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纪实日记》箫衫

8、八月十日

　　建昌四年秋 八月十日 小雨

　　昨天半夜，淅淅沥沥的下了雨，打在纸窗上，“沙沙”的轻轻响，有股远古的空旷感。想起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心里忽然安静下来，好像已经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

　　出了门，雨丝飘飘忽忽的，沁着丝丝冷意，仿佛一夜之间正式步入秋天。

　　今早省了浇水，于是在走廊光亮处，用画眉头用的石黛在宣纸上描简笔画。

　　这时候的纸太薄了，我费了很大劲裱字画一样裱了三层，才有以前素描纸的厚度，用石黛画上去才不会破掉。开始的时候，我还想得挺美的，要没饭吃了，上街画素描画去，保准人没见过，可是言易行难啊，根本没有合适的工具，纸也就算了，费老鼻子劲裱得厚实，勉强能用，笔却不知上哪找去。这会儿连画眉毛都用墨状的石头呢，哪来的HB碳素笔。

　　初中的时候我太偏科了，考高中只比录取线多出一分。高中后老妈对我说，要么体育特长生，要么美术特长生，要么音乐特长生，好歹选一样，将来才能考个本科大学。我美术小时候有点功底，立马选了这个。外公面子大，还给我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国画老师，让我高三时去他那里学习。这么大的人情，现在浪费掉了。

　　画了一只兔子，一只猪，一只狗，忽然灵感来了，画齐了整套十二生肖，怕龙犯忌讳，改成恐龙，看着挺不错的，赶紧拿把伞，拿着油纸包着中、小两把剪刀，窜出去剪枝。

　　刚出门就听见李小环讥笑：“早这般勤快，哪里打起架来。”

　　懒得理她，灵感是一瞬即逝啊，我去那边走几圈，看肖似的东西，一上午蹲在那里对着图剪枝条了。

　　中午拂晓叫我吃饭，她是小孩子，高兴得直拍手：“剪得好像呢，我叫燕子她们也来看。”

　　然后“噔噔噔”踏着泥水走了，一会儿，三个小丫头来了，啧啧称奇，一个说：“看，看这边是兔子。”一个说：“这只，是猪吗？又不像是？”

　　我拍拍腰，叫：“你们别乱拉，碰坏了，我剪坏多少个，才剪出这些来，杨柳你那个是剪坏的，猪在这儿呢。”

　　比较倒霉的是，听到了翠珠的声音：“咦，这剪得倒有趣，不料小雪还藏着这手呢。得空给我画个花样子如何？”

　　声音温柔，满脸笑容，我立刻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只好笑笑：“从没画过花样子，怕是不会。”

　　翠珠也不生气，笑说：“可别闹了，都剪好了，还怕当真走了不成，先去吃饭吧。”

　　在此要提一点在古代的好处，就是“吃”啊！

　　现代别看发达，吃的东西没古代一点好，我们大部分是吃陈小姐吃剩散的。开始想想要吃别人口水还蛮恶心的，后来发现古代人比现代人讲卫生多了，她们用两双筷子。银制的，短小的是公筷，挟菜放在自己的碗碟里，然后才是私筷，送入口中，我们私人用的筷子、调匙、小汤勺都各自收好，不跟公筷一起洗，真的很卫生。

　　陈慕雅小姐有一套自用玉制的杯盏，淡绿中带着天然的青翠纹理，我看杨柳洗过，镂细雕刻，很通透，精致漂亮极了，还有几套金、银器皿，也做得很好，不过没玉的好看。

　　饭后的点心也很好，像今天就有叫什么“菱香糕”还有几样说不出名目的，很好吃，还有几样我特别喜欢吃，一种是用菊花瓣、蜜糖丝、瘦肉、虾仁、菇，细米粉等东西做的，用小火烤的碟子一样叫“菊碟饼”；有一种是直接用蜂蜜和一层一层极薄的糕层蒸的，叫“层云卷”（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用鹅油炸过，用腌肉，蛋黄，小面饼做成鸭蛋状，然后切开也像蛋一样，黄、红、白一圈圈的“半日酥”；其他的就算是饺子，包子，烧麦什么的也比在现代吃的不知好吃多少倍。

　　所以我每到吃饭就精神百倍，今天翠珠陪着我们吃，看我的吃相，吓倒了，笑问：“她每日就这么吃？”

　　“哪呢？平常吃得还多呢，今日你坐这儿，她斯文多了。”拂晓抢着出我的丑。

　　“这倒奇了，这么能吃，怎么竟还瘦成这样。”翠珠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翠珠姐你太会说话了。”我由衷的说：“这话我最爱听了。”

　　翠珠笑：“说你瘦你倒喜欢。若在前朝，你这样越吃越瘦，可是找不着人家的。要同杨妃一般才好，体态丰盈，雍容贵重……”

　　杨贵妃，前朝，果然如此，现在应该是宋朝。

　　苏东坡，欧阳修，辛弃疾，李清照，包拯，司马光，范仲淹……各位名人，说不定偶能见你们一面呢。

　　“……本朝虽不同李朝一般，到底也要丰腴些才福态呢。”

　　这关键看流行，我们那最流行骨感美，我暂时还不能认同这里的审美。

　　“胖瘦有什么紧要的，到底是身子好才罢。”拂晓正说着，李小环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对着翠珠说：“姐姐，小姐唤你呢。”

　　然后对着我们：“怎么还吃呢，还不收拾了，待会小姐使唤人又找不着。”

　　拂晓冷笑：“你不是在吗，你多会伺候啊，还要我们做什么？”

　　翠珠也说：“大伙做了一个上午没歇着，这早晚才吃饭，难不成这会子连点空闲都没了。你那雀儿也没喂呢，喳喳叫的闹死了，等着或死了一两只，到底不知怎么着。”

　　李小环脸上一红，恨恨的咬了咬下唇，说：“姐姐教训的是，小姐让陪着说话，原没抽出空来，我现就去喂。小姐才说要写字画画，让姐姐去研墨呢。”

　　翠珠和李小环一出去，杨柳就说：“这翠珠是怎么了？今日倒为咱们说话了，别是有什么事故？”

　　我正觉得奇怪呢，前两天还跟我们打架呢，难道良心发现了。

　　杨柳和燕子是古代版八卦狂人，说要去打听打听，她们在这里认识的人多，消息最灵通。

　　吃完饭，我们各自做事，等到了晚上，我那十二生肖也剪了一大半了，吃完饭正要去盯着拂晓写字，翠珠招呼我，拉着我去她房里。

　　大丫环的房间到底比我们的好，茗香住的是小姐房内的小间，以便小姐晚上起夜叫人，翠珠住的主屋隔壁，不算大，可是装饰得很好。我们装衣服用的是箱子，她却有个立柜，没细打量，她为那天跟我们打架的事道了歉，说是心情极差，不知是鬼抓了什么，竟然打人。

　　我原来错怪她了。其实也是，谁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有很多次忍不住想打李小环呢，她情绪爆发的时候刚好我们点了火，怪不得这几天对我们表现善意，想说什么又没说的样子，又诚心道了歉，我忙说其实我们也不对，两个人笑笑就过去了。

　　她叫我跟拂晓说一下，那日打拂晓那么差，不太好意思当面说。

　　这点她倒多想了，拂晓没怎么生气，说茗香打人才手黑呢。再说翠珠比茗香和李小环两个好，虽然喜欢使唤人做事，可人自己也做得不少啊，不像李小环，自己不做还管东管西，还真当她是颗蒜了。