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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救与不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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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莎公国京都，首辅书轻侯居处，仆人递上天机宛主熙清宗所传有关云海被擒的魔电文，首辅大人卧在榻上，身着便服，面色依旧苍白，形体病恹，银灰色的头发以木簪束起。他看了一眼行文，就置于案边，吩咐道，“替我回文——格杀罪凶为先。”
仆人领命而去，另有一侍从急入禀道，“大人，皇帝陛下突来府中，已至外院！”
首辅大人面上并无惊讶，咳了数声，饮了口茶水。
侍从未得指令，正在迟疑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沉稳而从容。
“扶我起来。”首辅掀起薄毯，双足踩在脚踏上，侍从见状连忙上前替他穿鞋。
书轻侯还未站起，这时，一道明黄伟岸的身影如同朝日破晓一般，进了内室，“首辅有疾在身，不必多礼。”虽是关怀之语，却有一种不容违抗的气势。
那人金龙锦缎加身，黑发束以红宝九五冠，双眼凛凛威仪，令人不由自主屈滕。
“陛下如此，实让微臣惶恐。”首辅半身浅坐在榻上，神色肃敬。
这位新帝名为昭凌，乃先皇之三弟，自开国始就常随在先皇左右，战功威赫，如今人至中年，初登大宝，行事风度丝毫不逊于其兄。
“自那日，帝位公选之后首辅便告病不朝，朕原该早来探视，但因甫接政议，诸事未定，今日才得以前来。”新帝一挥手，医官进前，“此行，特带来御医希望能派得上用场。”
医官一番检视之后禀道：“首辅大人之疾似乎颇有年头，血脉运行不畅导致肺气不舒，可是体内又无症结滞碍，末技实不敢妄自用药。”
“嗯，你们下去吧。”新帝遣退众人，立于东窗前。
京城偏北地寒，不比南方的明山尹，此时仍然是大雪纷飞，室内热炭熏笼齐全，温暖如春。
“百年前，公国大局初定，也是这样的天气，也是这样的探病情景，”新帝转过身，行至榻前，“不过，当时病的人是我，站在这里的人是你与皇兄。”
“唉……确实是岁月催人老啊，多少豪情壮志皆淡去了。”书轻侯轻叹一声。
“首辅何须做此哀声，朕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还需要先生助一臂之力。”新帝扬声说道。
书轻侯摇摇头，“微臣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哈哈哈，”忽尔新帝放声大笑，“吾称首辅为先生，先生难道还要谦虚吗？”
“陛下不该自称为——‘吾’啊。”首辅皱眉。
“吾只是想唤起先生的记忆，与先生当年说过的话。”新帝此语如石投静水，首辅微微一震，仰面问道，“当年我说过什么，陛下仍然记得吗？”
“三百年沉潜不出，韬光养晦。” 新帝所言清晰明了。
“既然未忘，约期未到，陛下又为何做出这些锋芒毕露的事情。”首辅继续说道。
“你是指谋害皇兄，诛灭亲族，篡位一事吗？”新帝直言不讳，毫无迟疑，正如他的眼神锋利得让人无所遁形。
首辅咳嗽不止。
“当年探病归途，若不是先生替皇兄挡下致命一击，这样的场面早该来到。”新帝顿了顿又说，“九日缠的解药，早已交你，先生为何一直不用。”
“那日先皇是探陛下之病而来，若是在归途身亡，难止天下悠悠众口，咳，咳，”首辅深吸一口气，“九日缠也算是极难得的毒药，它的解药就更加难得，若解了，就不是九日缠了。”
“所以先生竟有药不用，自伤功体——先生维护吾至此！”新帝动容。
“可惜，”书轻侯闭目，神情疲倦，“陛下已经等了两百多年，竟再等不了最后十年。”
新帝闻言，又是一笑，“两百年前已错过一次机会，朕不可能再错失第二次。如今看来，国内局势并未过于动荡，先生多虑了。”
“记得当年我曾经问过先皇，争战的目的是什么，先皇回答说建功立命，他缔造了爱莎公国，他做到了；微臣也曾经问过陛下这个问题，陛下的回答是天下一统，四海升平，陛下做得到
吗？”首辅虽是满面病容，但是目光如炬。
“有先生，如何做不到？”新帝反问。
“可惜微臣现在病体沉疴，无能为力，”书轻侯缓缓再拒。
木炭在熏笼内烬燃有声，本应温暖如春的室内，此时却漫延起冷寒，并不是冰雪的冷，而是兵刃之上的溯寒。
新帝信手拈起案上文书观道，“原来首辅也收到了魔电传文，”帝王放下书信，纸张飘落在案上，“这个诺兰德魔法学员冯云海，好像是首辅这次南巡较为重视之人，此番涉险，不知情况怎样？”
书轻侯淡淡说道，“生死自有天命。”
“不知先生如何回复。”新帝
“格杀罪凶为先。”书轻侯
孰料新帝说道，“区区顽寇，怎比那位可贵难得的神圣魔法师重要，先生行差了，传朕口谕，救人为要。”
早有外间侯听之人，领命而去。
“陛下，不可啊，”书轻侯急道欲跪。
新帝抵肩拦住，“先生的意思，朕明白；朕的诚意，先生也清楚，只是——先生已是告病不朝，现在又是以何种身份向朕建言？”
书轻侯一时无语，未及再说，新帝已推门离开，人声渐远，书轻侯倚在榻上呛咳不已，又有医官入内呈上各色贵重药品，说了几句官话，细看了他几眼，也随众而去。
书轻侯将案上纸张握成一团，扔进热炭内，扬起一缕轻烟，莫名深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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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梅山谷底，云海虽然裹紧了谢宇长空的外衣，但是仍然抵不住春寒的侵蚀，瑟瑟发抖。
一刻前，长空已经离开赴约，为免此地被人过早发现，云海决定过一会再生火起烟。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那两人做的事情。
无论何世，这个人间总是不缺奸宄（GUI）阴谋，生离死别。某些人制定了规则，寻常人只得因循而活，有才能又怎样，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估计时间差不多后，云海从衣内伸出手，心中默颂火星术，慕然，身后传来足踏枯枝的声音，这断不是谢宇长空的脚步声，云海收手止念，回头看去，竟然是——天選宛主武应明——怎么会是他，云海惊讶之色，形与脸上。
长空方去不久，算算还未到赴约地，武宛主又是如何寻来这里？
“云海学员，受惊了。”武宛主伸出手抱起云海，他袖中隐约有条密银链一闪而过。
云海低头揉眼，假做抽泣，心中却是飞思如电。武宛主的能力手段，早前是见识过了，他绝对不会戴多余的饰品，那种密银链好像与自己身上，公国金行的黑耀岩挂链颇为相似（详见十九章）。云海故意抱住武应明衣袖，触手之下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链下所坠是何种石头。原先自己就猜想公国金行的石质凭信，有可能被人追踪，现在看来确实不错。
小女孩垂首哭泣，饶是精明的武应明也未查觉异样，倒是戎马半生，从未照顾过小孩，略感有
些束手无策。好在小女孩很快止住哭声，安静倚在怀中。
云海此时在想，这个武宛主老辣世故，既然持有追踪之物，几天前就可以兴兵至此擒拿长空，又为何不动直等今天才现身，恐怕是想将与长空、萧白有关的人等一网打尽，看来这下，是凶多吉少了，心中不禁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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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尹茶馆之中，一如往日的熙熙攘攘，一片和乐，哪管他人的哀苦。
芜君辞带着两名侍从，坐在靠窗的位置，时而品茶，时而观向热闹的街市，好一派逍遥自得情景。
“号外，号外，天大的新闻。”一个五短身材，形容猥琐的人冲进茶馆内，却被店小二挡住去路，“齐作人，来得正好，前段时间的茶钱可以清清了。”
齐作人一挺胸，“急什么，今天保准总清。”
“哦，这么说你今天是带银钱来了，失礼失礼。”店小二摆上笑脸。
“银钱——我是没——”店小二立刻欲将人推出，齐作人滑至众人桌前，“不过，很快就会有。”他向众人一揖，“惊世的消息，一条新闻五十个铜子，一个银币全包。”
“什么消息要一个银币，抢钱啊。”茶客说道。
齐作人扒在客人桌上，捏起一颗花生放入嘴中，“当朝首辅书轻侯最看好的魔法学员，冯云海被疑犯谢宇长空挟持，这个消息你们都知道，想了解后续吗？纳斯达克家族杀人疑凶，究竟是谁，你们不想知道吗？真正是峰回路转，让你们料不着。听了让你们着惊，不听你们会后悔。”
“快说，快说。”明山尹地处繁华，百姓多是富裕，齐作人也惯常在此地弄嘴，大多数人都是认得他，已有人拿出银钱。
齐作人一一去每桌收取，来到芜君辞桌前，“啊哟，原来是芜殿士，这么快又见面了，消息费你们三人一共是五个银币。”
芜君辞闻着茶香，“嗯，好，给钱。”
兵翼抢道，“一个银币就总包，我们三人应该是三个银币，怎么算我们五个。”
齐作人靠近低声说道，“前些日在市集，不少人说你家主人面对凶犯畏缩不前，对战友不施援手，多亏我将你家主人擒得萧白的事迹讲出，这才正了视听，加收你们两个银币算少的，这是友情价。”
兵翼还欲再分辨，林仁将他按住，给了钱币。
齐作人旋即转向下桌，见这桌上只坐着一个少年兄，紫发紫衣，气宇不凡，“这位兄台颇为面生，是外乡人吗？”
“嗯。”紫衣人给了钱，便不再搭话。
齐作人收齐银物，又让店小二在中央桌上摆了茶点，饮了一口，正正嗓音，缓缓道来。
欲知后事，请看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