么多,不见你有暖意,看来是体质过于虚寒,导致气血不顺,该请明医来开个方剂调养。”
一听要喝苦药,云海拼命摇头,对于一个美食家来说,黑苦的药汤,无异于是极大的折磨。
“这也不听,那也不要,小孩子实在难养,真不知道书轻侯是如何待你的。”东月感慨了一句。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云海小声说道。
不过这在东月听来,完全没有说服力,但是他早知道小女孩的脾气,越是施压越是逆反,只得附和道,“是,是,是,那就请你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患,劳你尊手,用个治愈术缓解我的肩伤吧。”
这……是个难题,云海说道,“我的魔法还是不够稳定。”
“也许这一次,可以成功呢,还是说,我不值得你动用魔法。”东月故意露出沮丧神情。
“好吧,但是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你不许喊痛啊。”云海从东月的手掌之中抽出稍有暖意的小手,从怀中拿出魔杖在东月眼前画了个圈。
“身为七尺男儿,绝对不会呼痛,尽管来吧。”东月一副无畏的气势。
念咒,凝力,闪光过后……
“为什么,我感觉已经止血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东月瞅瞅肩头,果见血液迅速在绷带上扩散,一脸苦楚“这~虽然我是男性,但是,我是个活人,所以我还是会感到很疼~”,他抬头看着云海,“你的咒语,真的没念错吗?”
云海撅了下小嘴,“当然没有,导师们亲耳听我念过,要不干脆我反过来再试一下。”
说完她就用魔杖点向东月肩头,哪知东月闪得飞快,眨眼间就退到三步之外,“这个~我是伤员,今天还是算了吧。”
小女孩不依了,“是你说要我用魔法的,现在伤没治好,你就不让医了,大人的话真是不可信。”
现在是骑虎难下,东月牙一咬,坐回原处,眼一闭,“好,尽管试。”他听到云海念起了咒语,但是半天没有动静,微微睁了眼,“为什么不试了?”
“我先想想正常的咒语,再想想反过来该怎么念。”云海认真的说道。
东月心中暗骂,书轻侯啊书轻侯,是你给我找的麻烦,这笔账必须算到你头上。
云海真的又念起咒语,东月已经准备好再伤一次,皮肉绷紧,“引颈待戮”,但是半天仍然没有反应,“怎么又停了。”
东月忍不住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小女孩暗笑得前仰后合,浑身打颤,口中断断续续的还说道,“反向施法已经……完成了,好像……还是没什么用。”其实第二次,她只是胡乱念了咒语,根本没用魔力。
东月当然知道,被戏弄了,但是,又不能拿小丫头怎么样,只得将这笔账又算在首辅大人的名下。
随后东月唤来仆从,重新请回医生,那大夫看过伤后还说,“奇怪,怎么比刚才严重了一些,方才的药应该没错啊。”
云海听了,赶紧躲了出去,回到卧房。
在房内,唯有一个人的时候,云海才会去深思一些事情,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过多的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因为,魔法大陆实属异界,而自己的存在同样是一个异数。
可以这么说,云海对谁都不会过于相信,耳听为虚,但眼见也不一定就真实。
此番,书轻侯的告病求去,已经在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产生了真空般的漩涡,这个效果正向四处波及,很难说不会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产生影响,三十六计走为上,云海决定悄悄留书,出去游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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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明山尹荟香楼,店小二趴在柜台前,悲苦的望着二楼,唯一亮着灯光的雅间,客人还未有结账散去的意思。
得,上去再添点茶水,试探一下。
小二来到楼上雅座内,只见门内,杯盏横斜,一片狼籍。
酒坛倾倒,坛中酒未尽,点点滴在桌上,又顺着台布,落在地下,满室酒香。
一个暗红发色的男子抱着酒坛,躺在地下;另一个俊秀公子倚着墙壁而坐,同样是酒醉不醒。
看这情形,是无法喊动,小二只得带上门,下楼关店打烊。
那房中醉倒的两人,自然是谢宇长空与芜君辞,原本他们是五人同来,席间,兵翼、林仁害怕殃及池鱼,两人寻了个借口,溜之大吉;萧白不喜酒气熏天,早早离开。
这两人原本就是拼酒而来,一开始尚有自制,到了最后酒性上来,你便是劝他们不饮,也劝不住。
酒楼本就是打开门做生意,摊上这样的客人,你也没办法。
小二唉声叹气的抱出铺盖,搭了几条长凳,囫囵困了一觉。
天还未亮,店小二忽感店内有了动静,睁眼一看,是那俊秀公子颠颠倒倒的从楼上下来,他赶紧上去扶住,问道,“您这是要上哪啊。”
芜君辞一手捂头,一边说道,“我险险忘了,明日要去大觉寺赏香梅,我得回去沐浴更衣。”
“哦,客官,我去为您叫辆车来,您看这酒钱,是不是一并结了?”小二问道。
“唉呀,钱财一向是由侍从打理,并不在我身。我还有一位朋友在楼上,想必他不会小器,车钱也算在内吧。”
“呃,好吧。”反正还有一人在,跑不了,小二去街上雇了辆马车送走芜君辞。
天已亮,小二正好做起打扫、清理的工作,待到早饭后,谢宇长空也醒了,下了楼来。
“客官早。”小二上前问候道。
“嗯~”长空头还有些昏,“我的朋友呢?”
“一个时辰前已经走了。”小二回答。
“哼~跑得挺快。”长空也欲离开。
小二连忙说道,“客官,酒钱、车钱可以结了吧?”
长空不解,小二拿出账本算到,“一桌上等酒菜,八十五个银币;酒水七坛,共两个金币;打
碎碗碟若干,七十铜币;外加车钱,三十五铜币,总共两金八十五银八十五铜。”
“这……”长空摸摸口袋,面有难色。
“无现金,使用公国金行的凭信也可,但是要再加个百分之一。”
“可以赊账吗?”长空问道,心中暗骂芜君辞与萧白。
“本楼概不赊欠,”小二一看长空无钱,马上变了脸色,“没钱,你是踏不出这个门。”
长空嗤笑,“你拦得住吗?”
小二一看情势不对,立刻喊来店众,将长空团团围住。
长空自知理亏,未敢动武硬闯,进退不得。
正在吵闹间,掌柜出来了,身材富态,笑面迎人,“若是没钱付账,也没关系,可以在本店跑
堂洗碗抵扣……”
长空真要在荟香楼中打工吗?云海能够顺利出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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